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似乎是认为自己抵达安全地带的缘故，阿拉努被拖进来后便昏过去了。无奈，丽卡只能先替他做些简单的包扎治疗，否则什么情报都没吐露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包扎结束后，他却刚好醒过来了。
只是昏迷到苏醒的流程，让他的状态看起来更加糟糕。
“水……”
干枯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出内容，但丽卡见过太多这样的伤者，大致上明白他们需要的东西。一勺一勺地舀水喂食直到他的眼神恢复到尚且清明过后，丽卡放下水杯，将刚刚那句话又问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我们被袭击了……”
水润喉咙过后，阿拉努的声音稍微恢复正常，至少能听清楚说什么了，尽管还是断断续续的，但这些细节并不重要。
“袭击？”丽卡确实没想到这点，她本以为是简单的赏金猎人之间基于争执线索的斗殴。她立即严肃起来，“——是在庄园废墟被袭击的吗？谁袭击你们的？”
“一个女人……”
“邪恶的……女人。”
糟糕的回忆似乎透过言语中的关键词触发，阿拉努的神态顿时变得极其恐惧，跟着颤抖起来的身体牵扯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却也帮他驱散掉脑中的阴影。
“你别着急，慢慢说。”
丽卡大概猜到袭击者的身份了。
“我们正在……废墟上搜寻线索……”
“突然……妖艳的女人出现……让我们跟她走……”
“不认识……我们从来没见过她……”
“当然觉得她在胡说八道……可她……”
“她拿几个人开刀……几乎秒杀……”
“有的人投降了……有的人继续反抗……”
“我也反抗……但是……根本打不过……”
“好多人一起上……都打不过……”
“死了好多人……我拼命……才逃出来……”
到这里似乎就结束了。
尽管描述有些凌乱，但丽卡听得明白。
妖艳又强悍的女人，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众多赏金猎人并轻松取胜，十有八九是那个叫阿亚娜的混蛋没错了——丽卡从未和她打过交道，甚至没有照面，但基于上次与捕猎者短暂交流后得出的情报，依然能很快就猜到答案。
不明白的是，阿亚娜为什么要特地去庄园废墟袭击赏金猎人们呢？
要求投诚，否则一律杀死。
向复仇者协会投诚，壮大势力的目的又是什么？
整合南非地下势力，颠覆政权？
“丽卡小姐……”
“嗯？”
“这就是……有关纵火犯的……线索……”
阿拉努颤抖着手臂，将被攥在掌心里的五芒星标记递给丽卡。这一举动让丽卡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惊愕——她原以为这枚标记是阿拉努在战斗中从阿亚娜的身上打掉的，没想到竟是现场找到的线索。
“确是复仇者协会的标志……”
丽卡接过五芒星，盯着这枚通体黑红的晶体，眉宇间愈发凝重。
现在找出纵火犯已经不重要了。
乌卡斯的巨额委托虽然导致时局动荡，却也意外将阿亚娜引出，如此一来，说不定她能搞清楚阿亚娜作为超能力者成立复仇者协会，隐匿于这片大地的真正意图。
“那么……报酬……咳咳咳！”
提及酬劳便会发光的双眼，身体却在话音落下后迎来一阵激烈的动荡。丽卡还想从他这里再挖掘一些情报，然而持续数秒的咳嗽声过后，他的生命最终定格在表露出渴望金钱的刹那。
丽卡深吸一口气，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燃烧。
她连忙致电乌卡斯，要求其加强庄园的警备力量防患于未然，随后亲自动身前往庄园废墟。驱车抵达目标地点附近后，还没下车她就闻到空气中飘摇着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尸横遍野，残肢满地，血流成河。
即便是伴随着各种残酷训练长大的丽卡，也为眼前这一幕惊到有些腿软，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目测至少有一百多具尸体倒在这堆焦黑的砖瓦碎片上。
丽卡咽着口水，每走一步，后背的凉意便越深一分。
亲自确认阿拉努所言非虚的她，开始在废墟中寻找关于阿亚娜的蛛丝马迹——或许在战斗中有所遗留，那样一来应该就能顺着痕迹找到复仇者协会的总部。
然而理想总是美好，现实总是残酷。
丽卡将废墟整整搜寻三圈，除去满地的残肢断臂，什么有效信息也没找到。正值落寞焦虑的时候，她的身后多出一道人影，并冲她递来熟悉的冰冷语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捕猎者。丽卡瞬间反应过来。
她急忙回头，确认真实的双眼中带着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喜悦。
“你还是来了！”
“自作多情。”
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感觉让丽卡又从惊喜中醒悟。
她在心中懊恼着刚刚丢脸的行为，实在是捕猎者的出现犹如绝望中的一缕光，一时间让她有些迷失自我了。
捕猎者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与她合作。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呢？”
“这次动静闹大了。”白山木冷冷地盯着丽卡说。“拜你家主子的委托所致，不只是赏金猎人们倾巢出动，各方势力也都想挣这笔钱，却刚好为阿亚娜制造了整合他们的绝佳机会。”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离他最近的血迹跟前蹲下。
“这只是开始，如果不阻止她，未来将会天翻地覆。”说到这里，他伸手在血迹上轻轻一擦，而后放到鼻子前仔细嗅了嗅。
“——往那边去了吗？”
“你发现什么了？”丽卡连忙跑过去。
“和你无关。”
“当然和我有关！”见他又要像上次那样离开，丽卡赶紧抓住他的手臂——这次是紧紧抓住。“你不是说这个现状是乌卡斯造成的吗？那我身为乌卡斯的仆人也脱不开干系啊！”
“超能力者的战斗，普通人参与进来的后果只有死。”
白山木似乎已经预见到什么，这样说便像是真的在劝阻丽卡。可丽卡心知他只觉得她是拖油瓶，于是抓紧臂膀的手更用力了。
“我不是普通人！”
“喔？”白山木冷笑起来。“你终于想表露身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