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瑾见她是为冷凌秋之事而来,他其实也对这位命运多舛的兄弟挂念得紧,但阴差阳错,现下冷凌秋已辞别北望山去了吉安府。
只好无奈道:“聂姑娘来迟一步,不巧的很,之前冷兄弟确是在本派之中盘恒数日,只是后来他为寻身世线索,昨日才辞行下山去了。”
聂玲儿一听,好生失望,暗道:都怪自己左思右想,拿捏不定,若是早一日前来,当正好碰着,只得道:“不知他有没有告诉樊师兄,他去了哪里?”
樊瑾回想当日情景,回到:“昨日冷兄弟向南而去,说要去找杨士奇杨大人,所以当是去了吉安府。”
聂玲儿心想:那还好,终是有个去处。
樊义见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却不知接下来如何打算,问道:“姑娘接下来作何打算?可是还要前往吉安府?”
聂玲儿打定心意要找到冷凌秋,自然不会半途而废,回到:“吉安离此地好在不远,所以我还得再跑一趟,只是今日就麻烦樊伯伯了。”
樊义忙道:“姑娘哪里话,你来此处,大可当自家一般随意,瑾儿,快帮聂姑娘安排歇息之处,顺便把你三叔叫过来,说我有事相商。”
樊瑾应声,便领着聂玲儿去了偏房落脚,好巧不巧,正好撞见吴士奇散步归来,忙道:“三叔来得正是时候,父亲叫你议事。”
吴士奇见他领着个女子,询道:“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得紧,不知从哪里来?”
樊瑾道:“这位是玄香谷的聂姑娘,来寻他师兄,今日暂在此地落脚。”
说完又对聂玲儿道:“这便是我家三叔吴士奇。”
聂玲儿赶紧见礼:“三叔安好。”
吴士奇见她大大方方,毫无忸怩姿态,心道:玄香谷果然一个个人才出众,回道:“姑娘初来乍到,且不要拘谨,我铁剑门随意洒脱,好相处得紧,你对此处不熟,可让瑾儿领路,让你见下我北望山的月色。”
聂玲儿此时那有什么心情看月色,只想着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好早些出发。便道:“多谢三叔,我也觉此处树木郁郁,风景奇佳,只是这几日赶路太急,有些累了,想早些歇息。”
吴士奇观她面相,便知其心事重重,也不好再说,便道:“那便让瑾儿替你安排妥当。”说完便告辞前去寻樊义。
他不知此时樊义寻他何事,只是一进门便瞧见桌上的瓶瓶罐罐,心中琢磨不定,便道:“师兄何事找我?”
樊义见他来得甚快,招呼他坐下道:“玄香谷今日送来些伤药,你看此事可有什么蹊跷?”
吴士奇道:“无非是些见面礼而已,师兄可有疑惑?”
“你再仔细瞧瞧,这些见面礼可有深意?”
吴士奇连忙上前细看,惊讶道:“这些伤药,可不是寻常手笔,玄香谷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不知此意如何?”
樊义道:“我也奇怪得紧,聂游尘上次飞鸽传书,说她女儿会来此处,让我们帮忙照拂,也并未说其他事情,但见这次带的这些物品,只怕不是照拂这般简单。”
他二人思虑不定,只是谁能想到,这些礼品并非聂游尘准备,而全是楚怀云主意。
楚怀云贤淑温婉,心思极细,她担心聂玲儿此次出行,所以在准备礼物上下了好些心思,冷凌秋眼下被朝廷通缉,聂玲儿若能在铁剑门找到他并领他回谷,这路上只怕也不太平,说不定也得费些波折,若是在铁剑门找不到冷凌秋,那聂玲儿又该何去何从?思虑再三,便将礼品全换成伤药,只望铁剑门能明白其心意。
吴士奇考虑半晌,忽道:“不知哪位聂游尘的宝贝女儿,接下来是去往何处?”
樊义接道:“她这次本是来找冷凌秋,只是不巧的很,冷凌秋前几日去了吉安,看她这情况,只怕不会死心,想必还要继续找下去。”
说完未等吴士奇接口,又道:“听闻玄香谷和宫中颇有往来,沈谷主的大弟子还在宫里太医院兼差,说来也奇怪,近日听说朝廷到处找这冷凌秋,为何偏偏不去玄香谷里找?”
吴士奇笑道:“或许这就是聂老儿不愿出面的理由罢。”
樊义疑道:“老三你的意思是......?”
吴士奇嘿嘿一笑道:“她一个小小女娃儿,长途跋涉,江湖路远,这聂老儿会放心?”
樊义一拍大腿:“还是老三想的透彻,只是这一路之上,谁去合适?”
吴士奇道:“一个年轻小辈去闯荡江湖,难不成还得让我等叔叔伯伯陪同?再说聂老儿派谁来不好,非得派自己宝贝闺女来找人,他玄香谷难道没其他人了么?”
樊义恍然大悟:“瑾儿年纪不小,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老在我等庇护之下,日后怎能独挡一面,只是这一路之上,少不了受些波折。”
吴士奇忙接口道:“方才我观那姑娘面相,面部丰满光润,三亭匀称,眉比目长,显五气之精华,发三光之晃耀,乃是王侯诰命的大福之相,所以师兄还请宽心。”
樊义心中一惊,直直盯着吴士奇:“你的那番三流不入的相术,也就能骗骗市井之地的凡夫俗子,可就别在我面前吹嘘了,说的那般神乎其技,你以为我会信么?”
吴士奇哈哈一笑:“信则有,不信则无,其中机缘纠缠,谁敢断言真假?还须日后自见分晓。”说完自顾自的走了,留下樊义怔在当场。
要知吴士奇曾断过樊瑾面相,说他天庭显露,兵锋所向,地阁藏拙,内含辅机,日后定成大器,不是侯爵便是将军,今日又说聂玲儿有王侯诰命的大福之相,如此一翻联想,怎不教他这当爹的内心翻涌。
一夜无话,歇息一晚之后,第二日聂玲儿早早来到樊义住处,便要告辞离去。
樊义经过昨晚与吴士奇一番商讨,心中主意拿定,今日见聂玲儿梳洗之后,少了昨日疲惫之色,多了一份俏皮灵动之感,当真是一位俊俏佳人,不由笑道:“聂姑娘此去前路未卜,我这当长辈的终是放心不下,再说我与你爹也颇有渊源,怎能让你独自前行,若是平安则罢,但江湖路险,倘若你有个闪失,我铁剑门可担待不起。”
聂玲儿听他言外之意,心道:莫非你还要送我去不可么?
樊义见她疑惑,又接着道:“犬子樊瑾,武功剑术已有小成,虽当不得一流高手,但应付一般匪众,尚有余力,若由他一路护送姑娘,我这当长辈的也能宽心些,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聂玲儿这才听明白,原来是想让樊瑾陪她一起寻人,要知她一介女流,此番为情所困,不得已才擅入江湖,若能得铁剑门助力,自然求之不得,当下大喜道:“我曾听冷师兄说过,樊师兄自小好打抱不平,有大义之心,对朋友更是情深义重,如能有他相伴,晚辈求之不得。”
樊义见她对樊瑾赞赏有加,心中宽慰,便道:“如此就这般定了。”说完唤过樊瑾,自有一番叮嘱。
樊瑾昨夜已听吴士奇转述,他早想下山历练,只是未得机缘,此番能遂心愿,自然欢喜不禁,况且身旁还有一位如此漂亮伶俐的姑娘为伴,真是求之不得。
待樊义交待完毕,樊瑾牵出准备好的马匹,二人正准备上路,却见杜刚拎着一个小包裹前来,劈头吼道:“死小子,瞅你这德性,要下山也不知会二叔一声。”说完将包裹一把扔给樊瑾。
樊瑾接过一看,里面满满一袋碎银,沉甸甸的也不知有多少,忙道:“二叔,爹已给我准备盘缠,你这......我也用不了这般多。”
杜刚怒道:“老子不是给你用的,拿着这些,在路上好好照顾人家小姑娘。”
樊瑾还要推辞,屁股又挨了杜刚一脚:“早去早回,在这啰嗦什么,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