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剑行等三人有点烦。
来到魔月宗后,想像中的魔女相伴并未实现。
倒是左承远等几个大老爷们,整天有事没事找他们喝酒。
美其名曰交流修行经验,实则每次都要喝到一醉方休。
让以文雅公子自居的三人,那真是有苦说不出,实在烦不胜烦。
这交流弟子,都交流到酒水里了。
早知如此,当初何苦要挤破头来魔月宗。
他们听说,从魔月宗去到各自宗门的交流弟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或许不能与江若云相提并论,但总比左承远这些大老爷们强太多。
特别是在魔月宗内,有李采臣这般妖孽的存在,女弟子看其他男人都不带正眼的。
如今木已成舟,泪水只能往肚子里流。
今天,左承远的跟班肖三川,又邀请他们去喝酒。
三人推却,可怎么推都没有用,生搬硬拽还是被拉了去。
“唉……”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肖三川长叹一声。
开始倾诉今天遇到李采臣,被他当众羞辱的经过。
说李采臣还未加入宗门,就已经不把师兄长放在眼里。
等到他入宗以后,估计一众师兄长们,就再也抬不起头来。
那说得是一个声泪俱下,委屈无比。
一开始,大家也只是谴责而已。
可越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味。
肖三川不断敬酒,让大家都醉意渐浓。
左承远听得烦,可不但不责怪肖三川,还让其再多讲点细节。
那细节一听,谢剑行三人就明白,纯属胡编乱造。
李采臣他们也见过,给人彬彬有礼的感觉,怎么看也不像个傲慢不逊之人。
可左承远偏偏就吃这一套,一拍桌面后,就要去找李采臣比试。
李采臣现在也晋阶到尊者境了,看他还有什么推托的借口。
这旁人一听,那还得了,赶紧予以劝阻。
可人家左承远是大师兄,哪听得进别人的劝,骂骂咧咧往李采臣家而去。
这儿是魔月宗,比不了山下树林,谢剑行三人更是劝不动。
就此撒手不管,那也不太适合。
最后只能跟着越聚越多的男弟子,一同来到李采臣家。
“李采臣!”
左承远走路有点飘,扶住门框后,怒喝道。
李采臣一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到门口了才闹出动静。
他不知道的是,这群人接近女弟子聚居区时,特地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就连一直吵吵嚷嚷的左承远,也默默闭上了嘴巴,只是闷头走路。
他们所为的,就是避免惊扰到女弟子,让李采臣又被团团护住。
别看这群人一个个规劝得好听,可基本上都只是做做样子。
对于即将发生的争斗,他们比谁都期待。
若问他们恨李采臣吗?
恨!同门女弟子都被他抢走了,甚至连丫鬟都没放过。
再问他们恨左承远吗?
也恨!整天仗着自己是大师兄,一言不合就以身份压人,没有人对其是服气的。
当然,除了肖三川这类,把左承远脾气摸透的人例外。
而今晚这火,就是肖三川给拱起来的,此人比谁都更能找事。
总之,跟过来的弟子们想看到的,仅仅只是一场好戏。
不管谁胜谁负,对他们来说都没有损失。
自己不是挑事者,还苦苦规劝了。
事后宗门若是追究起来,也错不到他们的身上。
毕竟,有左承远与肖三川在前面背锅,这种机会可不多得。
李采臣本来还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可一看到左承远身后的肖三川,还有那挑衅的眼神,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背后的推波助澜者,必定是肖三川这小人。
不过,能被其教唆之人,就凭那点智商,也听不进别人的解释。
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到头上,何时才是尽头。
或许,今天是该展露点锋芒了。
李采臣转头,朝向有些不知所措的莲心。
吩咐道:“莲心,你退到一旁。”
“啊……可是姑爷你……”
莲心想说,你还不是这姓左的对手。
可再看李采臣那坚定的眼神,逐话锋一转。
沉声说道:“好,我明白了。”
莲心不但退到一旁,还退到了阴影中,让人再寻不到她的踪迹。
李采臣这才转向走进院子的众人,作揖道:“各位这么晚来找小生,不知所为何事?”
这些人中,他看到了许多同门,这些同门仅有一面之缘而已。
他们都默不作声,有意无意地瞟向左承远,还有肖三川。
他还看到了三名交流弟子,交流弟子略微低头,流露出不好意思的情绪。
并偷偷朝李采臣作揖,以表示抱歉,此事与他们无关。
另外还有肖三川,其脸上的挑衅,与白天时是何其之相似。
最后,便是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左承远。
左承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李采臣不是被找麻烦之人,而是那个找麻烦的人。
左承远怒道:“李采臣,之前三番两次放过你,谁承想你却越来越目中无人。
“作为大师兄,今天就要让你明白,目无兄长会是什么后果。”
话音落下,左承远身躯一震。
一身酒气被其震散,尊者境大圆满的气息释放而出。
酒气虽然被散掉,但其找李采臣麻烦的念头仍毫不动摇。
左承远双眼微眯,说道:“上一次,你说自己是一介凡人,比试有失公平。
“那么,这一次,你还想找什么借口?”
左承远的脑袋,已经运转起来。
若李采臣再找借口推托,那该如何与之争辩。
或者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直接出手,逼迫他应战。
可李采臣没有找借口,只是摇头。
回道:“小生不打算找借口。
“既然左师兄执意要与小生一战,那我们一战便是。”
“好,”左承远喝道:“还算你是个要脸之人。”
其手一抬,随身长剑出现于手中。
“拔剑吧,让我见识见识,老祖传下佩剑的厉害。”
铮!
说完,左承远先行拔剑。
直接起手架势,就欲攻去。
可这一次,李采臣未作回应,而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左承远手中长剑。
见他不作准备,左承远也不好直接出手。
不管怎么说,这始终是一场同门切磋。
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要讲点师出有名。
至少在李采臣拔剑以前,自己不能先挥剑过去。
左承远皱眉,戏谑道:“怎么,后悔了?
“后悔就跪下道歉,只要认错态度诚恳,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提到跪下道歉这个四个字,在场不少人的嘴角,都微微抽动起来。
因为这些人在此之前,都被左承远这么要求过。
那窘迫的一幕,现在想起来,都还令人无地自容。
本来他们的心态,还纯属看戏。
可不知为何,隐隐中竟有一些期待,左承远会在比试中输掉。
不过他们也明白,李采臣就算同为尊者境。
但初入尊者境,与尊者境大圆满之间,那差距有如鸿沟。
这一场所谓公平的比试,从修为上就已经没有公平可言。
惟一的疑问是,李采臣会输得有多惨。
可他却不肯拔剑,是害怕了吗?
现在才开始害怕,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少围观之人,都向李采臣投去有些鄙夷的眼神。
面对各怀心思的目光,李采臣摇头。
嘴角一翘,笑道:“刀剑难免无眼,不如我们徒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