萧廷玉反驳道:“你们所谓的大事,不过是为了满足某人的私欲吧?你可问过乡亲父老,有谁不希望过太平日子?有谁希望天下大乱?”
秦峰的脸色微微一变,突然话锋一转,反问萧廷玉:
“你们在皇宫住了半个多月,想必是深得皇帝喜爱,与他推心置腹、无话不谈。怎么着?你们是打算铁了心站在皇帝那边,与我做对吗?”
萧廷玉长叹一声:“看样子,你们的眼线,果然是遍布皇宫内外!你说的没错,皇帝的确想对我们委以重任,但我和老李都没有答应。”
“既是加官进爵的好事,那又何必推辞?”
“自然是顾念兄弟情份,不想与好兄弟为敌!”
秦峰的脸色缓和下来,叹息道:“若非顾念兄弟情份,我又何苦大老远派人送信给你们?”
萧廷玉愣住了:“我们在紫禁城外收到的信,是你送来的?”
秦峰微微点头:“我只想拿走《云巅秘武》和破云剑,并不想伤及任何人性命!那三位长老一旦出手,我无法制止,救人的事,只能靠你们!”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所以,你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是立刻赶去救人,而不是在这里拦截我!”
秦峰的话,让萧廷玉短暂地陷入沉默,但他随即抬起头,神态坚定地说:“你手里的东西,关系到天下安危。我绝不能任由这两件东西,落到包藏祸心的人手里!”
“你是铁了心要阻拦我么?”秦峰的目光凌厉起来。
“老秦!不要一错再错!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萧廷玉苦苦相劝。
秦峰咬了咬牙,黯然说道:“我早就说过,我回不了头了!那件大事,我是非做不可!今日这两件东西,我也是势在必得!”
萧廷玉的神色也冷冽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想出去,那也容易,只需踩着我的尸体,就可以!”
秦峰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一缕杀气一闪而过。
萧廷玉分毫不让,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秦峰的手,紧紧握住了剑柄,但只是握了一下,随即便又松开。
“我虽然不排斥杀人,但我却不想杀你们!所以,我想用一个秘密,换你们让路!”
“什么样的秘密,能抵得上你手中的那两件宝贝?”
“这个秘密,对别人来说,也许一文不值,但对于你萧廷玉来说,却比什么《云巅秘武》重要的多了!”
“哦?你说说看?”萧廷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你的身世!”
秦峰吐出“你的身世”这几个字,萧廷玉的心一下子就狂跳起来。
他一直都很渴望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但此刻有人要说出来,他却感觉到了毫无来由的恐惧!他的手抓紧了玉笛,手指尖有点微微发颤。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的亲生父亲不是萧寒天,而是另有其人!”
“那人是谁?”
“我的义父——江湖身份秦时岳,真正身份,则是皇帝最忌惮的藩王——宁王朱宸濠!”
秦峰的话,让萧廷玉只觉得脑子里如同响起了无数道霹雳,震得他一片混乱。
唐心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萧廷玉是朱宸濠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他们在皇宫居住多日,早已知道朱宸濠是皇帝朱厚照眼中的谋逆反贼,朱厚照也早已胸有成竹,打算扮猪吃老虎,只等朱宸濠自己露出马脚,便将他一举拿下。
如果秦峰的话是真的,那么萧廷玉就是反贼的儿子,这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唐心怜惜地望着萧廷玉,只觉得此刻便是舌尖绽开了莲花,说出世上最动听的语言,也不足以抚慰萧廷玉那颗受伤的心。
萧廷玉目瞪口呆,惊愕了许久,才讷讷地说:“这……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
秦峰望着他,目光中也流露出些许怜悯:“我承认,我的确做过些坏事,但我从未对你们撒过慌!”
他的神情,真挚而坦诚,的确不像是在撒谎。
萧廷玉只觉得一颗心痛如刀绞,他捂住胸口,弯下了腰。
他突然觉得很后悔,后悔一时好奇心起,听到了这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他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也不希望有一个朱宸濠那样的父亲!
他站直身子,勉强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又问秦峰:“若我父亲是宁王朱宸濠,那我母亲呢?我母亲又是谁?”
“你的母亲,是云霜雾!我之所以写信让你们过来救援,也是为了让你们母子多一个见面的机会!”秦峰望着萧廷玉,目光中再一次流露出悲悯的神色。
“什么?我的亲生母亲,是云霜雾?这……这怎么可能?”萧廷玉又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被老天爷如此残忍地捉弄,又有谁能承受的住?
“二十年前,云顶天宫被武林正道人士联手血洗,云霜雾孤身离开,恰好遇到了义父。之后……就生下了你。”
朱宸濠囚禁云霜雾的那段往事,秦峰实在不忍心提起,便全部略过。
但萧廷玉心如明镜,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想通。
“红刺曾经说过,云霜雾的遭遇十分悲惨,二十年前全家被灭口,自己又被人囚禁起来,百般折磨,后来还生下一个孩子,但那个孩子也被抱走,下落不明。
看来,当年囚禁云霜雾的,就是朱宸濠!而那个下落不明的孩子,则被送到了凤凰山庄,由假冒凤霓雪的苏冰雪养大成人,也就是现在的我。”
“我和苏冰雪这一对假冒的母子,硬生生地取代李大娘和李飞阳,鸠占鹊巢,被萧寒天疼爱了十八年!”
“难怪萧寒天会莫名其妙地失忆、中毒,难怪凤凰山庄会出现黑衣杀手、武藏太郎,难怪我会看到苏冰雪和灰袍人私通,难怪灰袍人张口就取笑我不是萧寒天的儿子……看来,灰袍人就是朱宸濠!他和苏冰雪对萧寒天的算计,从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萧廷玉越想越难过,只觉得一颗心已经裂成了无数碎片,他的眼眶开始泛红,他的身子微微发颤,他想仰天大吼,问问苍天:“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你竟要如此作弄我?”
生父作践生母、祸害养父,现在又来抢夺《云巅秘武》,筹谋着犯上做乱,祸害黎民百姓……这样的生父,要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