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晴暖和风。
明都真人未出洞府,还在算着苍灵之墟,蓬莱仙岛另有一座洞府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墨衣玄冠,仪容清古的修士。
伏波真人还没来得及找他,他已先找到了伏波真人。
“师弟,你找我?”
伏波真人正坐在岸边观海,转身一见讶道:“咦!师兄你出来了,惟中没事吧?”
“已经顺利结成元婴”
“那就好,惟中幼而聪俊,长而神清,区区元婴之境难不倒他的,师兄你有些过于担心了。”
“为人父母者尚且常忧百年,我有千五之岁,当忧当虑的又岂止百年。师弟,你也该给自己寻个衣钵传承了。”
伏波真人轻轻摇头说:“暂时是不想了,几日前与蜀山重阳真人切磋,方知自己修行还需精研穷尽,现在收徒一无心思二来误人子弟。”
“怎么,蜀山有真人来蓬莱了?”静波真人目中一亮,似有剑光透出。
“此刻就在蓬莱”伏波真人呵呵一笑,他岂不知师兄心意。
“快引我去见”
伏波真人抖抖袍袖起身,池修明回来时正好撞见两道遁光落在院里,他连忙行礼见过两位真人。
“这是光吾真人弟子,里面的那柄灵剑正好也是七凶剑之一。”伏波真人看着池修明笑道。
静波真人闻言仔细打量着池修明,真人目光之下池修明并未感到不适,他同样看着静波真人,这时门开了。
重阳真人跨步而出,伏波真人即推两人相识。
“真人大名重阳久有耳闻,光吾师兄曾言真人御剑术颇有独到之处,重阳有幸,今日能得见真人。”
“光吾真人谬赞了,贫道当年不自量力,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重阳此行蓬莱是受师兄所托当面请教明都真人,私心则想请教蓬莱御剑之法,真人精通海渊御剑术,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师弟盛赞道友大雷怒御剑术能发前人之所未发,贫道闻而倾心,也求一见。”
两位真人同声大笑,重阳真人将手高天一举道:“海上如何?”
伏波真人接了进来说:“不如同在一处,贫道也好观剑自醒。”
静波真人虽不知师弟所说的一处是何处,但重阳真人所邀海上绝非他心意,遂同意了师弟所说。
如此,重阳真人也无二话。
伏波真人带着池修明落在阁楼,重阳真人仍在原处,静波真人站了伏波真人当日的位置。
远处人影飞浮,妙极真人飞登而来,莲步轻点水面,池水瞬间成冰。
妙极真人落在阁楼一言不发,重阳真人已知晓蓬莱意思,我观伏波真人一如静波真人观我。
伏波真人当日干脆,我又怎是倨傲之人,虚指于胸前一横,洊雷在握。静波真人正要取剑,就听见有人在远处高呼:“师傅等等我”
数息之间又掠来两人,正是吕海潮和施鹿梧,两人先见过妙极真人,旋被伏波真人免了虚礼,施鹿梧扶住栏杆就问:“师傅,师兄怎么样了?”
“很好”静波真人也不看他,双目紧紧盯着洊雷剑。
“鹿梧,蜀山乃是剑道魁首,今日一战,你可看好了。”
“是,师傅!”施鹿梧高声应道,眸光炯然。
静波真人身前水流成环,他探手环中,取出一柄没有剑鞘的灵剑,剑身青黑的光色若山玄而水苍。
伏波真人说:“师兄连岑澜剑也取了出来”
施鹿梧闻言转身看着伏波真人,接着又看回岑澜剑,师傅这柄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静波真人双指缓缓划过岑澜剑剑身,这柄剑他很久没有用过了。
“这柄岑澜剑是贫道偶然于东海之中所得,获得此剑时就无剑鞘,贫道曾铸一剑鞘欲藏剑,不料此剑灵光焕发,不愿其光华被尘藏,贫道遂置剑鞘于不顾。冬冽剑之威贫道已经见过,寻常灵剑恐怕不是凶剑对手,这柄岑澜剑贫道自信可与凶剑匹敌。”
重阳真人赞叹道:“好一柄岑澜剑!”
静波真人右手斜剑指地,左手上摆,说道:“真人请”
“却之不恭”
洊雷横出,起手便是大雷怒御剑术,雷气发扬,威气闪赫,无物不折,比起当日与伏波真人一战,雷霆剑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重阳真人的大雷怒御剑术又精进了,这才几日功夫,伏波真人心中想到。
“发于己心,自然圆通。”
有传音入耳,伏波真人神惊色淡,仙尊竟然也在观战。
静波真人海渊御剑术一挥即起,初见时似流水泠泠,再见时若水奔壑,如风应虎,他竟将天风海月诀融入到了海渊御剑术之中,这手段比起伏波真人双法并用又高明了不少。
“师妹,你说这一战谁会胜出?”
妙极真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激斗。
“哦,我差点忘了,伏波在侧你倒是不好传音,那就我来说吧。”
“仅就剑诀而论,大雷怒御剑术比起海渊御剑术更胜一筹。海渊御剑术光吾真人当初见过,蜀山的大惊雷御剑术是及不上的,重阳真人不用大惊雷御剑术试探想必是知道静波底细的。”
“不过静波手里的海渊御剑术此刻看来是丝毫不逊色于大雷怒御剑术,再这么斗下去重阳真人怕是要输,他的修为终究差了一些。”
这点重阳真人也清楚,斗了这许久,剑诀上的比拼他始终没能压过静波真人,反之静波真人若以真气相助自己就会处于下风。
想及此处,他剑势再变,口中说道:“重阳尚有蛰雷十三剑请教”
“咦,这是,静波要输御剑术了”
再出剑时电光雷激,云雾流零,几位真人均已看出此时剑招已脱出大惊雷御剑术。
重阳真人九剑连出,静波真人尚能如常应对,至第十剑时水借风势堪堪匹敌,第十一剑时水不能掩,雷飙于上。静波真人真气一压,剑势如大江东注,波浪如山飞腾反覆其上,蛰雷十三剑尽,尽湮!
再比下去也是枉然,重阳真人还剑入鞘,静波真人荡剑回环。
“真人风流映海岱,俊锋不可当,此次比剑是真人胜了。”重阳真人说。
静波真人摇头不受说:“同道切磋,不需言胜。还是道友御剑术更为精妙,蛰雷十三剑已脱出大惊雷御剑术桎梏,不像贫道还困步在海渊御剑术上。”
“明都的洞府开了。”妙极真人这时忽然出声,打断了两位真人在剑道上的讨论。
静波真人忙说:“蜀山正事要紧,真人先去,我们改日再叙。”
“好”重阳真人朝三处拱手,转身遁向明都真人洞府。
人也渐渐散了,只留妙极真人还在阁楼。
“蓬莱是不是也该安排弟子出去历练了?离开东海,去更远的地方。”
“去哪?”妙极真人说。
“蜀山。蜀山与蓬莱交好,正可安排真人与弟子之间交流互参。”
“让谁去?孤鸿师兄形若飘云,踪迹无定,如今不知人在哪里。我肩负蓬莱,也不能轻易远离。”
“让风韦去,伏波也去。”
“风韦师弟还在闭关!何况蓬莱大阵一直是由风韦师弟掌控的!”妙极真人冷眉浓皱,她实在不理解师兄这个安排。
“神游之前我都不会再离开蓬莱,风韦在蓬莱呆的也够久了,闻见浅陋不似洞虚修士,如此强修就嫌太猛,太猛则过激,过激则未必得法。明都我也会让他闭关,若不是为了算苍灵之墟,他早就洞虚了。”
“苍灵之墟还未出世,明都师弟恐怕不会选择闭关,他不愿意错过苍灵之墟的。”
“我算过了,来得及。”
“你不是算不了苍灵之墟吗?”
“我算的明都。”
“你”妙极真人气急,她三日前刚告诫明都师弟不要无端端算人底细,结果师兄毫无顾忌地算人隐秘,他这一算,明都师弟天机更深必有感应,那我之前的告诫算什么,这蓬莱的清正风气迟早要歪在师兄手上。
她刚要开口训斥,青青草地已没了师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