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庐山手绘训练营画画这件事,源于大我四届的草哥在庐山上当助教,在他的鼓动下,我们林科大去了好几个学员。
园林系与我同行的是同班同学肖亮,一个色彩感特别好,很喜欢画画的男孩子。我们从长沙坐大巴去的九江,一大早就从学校出发,八个小时车程。一路上都是大雨磅礴,路途极为颠簸。大巴车窗早已破损,雨水从窗外飞溅进来,淋得浑身湿透。又因为是大夏天,湿热的环境下,整个人都黏黏糊糊。
同在一个大巴上的还有其他学校去庐山训练营的学生,皆是一脸无奈的表情,感叹还没到训练营就已被虐得不行。肖亮笑着说,我们这一路真是人在囧途。大巴总共停靠两站,第一站是江西的一个小镇汽车加油站,在那里的小卖部吃的中饭,肖亮要了碗老坛酸菜面,我要了碗红烧牛肉面。
第二站停靠在九江小镇的一个百货公司门口,那小镇的街景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商铺矮矮的,卖的东西也很古旧,服装店门口还立着穿布拉吉的假人模特。
我们到达训练营时,已是晚上七点的光景。见到草哥时,他说训练营是很艰苦的,如果我撑不住,过一个星期他就买票送我回去。我说来都来了,不要说丧气话。于是,他带我去认识了几位任课老师,又帮我编入了训练营七班。草哥说七班的班主任,是整个训练营手绘最厉害的指导老师,连拿了三届黄帽。
我去的是七班七组,一组十个人,重庆小伙李飞是组长,除了他,这组全是女孩子。他笑着说我们这个组,进来的都是大美女,长得稍微有点瑕疵的,他都不同意进组。不过也确实如此,比如坐我旁边的常书云长得很像九八版《神雕侠侣》里的李莫愁,梅丽就更不用说,肤白貌美声音甜,长得比八七版《西游记》中的女菩萨还好看。
训练营统共有三个大工棚,最大那个用来上课教学,可以容纳五千多人。其他两个工棚是男女住宿,都是大通铺,分上下两层。我隔壁床睡的是衡阳妹子肖瑜,她是益阳城市学院的学生,长头发嘟嘟嘴,温婉可爱。每晚睡前,她都要在蚊帐四周洒上好几遍六神花露水。
每晚沐浴也是在公共澡堂,姑娘们长长的头发,象牙白的胴体,在水雾的映衬之下,有种别样的美。
在训练营,每天要画好十张手绘作品才算完成作业。我如果当天实在画不完图,就会求助隔壁组的广东小伙黎锦毅,他画图又快又好,人又单纯拙朴,对每个人都有求必应。我们班的班主任对作业要求并不高,对于代写作业一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对待考试比较严格。
总共有四场考试,按级别分为红帽、蓝帽、黑帽和黄帽。考上黑帽,可以来年到训练营当助教,考上黄帽,可以获得去俄罗斯美术学院进修的机会。整个七班画手绘最厉害的是曾华照,他的线条出神入化。不过,曾华照在广州有自己的手绘培训机构,来这里就是学习一下教学模式。
黑帽考试内容是庐山风景区写生作品,那时候大家都追着夏克梁老师跑,他画到那里,人群就跟到那里。画庐山瀑布时,黎锦毅刚完稿的画被冲到了河里,他倒是很淡定,笑着说,被水打湿了的作品才称得上水彩画。
黄帽考试前夕,草哥在教室后面传授考试通关秘籍,听众越聚越多,他悉心讲授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很多人都是边听边做笔记。我不禁暗叹,凭着草哥这一身本事,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会成为世界的中心。
黄帽考试时间持续三天,很多小伙伴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连着通宵两个晚上。我对自己要求不高,每天打酱油式地完成考卷后,就去找周纪元聊天。与周纪元相识,源于我们常常在晚上画完作业后,一块儿去街上嗦粉,他很喜欢画美人,给训练营很多女孩子都送了画像。
在训练营的两个月,最难忘的除了庐山风景区写生,就是去荒岛体验的那三天。正是酷暑时节,荒岛上蚊虫成灾,我是O型血,被咬得满腿都是包。为了真实体验荒岛生活,训练营给每个班只分配一袋大蒜和一袋苹果,但一个班有几百人,食物根本不够。更苛刻的是,如果发现有学生私带方便面之类的食物,还要被没收。无奈之下,组长李飞偷偷租来了一条渔船,载着一船的美人过了西海,到荒岛对岸的一户农家吃水煮活鱼,饭后还切了个农家自己种的大西瓜。
2016年的夏天,我又去庐山风景区转了一圈,重访了美庐别墅,还有那个砖红色大教堂,之后又去庐山电影院看了一场老电影《庐山恋》。我想,如果有一天,真的不做景观了,一定要去庐山上走一走,到了那座大教堂前,听听唱诗班的歌声,再做决定。
因为,那里,是梦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