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卡斯·迪诺塔,乌卡斯家族的现任族长。」
「今日清晨,他突然颁布金额高达4500万美元的委托。」
「针对乌卡斯3号庄园大火一事,希望有人能提供纵火犯线索,或者直接携带实质证据将纵火犯带到他的面前——提供有效线索者单独奖赏五十万美元。」
这道悬赏令一经发布,很快传遍南非大地。
众多赏金猎人或是向着委托所示的联络点奔袭询问事发状况,或是直接前往3号庄园的废墟搜集任何可疑的遗落信息。
大家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拔得头筹。
自从赏金公会时代没落,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这样庞大金额的委托了,甚至于放到那个年代,4500万美元的委托额也是不多见的。他们一个个都像打鸡血似的兴致高昂,却是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制造粗暴与吵闹,令那些安居乐业的平民百姓人心惶惶。
一时间,整个南非大地都笼罩在不可预知的阴云当中。
“啪!”
堆得厚厚的报纸被一只大手用力扔到桌上。
望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男人,乌卡斯却完全不为所动。
“总统阁下,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吧?”
“怎么不至于?”时任南非联合政府总统——拉法特·卡西迪瞪着眼说。“你那张纸发出去以后外面都闹翻天了!托你的福我才知道,都这年代了,居然还有那么多赏金猎人!”
“这多好啊,我们都是从赏金猎人的时代过来的,偶尔也回味一下历史文化嘛。”乌卡斯轻描淡写地说着,却又扬起一副贱笑。
“回味个屁!那些野蛮人就该彻底消失!”
“啧啧,这话可不兴说啊。”乌卡斯微微眯眼,神情变得愈发古怪。“——你能在多党派的纷争中上位,和你父母曾经是赏金公会的高层脱不开关系,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一时半会儿还是很难从旧时代中走出来的。可不论如何,你现在这样讲,都是在放下碗骂娘吧。”
“这和我说的就是两码事!”
“我看未必吧——喔我明白了,正因为这样,你才更想消灭他们?现在外面闹得那么凶,万一哪个党派的党首想拿你的出身做文章,你总统的位置就坐不安稳了。”
“一派胡言!”拉法特用力一拍桌子,额头上的青筋都气出来了。“你看不清楚吗?没有赏金公会约束的赏金猎人,就是一群目无纪律的盗匪!他们只会破坏旧时代赏金猎人在民众心中遗留的光辉形象!”
“既然你这么痛恨,那就动用政府力量去解决啊。”乌卡斯耸耸肩,依然漫不经心。“反正时代变了,你大可打着镇压暴徒的名义将他们一个个都抓起来,然后随便给安个罪名要么关要么杀——咦?你看我主意都给你出好了。”
“政府目前的支架还很松散,这一点你很清楚不是吗?”拉法特冷笑着说。他这个笑容乌卡斯读得懂——若非如此,堂堂总统又怎么会亲自到这里来请求一个地下佬撤回委托。
“那就没办法了。”乌卡斯摊开双手,摆出一张无能为力却又充盈戏谑的脸。“如果颁布委托触犯法律我无话可说,除此之外,总统阁下并无正当理由要求我撤除委托吧?”
“乌卡斯·迪诺塔,我向至高神发誓,愿意动用一切力量帮你寻找纵火犯——所以现在我恳请你,撤除委托,行吗?”
本质上仍属于商人的偷猎大王,绝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
尽管有失身份,拉法特更想快点平息动荡的局面。
联合政府的总统如此卑躬屈膝,这也是乌卡斯没有料到的情况——看来外面真的已经乱到政府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他沉思片刻,眉头紧锁,正当拉法特以为事有转机,却又看到他坚决的摇头——“不好意思啊总统阁下,您可能会很不高兴,但我有必须坚持的理由。”
局势越乱,越符合乌卡斯的需求。
他只是不能把这种兴奋的情绪表达出来,真把拉法特惹急眼对他也没好处,因此还是要维持礼貌。
“什么必须坚持的理由?引发天下大乱还有什么正当理由吗?”拉法特无法理解,气血上涌到使他头昏脑涨,好在身边秘书及时将他扶住。他推开卡珊德拉递来的茶水,无奈地摇头叹息,“既然你这样坚决,我也无法强迫你改变主意。只希望你能早日找到纵火犯,结束本不该存在的纷乱吧。”
基于人权主义,拉法特不能以任何方式威胁乌卡斯做出违背个人意愿的事——其实他很想那么做,但联合政府目前根基不稳,财力上甚至不及乌卡斯家族,更何况他本人还有不少要依仗乌卡斯的地方。
请求无果,颜面尽失。
拉法特憋着一股劲离开了。
夜晚,远离3号庄园将近五公里的委托联络点。丽卡作为委托颁布人,直到有人确实抓到纵火犯以前她都得呆在这里。
委托上没有公布乌卡斯本人的所在,这也是她意料中的事。当然,独处有独处的好,她能以较为松弛的心态研究那些赏金猎人留下的信息。
“……原来如此。”
丽卡在晚上六点关闭联络点后,一直反复思索着白天那些赏金猎人与她说过的话,最终证实以前的猜想——从一开始潜伏于乌卡斯身边她就在想,即便乌卡斯家族势力很大,眼线也不会遍布如此辽阔的南非大地,应该没办法做到时刻知晓那些珍稀动物所在地并及时进行捕猎。现在她清楚了。
得益于这项巨额委托的发布,丽卡才知晓残留在这片大地上的赏金猎人数量惊人,即便去除那些没有来联络点获悉事发状况的赏金猎人,第一个白天下来她也接待了三百多名。而通过对话中的旁敲侧击,她发现乌卡斯竟与所有的赏金猎人都有涉及珍稀动物出没相关的利益往来,换句话说,这些遍布于南非大地的赏金猎人,无一例外全是乌卡斯的眼线。
正为这个答案震惊的丽卡,被杂乱无章的敲门声打断思路。
她迅速警惕起来,掀开一旁的麻布拿出一把长刀。
“谁?”以刀尖贴近门框后,她问。
“丽卡小姐……是我……赏金猎人……”
“咳……阿拉努……咳咳!”
断断续续的语气,因呼吸节奏失衡而无法控制的咳嗽,一听便知是属于伤者的表达。虽然有说名字,但一天就接待三百多名的丽卡确实也记不住谁是谁。
谨慎开门后,男人便直挺挺地倒进来了。
他是完全坐靠在门上的。
这基于惯性的一倒,使得鲜血横飞。
用短暂的时间确认阿拉努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威胁物品后,丽卡便将他拖进房间。
腹部有接近七厘米的割口,大部分失血都来自于这道伤;左手三根手指被切,右腿膝盖以下被切,头颅侧后方轻微塌陷。
丽卡微微皱眉,的确是很严重的伤势,却也司空见惯。
眉头微皱的原因,在于阿拉努右手攥着的一枚五芒星标记。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