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青风近段时间是神剑山庄最风光的人,岳小西在神剑山庄引起的轰动仅次于白晴裳。任青原是庄主之子,山庄普通弟子不敢与之相比,谭青风只是个普通的神鹰剑士,他带回岳小西让山庄的兄弟们充满希望,他们憧憬着也能从江湖上带回一个漂亮的世家姑娘。
返回神剑山庄后,经常有人组局邀请谭青风喝酒把欢,表面上称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但话题很快如何追求世家女孩上,谭青风被迫讲了一百多遍自己与岳小西相知相识的故事,这种故事基本不具可复制性,各位兄弟白白花了不少银子,基本没有获得有价值的技巧,但至少他们有了新的梦想。
谭青风比较容易满足,不甚爱财,回家后很快向谭仙茗孝敬了五百两白银,然后支援了大哥谭青江两百两银子,二哥谭青河三百两银子。谭青河未能成功入选神鹰剑士,在父亲的帮助下在山庄谋了个差事,负责慈心院幼儿的武学培训工作,每年能领取二十四两银子,单身时足以自保,娶妻后过得紧巴巴的,时常需要谭仙茗帮衬。谭青江与谭青河收下银子后非常感激弟弟,言语中对弟弟非常客气,让谭青风非常满足。
回庄后不久,谭青风快刀斩乱麻,很快上试剑阁定下与岳小西的亲事,岳临江虽不甚满意彩礼,但想到谭仙茗名列十大名剑,在神剑山庄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能与神剑山庄攀上婚事就不能太计较聘礼,于是爽快的答应了两人的婚事,准备在年内挑个好日子举行婚礼。
谭仙茗拥有一个小院,谭青江、谭青河成亲后,小院变得比较拥挤,岳小西身娇肉贵,谭仙茗担心未来儿媳受到委屈,与谭青风商量后新建一栋宅子,未来老俩口与谭青风夫妻住新宅子,原来的小院留给谭青江、谭青河兄弟。谭青江、谭青河大力支持弟弟的建设工作,每天要抽出大量时间上工地帮忙。
任青原等四人赶到谭家时,谭家四个爷们正在喝酒聊天,准备休息一阵后再上工地干活。岳小西近段时间经常与任青萍泡在一起,见到四人赶紧上前拉住任青萍的手,然后跑到一边去聊家常。
任青云等人逗了逗小宝宝,然后奉上精心准备的礼物,谭青江感谢一通后将三人拉上酒席。谭仙茗非常开明,知道自己在年轻人聊不痛快,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与任家兄弟加深交流,因此很快离开了。谭仙茗离开后,大家没了拘束开始天南海北的聊起来,工地的事情就交付给岳小西等人看顾。
谭青风年纪虽小,但隐然成为自家兄弟的领袖。
三杯酒下肚后谭青风笑着问任青原:“青原老弟,近段时间你的剑术突飞猛进,赶明儿带我上江湖逛逛,再赚些银子花花。我这三个月花钱太快,只剩下一百多两银子了,再撑一段时间便要吃软饭了。”
任青云笑道:“全庄的兄弟最羡慕你,挣大钱,娶大美人。”
谭青风苦笑道:“青原在试剑大会获得亚军,为神剑山庄长脸。我刚出场就被淘汰了,真丢人。”
任青松笑道:“青原挣的是名,你挣的是利,你的收获更大。”
谭青风大叫道:“青原也挣了一千多两银子,还结识了白女侠,白女侠是人间绝色,不是小西能比的。”
任青原不好意思的说:“青风大哥,我与晴裳八字还没一撇呢。”
谭清江笑道:“你俩的运气都不错,比我们好多了,我一个月挣着苦哈哈的五两银子,到死也攒不下一千两银子。”
谭青河喝了一大口酒:“大哥,你现在是神鹰剑士,每个月有固定收入,我学艺不成,只是个打零工的,至今还需要爹爹补贴,惭愧啊。”
任青云坐在谭青河身边,伸手扶着谭青河的后背说:“青河,神鹰剑士每年要进行选拔,你的剑术底子不错,可以参加试练大会,争取入选神鹰剑士。”
谭青河苦笑着摇头:“我试过三次了,竞争太激烈了,我是没希望了。”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在神剑山庄,神鹰剑士与其他人完全身处两个世界。神鹰剑士能够领取高额薪酬,平常主要工作是练剑,如果能保持稳定的剑术水平,不练也没有人管,与其他人相比不要太轻松。山㽵有一百多个年轻弟子,入选神鹰剑士的只有六十二人,其他人小部分能在山庄内谋个差事,大部分必须外出谋生,生活非常辛苦。谭青河突然抱怨自己的困境,任青云等人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埋头喝酒。
谭青河又喝了几口闷酒,然后问任青云:“青云哥,庄主什么时候放开限制,允许我们加入铁骑帮,据说燕云骑士每个月可以领五十两白银,我已过够现在的日子,我希望能加入燕云神骑,我相信凭我的本事一定可以在铁骑帮杀出一片天地。”
任青云沉默了一会:“青河,加入燕云神骑是拿命赚钱,你有妻有子,何必去替人家卖命。”
谭青河大声说:“青云哥,你们不知道我们的苦处,我一个月才挣二两银子,你弟妹整天骂我没用。兄弟们经常聚在一起喝闷酒,山庄不需要我们,我们空有一身本事却没处使,我们受不了,你在庄主面前替我们美言两句,我们加入铁骑帮后绝不用山庄的名头,日后绝不拖累山庄。”
任青云暗想,你如果真有一身本事早就入选神鹰剑士了,你口口声声不拖累山庄,万一你死了谭师伯总得为你报仇吧,谭师伯出马后山庄怎能置身事外。
任青云心中虽有点瞧不起谭青河,但嘴上却客气的说:“青河,加入燕云神骑非常危险,爹爹不会让你们冒险。”
谭青河急了:“燕云神骑以少胜多,屡战屡胜,至今才死了三十余人,我们不会碰到危险,我求求你了,请你在庄主面前替我们说说话。”
任青松忍不住说:“青河哥,你的收入虽不高,但大师伯可以支援你,你的日子其实挺不错,何必去赚卖命钱?”
谭青河急了:“你们知道我从爹手中接过白银时多么难爱吗,你知道大嫂在背后如何说我吗?”
谭青江脸上挂不住了:“咳,咳,你大嫂妇人之见,我骂过她无数次了,可她总是不改,你不要见怪。”
谭青风认真的说:“我挺理解二哥,我以前常呆在山庄,对每个月五两银子收入非常满意。跟随爹爹去了趟峨眉山,见那些江湖豪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出行有骏马,入睡有美人,我才知道自已太穷了。那些家伙武功不如我们,家世也不如我们,凭什么过得比我们风光,我当时非常不服气,也动了加入燕云神骑的念头,若非筏帮赔了一千五百两白银,我也想加入燕云神骑。”
任青松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加入燕云神骑了。青河哥,你听我一句劝,日用百金是一种活法,安贫乐道也是一种活法,别人的风光是别人的,我们但求安稳即可,再过五十年,他们可能还不如我们。”
谭青河不耐烦的说:“我已经受够了安贫乐道的生活。”
谭青风正色道:“你们知道吗?林龙儿的两匹马价值一万两白银,她的长枪价值一万两白银,她的武功比我强些,但差距有那么大吗?我时常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黄金城那么富,神剑山庄却这么穷?江湖人依靠实力吃饭,神剑山庄是武林三大剑派之一,武力水平远超黄金城,我们的财力为什么不如黄金城?顶尖的剑术,成群的高手,神剑山庄有一把绝好的牌,却赚不到大钱,难道武功不能变成钱吗?我们受穷的关键在于庄主思路不行,从没想过变现我们的武功,如果庄主的脸皮厚点,要求烟雨山庄、兴汉帮、三十六把刀、红旗堂等每年上缴一万两银子不行吗,或者直接杀到白衣楼,逼迫白衣楼与我们共享利益,我们的要求不高,分享一成收益即可,每年即可得五万两以上的银子。庄主不思进取,还不让兄弟们自己自主谋生,兄弟们练武图什么,不就图多赚点钱安居乐业,为妻儿提供好点的生活吗?难道仅图强身健体吗,那我们何必受那么多苦,每天走走路就可以了啊?”
任青原连连点头,尽管谭青风的话对任云端、任平大不敬,但非常契合他的想法。
任青松沉默着,他隐约觉得谭青风过于偏激,但找不到词反驳。
任青云一口气喝了两杯酒,然后对谭青风说:“青风,你的想法很好,但很难行得通。烟雨山庄、兴汉帮、三十六把刀、红旗堂凭什么要上缴银两,如果他们不愿上缴,山庄杀了他们吗,山庄几十年的清誉还要不要?白衣楼凭啥同意分享收益,难道要与白衣楼开战吗?当今江湖大局已定,山庄的武力虽强,想在太平世道利用武力赚钱不容易。”
“那我们就把水搅混,把太平江湖变成乱世江湖,唯有如此,我们才会受到真正的尊重,我们才能获得应有的利益。”谭青风斩钉截铁的说。
“会死很多人。”
“神剑山庄实力超群,可以活到最后?”谭青风针锋相对的说。
“我们当中有人会死,也许就是你。”任青云激动的说。
“我愿意承担这个代价。”谭青风毫不示弱的说。
任青原豁然开朗,江湖太平时武功的最大作用是保护自己的利益,可是神剑山庄没有利益需保护。唯有把水搅混,神剑山庄才能利用超然实力争抢更多的利益。
任青云无语,他继承了任平的性格不愿多事,他从心底不赞成谭青风,但他无话可说。
谭青风见任青云不再说话,于是变得更加激动了:“青云哥,当今武林风起云涌,铁骑帮节节取胜,庄主应及时决定,尽快与铁骑帮结盟。如果庄主仍有疑虑,可以放开各位兄弟以私人身份加入铁骑帮。”
谭青风越说越激动,没想到岳小西早已站在他身后,在他说得慷慨激昂之际重重的拍了他一掌:“我们有吃有穿,不愁没钱花,你想死吗?”
谭青风回头看见岳小西后吓得缩了缩脖子,然后笑嘻嘻的回答:“我说着玩的,玩命的事谁干?”
任青原哑然失笑,原来谭青风是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