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洵离开雅室后,便又唤了若若前去三楼,只因离开前阿萝称要赠与若若几身衣裙,此番好意公孙洵自是不好代替若若拒绝,何况那丫头的衣衫确实早已残破不堪。
若若无比惶恐地走进雅室,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就出来了。
当若若再次出现在一楼时,醉居内的客人都不禁看直了眼,方才还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此时身披一件淡黄色斗篷,粉色的襦裙将其白皙的面颊衬托得更加剔透,清澈的眼中半羞半惧,让人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醉居内的客人有些刚刚才在飞仙阁外看过热闹,虽知若若样貌极佳,却不曾想竟是这般让人惊艳,难怪飞仙阁的兰姑会出五锭银买这丫头。
人群中有一些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公孙洵身上,很多人知道他就是出十锭银买下若若的公子,众人心中不禁叹服,毕竟按照眼下来看这十锭银怎么看都是值了。
若若在众人的注视中来到公孙洵身边,她怯懦地躲在公孙洵身后,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鸟。
“我们走吧。”公孙洵的声音总能给人一种力量,那是一种足以安抚人心的力量。若若在背后轻轻点了点头,双手小心翼翼地抓着公孙洵的衣袖。
几人刚走到醉居门口,忽然有一男子无礼地挡住去路,那男子身宽体胖,脸上的肥肉随着其走动不住颤动着,一袭华服虽数上等,可穿在其身上总有一种狗尾续貂之感。
“阁下这是何意?”公孙洵见来着不善,率先踏出一步,将若若护在身后。
“本老爷要买这丫头,出个价吧。”胖男人有意无意地转动着手中的金约指,看向若若的眼神贪婪至极。
“抱歉,她不是物件,不卖!”公孙洵语气强硬,看向胖男人的目光也微微有些不悦。可那胖男人却浑不在意,眼下他一心只想得到若若,至于其他的他全不在意。
“我出一锭金!”胖男人的声音响彻醉居,嘈杂的酒楼顷刻间鸦雀无声,人们纷纷投来一副看好戏的目光。
若若听到胖男人的话,心中一惊。一锭金?这可是天大的数目,她忍不住看向公孙洵的背影,双手已因恐惧而微微颤抖,若若没有把握眼前这个素味平生的男人会不会因为一锭金而将自己发卖。
若是再没有遇到公孙洵前,只要不是被卖到烟花之地沦为男人泄欲的工具,若若其实是愿意被卖到官商之家的,无论是为奴还是为妾她都已认命。可飞仙阁外公孙洵的出现却让她生出妄念,若若知道她不该如此,可人的心又哪里控制得了!
因为公孙续的出现,若若觉得自己无法委身于这世间除了他的任何男子,可她的命运又何曾由自己掌控过。
若若无助地看着公孙洵的侧颜,看着他那好看的唇一张一合,当“不卖”二字传入若若耳中时,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那是喜极而泣的眼泪,是公孙洵让她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人愿意把她看得比金银更重要。
“你说什么?”胖男人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他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竟敢如此和他叫板。
“我说不卖!”公孙洵不卑不亢地再次回道。
“十锭金!”胖男人语出惊人。
可公孙洵却不屑地摇摇头,“不!卖!一百锭金也是一样。”公孙洵字字铿锵,胖男人的脸却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
和公孙洵在醉居僵持的胖男人人称“孙爷”,在凉夜城可谓是黑白通吃的主,凉夜城的城主正是这位“孙爷”的姐夫,孙家本就是凉夜城最大的商贾,加上这位“孙爷”自幼便好勇斗狠,整个凉夜城也鲜少有人敢得罪于他,是以公孙洵眼下之举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蔑视和挑衅。
“放肆。”“孙爷”大喝一声,周遭立刻有十几个仆从冲上前来,曾钧见状忙将公孙洵护在身后,几番拳脚下来便将那些张牙舞爪的仆从尽数撂倒。
“孙爷”眼见占不到便宜,便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而后便转身离开了醉居。
“公子可知自己方才得罪的是什么人?”公孙洵尚未出门,阿萝的声音便自身后传来。
“方才那人可是‘孙爷’,这个凉夜城都快成孙家的了,公子你这可是惹了大祸。”小二走到公孙洵身边,脸上的担忧倒没有半点掺假,他对公孙洵很是敬佩,尤其是在他救下若若且以礼相待之后,小二更觉公孙洵与寻常的贵公子截然不同。
“无妨。”公孙洵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小二更加忧心,他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公子若不嫌弃,还请带着众人同我去飞仙阁暂住一晚吧。”阿萝此时已重新带上面纱,醉居中人想要一睹芳容者众,可敢于在阿萝姑娘跟前造次者却万中无一。至于阿萝姑娘让公孙洵去飞仙阁暂避,在场之人也毫不怀疑其实力,毕竟飞仙阁在凉夜城内也的确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多谢姑娘好意,可是,不必了,我们寻一处客栈,明早便会离开此处。”一想到飞仙阁,公孙洵的脸颊便不由自主地泛红,去青楼暂住一夜,他实在没有这种打算。
“我知你身边这几位都是高手,可对抗一个城的精锐想要全身而退也不容易吧。”阿萝语气淡然,毫无波澜。
“公子,她此言不虚,我们几人尚可全身而退,可者华和若若怕是不行。”童颜在旁小声提醒,虽然在她心中公孙洵的本事和者华、若若也差不了多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寻常歹人尚可,若想在凉夜城精锐之下脱身,没有纯阳子这样的高手相助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公孙洵终究是她的主子,怎么样都不好伤其颜面。
“飞仙阁并非只有待客之所,后院是我的住处,无人敢去打扰,今夜你们就住在那里。”语毕,阿萝便不由分说地走出醉居,考虑到眼下的危局,公孙洵便也只能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