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姬叛乱的时候,晋献公大杀公室子孙,造成了“晋无公族”的局面。
后来,晋成公以“宦卿之适子而为之田,以为公族”,赵盾又让公室外的异姓大臣成为贵族。
这样一来,晋国君室的实力逐渐削弱,非公室的卿大夫的权力大大增加,这些异姓公卿不断争斗。
春秋末期,晋国只剩下魏、赵、韩、范、智、中行氏六位家大夫。
在这“六卿”中,智氏的实力最为强大。
智氏家族雄心勃勃,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君王,逐步铲除异己。
公元前458年,范氏和中行氏在智、韩、赵、魏的联合打击下灭亡,六卿只剩下四卿。
智伯侯为了尽快实现君主之梦,打算消灭另外三家。
他心生一计,建议每家归还晋公室100里土地和人口,以振兴晋国君的实力,恢复自晋文公以来的霸主地位。
韩家大夫韩康子、魏家大夫魏桓子虽然心里不服,但害怕遭到智伯瑶的攻击,都乖乖交出了土地。
智伯瑶向赵家要地的时候,赵襄子坚决不给。
他说:“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祖先用公劳换来的,凭什么要交出去呢?”
这下子惹恼了智伯瑶,他立即联合韩、魏两家,共同攻打赵家。
公元前455年,智伯瑶率领三路大军围攻赵家。
赵襄子自知寡不敌众,便带兵退守晋阳城(今山西太原)。
三家兵马,将晋阳城团团包围。
赵襄子吩咐将士们坚守城池,不得出城交战。
他命人造了许多弓箭,三家兵马攻城,箭矢如雨般射下,射退了一轮进攻。
经过几次交战,智、韩、魏三家都损失了不少兵马。
智伯十分恼火,但一时也无计可施,于是命令兵马长期围困晋阳城。
晋阳城原本是赵家苦心经营的城邑,百姓们受过赵家的许多恩惠,都心系赵家,誓死与赵襄子一起对抗外敌。
因此尽管遭到围困,城中缺食少粮,后来很多人都饿死了,也没有一个人投降。
就这样,赵襄子带领晋阳军民坚守城池,三家大军一直围攻,攻打了两年多,也未能攻破晋阳城。
晋阳城久攻不下,智伯瑶一直在寻找攻城的好计策。
有一天,他在晋阳城外观察地形,看到晋水从晋阳城东北角流过,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若是让晋水灌进晋阳城,不就可以拿下这座城池了吗?”
于是,智伯瑶让士兵们在晋水上游筑起大坝,拦住了上游的水。
这时恰逢雨季,没几天,大坝上的水就满了。
智伯瑶命士兵在大坝上挖了一个缺口,大水从缺口处奔腾而下,直冲晋阳,灌进了城里。
很快,晋阳城里的房子都被淹了。
人们不得不爬到屋顶避难,就连做饭都要把锅架起来。
他们恨透了智伯瑶,所以宁愿被淹死,也不肯投降。
这一天,智伯瑶带着韩康子、魏桓子来到晋水边查看水势。
他指着汹涌的河水,得意洋洋地说:“你们瞧瞧,我现在才知道大水也可以消灭一个国家啊!”
看见这一幕,韩康子、魏桓子大吃一惊,因为韩和魏的都城都有河流经过。
今天智伯可以淹没赵家的晋阳城,说不定明天也可以淹没他们的都城。
因此,他们对智伯瑶有了戒备之心。
此时,晋阳城里一片汪洋,百姓生活艰难,城池危在旦夕。
赵襄子对门客张孟谈说:“如果水势继续上涨,晋阳城就保不住了。”
张孟谈说:“你先别急,我不认为韩家和魏家真的愿意割地给智伯瑶。
“我去跟他们谈谈,联合他们一起对付智家。”
当天晚上,张孟谈偷偷溜出晋阳城,找到了韩康子和魏桓子,对他们说:“你一定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今日智伯瑶率领韩、魏之兵攻击我们的赵家,等赵家灭亡,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
韩康子和魏桓子本就对智伯瑶有了异心,他们一再考虑,决定与赵家对抗智家。
第二天晚上,智伯瑶正在军营呼呼大睡,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喊杀声。
他睁开眼睛一看,营地里全是水,被子和衣服都湿了。
他开始以为是大坝决口,赶紧叫士兵去抢修大坝。
但过了一会儿,水势越来越大,整个兵营都被淹了。
原来,在韩魏两家的配合下,赵襄子悄悄杀死了智家守堤的士兵,用灌晋阳的大水灌溉了智伯瑶大营。
紧接着,战鼓齐鸣,赵、韩、魏三家的士兵驾着小船一起冲杀过来。
智家士兵措手不及,无数人被杀或淹死。
智伯瑶惊慌失措,连忙驾船开溜。
但他没跑多远,就被赵、韩、魏三家人马抓住了。
三家将智伯瑶处死,不久智家灭亡。
智家灭亡后,智伯瑶的家臣豫让逃进了深山。
豫让曾经受到智伯瑶的厚待,智伯瑶被杀,他万分悲痛,发誓要为主子报仇,因此计划刺杀赵襄子。
豫让改名换姓,混入罪犯队伍,来到赵襄子的宫里做杂役。
他怀里揣着匕首,在宫里修整厕所,伺机刺杀赵襄子。
赵襄子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心跳加速,就把修厕所的人抓起来审问,才知道他是智伯瑶的家臣豫让。
豫让坦白承认,自己要为主子报仇。
赵襄子觉得他是个忠诚之人,十分难得,就下令放了他。
豫让被释放后,还是没有死心,一心想着为智伯瑶报仇。
他剃掉眉毛胡子,把毒漆涂在自己身上,使全身皮肤溃烂,又吞下炭块,使喉咙嘶哑,让所有人都认不出他来。
有一次,他打听到了赵襄子的出行时间和路线,便提前埋伏在赵襄子会经过的一座桥下面。
这一天,赵襄子路过那座桥,马匹突然受惊。
赵襄子猜到有人行刺,就派人四处查看,果然在桥下抓到了面目全非的豫让。
豫让知道再也杀不了赵襄子,于是恳求赵襄子脱下一件衣服,让他刺杀几下,以表示已经为主人报仇。
赵襄子被他的忠诚和勇气所感动,满足了他的要求。
豫让拔出利剑,刺了几下赵襄子的衣服。
他仰头大喊道:“主人,我已经为你报仇了!”
话一说完,便自刎了。
公元前437年,公子柳在晋哀公死后即位,是为晋幽公。
此时的晋国公室已经完全失去了权力,晋幽公不仅不能约束韩、赵、魏,自己还得朝见他们。
他们瓜分晋国的土地,就像瓜分晋公室的权力一样,导致晋国公室只剩下绛和曲沃二邑。
公元前403年,同样失势的周天子见到晋国大势已去,就顺应韩、赵、魏的要求,正式将他们封为诸侯,历史上称之为“三家分晋”。
从那以后,新成立的中原大国韩、赵、魏,与老牌强国秦、齐、楚、燕被称为战国七雄。
中国的春秋时期由此结束,战国七雄之间的争霸逐渐展开,我国也开始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