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殿的两个宫女被拖进了司刑所一间只有门没有窗极为空旷的房间,墙上共挂了六个壁灯,那微弱的烛火从壁灯中映出,房间昏暗至极,只能微微看到西北角的墙上挂着各类刑具。
这里根本不似人间,好似地狱。刚刚拖拽两人的黄门,把她们丢在地上后,便面无表情的站在她们前面,真真像极了地狱里的牛头马面。
“招还是不招?”闫尚宫问道。
芊樱和同被抓来的那个宫女已经被皮鞭抽得皮开肉绽。
“奴婢不知!”同被抓进司刑所的宫女已被打得奄奄一息。
“奴婢说了,是奴婢做的,请尚宫放了她吧!”芊樱求情道。
“放了她?”闫尚宫迸发出一阵狂笑,待狂笑过后又说:“进了这司刑所不吐出点儿什么,怎能放出去?”
“奴婢真的不知!”那婢女已经虚弱到极致。
“停手。”闫尚宫说道。
两人深吸了口气,本以为经过了一顿鞭刑,没吐出什么便会被放了出去,不是因为她们过于天真,而是太小看了这司刑所。她二人等来的可不是好消息,而是等到了闫尚宫新的指令。
“赐水!不给你们动点儿真格的,你们还以为这司刑所是陪你们扮家家酒的地方呢!”
赐水并不是赐给人水喝,而是用混合辣椒与食盐的温水倒于伤口之上。
“得令!”两个黄门儿得了闫尚宫之令,随即将兑好的两桶辣椒水儿尽数倒于两人身上。辣椒水仿佛有灵性一般能顺着那开裂的皮肉淌入两人的骨髓,两人周身霎时被疼痛侵袭,仿若百蚁啄心,又仿若匕首割肉,那痛竟然无法形容,那痛来得极快,迅速传入四肢百骇。两人不禁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就这点儿能耐,还想硬扛?浇醒她们!”
两个黄门得令提来两桶冰水,冰与水的混合液体尽数交到两人身上,似乎刚才的钻心之痛轻了些许,两人随即悠悠转醒。
“招还是不招?”闫尚宫再次问道。
“奴婢真的不知,奴婢平日只负责端茶送水,重阳那日也只是近身跟着,是芊樱推的芊蓝,奴婢什么也没做。”宫女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话说完整。
闫尚宫将目光转到芊樱身上,一边喝着小黄门刚送来的热茶一边说道:“你如此做,是受何人指使?””
“是奴婢推的,没人指使奴婢,奴婢只是看不惯胡充华那恃宠而骄的模样。”
闫尚宫扯了扯嘴角,她自然是不信这番鬼话。一个宫女怎么会和别宫的妃嫔结上如此大的仇怨。“一个个真的是嘴硬的很。既然如此嘴硬,那这司刑所七十二道刑法便挨个试上一遍,再赐花针!
这花真乃是绣花针,针孔又小又疼。只要闫尚宫想刺便可刺在周身各处,即便是最引私密的部位亦可。
银白的绣花针被昏暗的烛火晃出一道道银光,闫尚宫笑着说道“念在你二人未行宫淫秽之事,这针便刺在手上吧!”
“不要!奴婢真的不知!奴婢真的不知!”同被抓来的宫女哭喊道。
“不知?你们这就不见棺材不落泪!刺!”黄门齐齐上前,两个按住乱动的身体,一个按住手,一个拿针刺进宫女的指甲里。
“啊!”只赐了三下,那宫女便又昏死过去。
一滴滴血从指甲缝里流出,都说十指连心,血水虽少,痛苦却不可想。
“没用!”闫尚宫嘟囔了一句,又说“浇醒她!”
一桶凉水又泼了出去,宫女再此醒来。
“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们要想弄死我,请给我个痛快!”宫女哑着嗓子说道。
“刺!”闫尚宫厉声道。
“啊!”宫女又喊了一声,又晕了过去,只是这次泼水再没有浇醒。
芊樱是看得心惊胆战,她认下罪罚的那一刻便没想着能活着出这司刑所,可是如此的折磨,她也真得是受不住了。
“该你了!”闫尚宫道。
刚才的那四个黄门尽数站在了芊樱的身前,两人按住身子一人按住手。
“刺!”闫尚宫说道。
那绣花针又细又硬,直直刺进中指的指甲之中。
“啊!”芊樱痛苦的嘶吼了一声,平生未感受过如此之痛。
“小姑娘!我好心提醒你!你如今应下的可是谋杀皇嗣的罪!你一人不怕死没关系,这可是要牵连九族的!”闫尚宫悠然说道。
“啊!”第二针刺下,芊樱又痛苦地叫了一声。她从来没想过害了胡充华竟会牵扯到九族。
她想起了她幼年时的那个家,家里六女一子,她是老五。家里只有那几亩薄田,根本养育不了这么多孩子,碰上灾荒更是颗粒无收,父母无奈,才不得不将她卖给李府。
到了李府是为奴为婢,也偶尔会挨打,但总归不用为着吃饭发愁。李充华对她不错,是以她想已死报答,可她却不能因为自己搭上九族的性命。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这绣花针刺完,要不咱们再来次下火海!”
这下火海便是把油锅烧热,浇到人身上去。
“我说!我什么都说!但求尚宫赐我痛快一死!”芊樱的心里放线终于崩溃,整个人颓了下去。
“这里不是你能讨价还价的地方!”闫尚宫居高临下,面无表情。
“哎!”芊樱叹了口气,徐徐说道:“是李充华命奴婢做的!李充华命奴婢......”
“好!签字画押!”
芊樱的食指皆是血渍根本用不上印泥,黄门将她所述的经过尽数写了出来,她按了手印。
“好生看着,待我复了命,再做处置!”闫尚宫说完,便拿这供状乐颠颠地去了式乾殿。
这司刑所的闫尚宫办事极为利索,皇上晌午前吩咐的事,傍晚时分便结了案。
闫尚宫式乾殿的时候皇上刚刚用完晚膳,闫尚宫将供状呈给了刘义,刘义将供状交给皇上,皇上瞧了瞧,满脸愠怒地说道:“没想到她还有这个胆子!”
“皇上!用不用让芊樱和李充华当面对质?”闫尚宫问道。
“不用!”皇上厉声说道。
闫尚宫还想问芊樱该怎么处理,但刘义给她一个眼色。李充华皇上况且不在意,更何况是她的奴婢,闫尚宫识趣地退下了。
闫尚宫走后,刘义问道:“这李充华之父可是中书令,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她害死了朕的孩子!朕留她一命也是看她老子的面上!降为世妇,迁到清暑殿去,只留一个婢女伺候!朕再也不想见她。”
“皇上,那清暑殿四面是窗!冬季极为寒凉!”刘义说道。
“难道朕让她到哪里享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