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斯文俊秀,书卷气息浓厚。
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倒是少见的那类人了。
黎夫人笑着道:“这两孩子都好多年没见了,还记得他俩小时候可是形影不离呢。”
祈夫人也跟着笑道:“可不是吗,那时多要好啊。”
祈英无意在听下去,她又不是原来的祈英。
正要开口离开时,祈夫人却开了口:“英儿,你带雨澜去望都各处逛逛,熟悉熟悉,午时再回来,今儿啊,就在咱们家吃个便饭。”
祈英正要拒绝,黎雨澜道:“那就有劳英儿妹妹了。”
绿豆也没什么眼力见的道:“小姐,那我先回院子拿钱袋子,望都哪个犄角旮旯我都熟,保管你俩逛尽兴。”
说完一溜烟跑了。
黎雨澜望着跑掉了身影,问祈英:“这是?”
“徐绿豆。”
绿豆姓徐,后来的芸豆是原来的祈英根据绿豆的名字改的。
黎雨澜想起什么来,笑道:“原来是她,那个鼻滴泡。”
祈英噗嗤笑出了声,想起绿豆那个样子就好笑。
绿豆很快就拿上钱袋跑了回来,扯着祈英就往外走。
其实她这么积极也是有原因的,她见黎雨澜长得不错,与祈英又是青梅竹马,两家隔得也近,关系也好,她知道祈夫人在操心祈英的婚事,便想撮合黎雨澜与她家小姐,这样也不怕祈英将来被欺负了去,当然,她其实想太多了,祈英哪里是被人欺负的人。
她们几个人出了祈夫人院子,祈英问黎雨澜,“骑马还是坐马车?”
“当然是坐马车,日头挺大的,我怕晒黑了。”绿豆插嘴道。
祈英扫了她一眼,“又没问你。”
绿豆嘿嘿笑着,也不说话。
黎雨澜一想,女子大多爱美,今日万里晴空,便也道:“那便坐马车吧。”
芸豆没有跟他们出去,祈英他们三人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祈英初时不怎么想说话,但因着有绿豆调节气氛,且后来祈英发现黎雨澜是个博学多闻的,俩人后头倒也相谈甚欢。
绿豆提议道:“咱们今日先去宽巷逛,你们觉得如何?”
祈英二人自然无异议,几人下了马车去了宽巷。
别看是夏日,逛的人还不少,习武的人多了,娇气的人就少了,这条巷子这会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宽巷道路旁有许多小贩贩卖各种小吃,祈英他们一路走一路吃,当然吃得最多的是绿豆,祈英不是个好吃的,大多就尝个味便让绿豆消化了。
绿豆摸了一把圆滚滚的肚皮 :“今日午饭估计是吃不下了。”
祈英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几人准备打道回府了。
正往回走时,巷子里突然骚乱起来,人群往他们这处拥来。
黎雨澜被撞得差点跌倒在地,祈英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这才免于他被人践踏。
黎雨澜的脸,霎时就红了。
三人挨着道路边站稳了 ,才放下心来。
绿豆问身旁的一位大娘,“大娘,这是怎么了?人怎么往这处挤呢?”
大娘道:“唉,还不得南山派的跟逍遥派的弟子又打起来了。”
绿豆道:“他们为何动手?”
“听说是与去年鲁掌门之女的死有关 ,这南山派啊,一直在查这件事,直到几日前,有个逍遥派的得力弟子浑身是血的到了南山派,说是鲁小姐原来是被逍遥派的隐灵子给害死的,因着自己无意之间知道了这件事,隐灵子要杀他灭口,他九死一生来南山派告密。”
时隔一年多,祈英又一次听到那鲁乔儿的事情,一时不知作何感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人是怎么死的,也不知是谁人故意引起两派争端的,江湖真的乱了。
这两派弟子在此寻仇,杀红眼的话很容易牵连无辜,他们得尽快离开。
祈英见着乌泱泱的人群,对绿豆道:“我的轻功一次只能带一人走,绿豆,我先带黎公子离开,待会回来带你,你千万别乱走。”
绿豆点点头,黎雨澜却道:“我是男子,英儿妹妹先带绿豆离开吧。”
祈英没跟他废话,搂着他的腰便施展轻功离开了人群。
黎雨澜心中有些紧张,又有些刺激,望着身下的人群,道:“英儿,多年未见你怎如此厉害了?你的师傅是谁啊?”
祈英一顿,她想起了纪无忧,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他们三人在一起的日子。
她道:“说出来你也不认识。”
他们到了一处空旷处,祈英将人放下,叮嘱他在此别离开后,便回去捞绿豆去了。
等到她将绿豆带到这处空旷地,哪里还能见黎雨澜的身影。
绿豆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人是咱们带出来的,这会不见了,咱们回去该怎么交代?”
祈英逡巡了一番,也蹙起了眉头。
倒不是多担心黎雨澜,毕竟自己与他也算不得多深的交情,但就如绿豆所说,人是她们带出来的,便该由她们带回去。
绿豆呜呜的哭了起来,“小姐,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提议来宽巷,也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她边擦着鼻涕眼泪边往祈英身上靠去,被祈英嫌弃的推开了。
此时一间阴暗的房间里,黎雨澜正被绑着手脚,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
他很无措,自己刚回望都,按说不可能得罪人,这些人绑了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最主要的是,祈英见他不见了,得要多着急,还有爹娘,他们知道了得多担心啊。
门吱吖一身响,一身姿高挺,带着一副银色面具的男子跨了进来。
守在房间里的人见他进来立时退了出去。
房间一时静默下来,良久,黎雨澜开了口:“你是何人?为何要绑我来此?”
男子并未回答,他蹲下身,一把钳住了黎雨澜的下巴。
他捏住黎雨澜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冷笑道:“不过如此。”
他声音清冽,黎雨澜觉得这人年纪因该不大。
面具男子像欣赏一件物品似的盯着他,突然似想起了什么,眸中一片阴戾,猛的掐住了黎雨澜的脖子,口中道:“凭你也配肖想她。”
黎雨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感觉自己灵魂就要离体了,他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感席卷而来,疼痛让他流出了眼泪,没想到自己这一生这样短暂。
就在黎雨澜觉得自己即将死去时。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