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熟悉的审讯室，幽暗的灯光照射着房间，孟故有些发抖的被拷在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们问你你答什么知道了吗？”尹焕芸严肃地说道。
“是的，警官。”孟故回答道。
“姓名。”
“孟故。”
“年龄。”
“42岁。”
“职业。”
“安寝人民公墓经理。”
“说说你知道的吧！”尹焕芸表情严肃，轻描淡写地问道。
“警官，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经理，没事在园区里溜达几圈，安慰安慰客户，其他的一概不知啊，更别说什么非法骨灰了。”孟故满脸真诚地看着对面的尹焕芸和萧忆舟，皱着眉有些焦急。
“那么请问这些非法骨灰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呢？平时有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尹焕芸见他说话没有章法，便自己起了个话题带动道。
“这……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警官，都是手下员工干的。平时也没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啊！”孟故依旧是一副委屈哀求的模样，央求道。
“那带走骨灰的那个男的你认识吗？他是做什么的？有和谁平时的关系比较近吗？”萧忆舟坐在一旁，清脆的嗓音发出了质疑。
“啊你说你带过来的那个人啊！他叫邱军，是我们这看管骨灰的老员工了，平时少言寡语的，但是干活麻利。就因为不爱说话，所以才把他调到后勤的，再加上他胆子也大，不怕守着这么多骨灰，所以就给他安排了这个工作。平时……除了和负责火化的杨丰偶尔聊上那么几句，其余的几乎不怎么说话。据说他媳妇跟别人跑了，无儿无女的，因为职业的关系一直找不到媳妇……”说到这，孟故的话匣子像被打开了一样，思索着滔滔不绝地说道。
“好了，捡重点的说。”尹焕芸实在听不下去了，孟故越聊话题越跑偏，她轻咳了一声，皱着眉打断了他的描述，继续问道：“那他平时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平时都什么时候休息？”
“他呀，他……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我这手底下员工那么多，不可能都盯得到，况且骨灰的储藏室位置偏僻，我很少往这边来。刚刚和二位说的，也是在和其他同事聊天的时候听到的，至于他一般什么时候休息，这我更记不清了，都是轮休，记住自己什么时候休就够了。”孟故含糊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今天的审讯就先到这吧，还得辛苦你这几天住在局里，你的嫌疑还没被排除。”尹焕芸说着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萧忆舟紧随其后。
“领导，咱们刚问了那么点，怎么就突然结束了？”一出门，萧忆舟就不解地问道。
“看他这个样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反正他现在也关在这，跑不了，不如咱们先去提审邱军，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尹焕芸疾步向关押邱军的地方走去，边说边解释道。随后又拿起手机，给沈励打了个电话，问道：“沈励，你查下这个火葬场里有叫杨丰的员工吗？把他带回局里，我要在局里审问他。”
“好的尹队。“电话那头的沈励应声答道。
……
推开房门，只见邱军正靠在墙上，他的脸上布满了沧桑和迷茫。他身材矫健，常年的力气活导致他的大臂肌肉比较明显，许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吧，他的皮肤显得有些松弛。他目视前方，一言不发的静静坐在椅子上。
“邱军，和我们去趟审讯室，我有些事要问您。”尹焕芸大声说道。
萧忆舟走上前去，给他拷上手铐，从椅子上将他拉起来，严厉地说道：“跟我们走一趟吧，这是警察局，我劝你少动些歪心思。”
到了这个地步，邱军心里自然也明白该怎么做。虽说平时少言寡语，但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莽夫，还是知道些分寸的，便乖乖的跟着两人来到了审讯室。
“姓名。”尹焕芸依旧是那套官方询问，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问答，对方也跟着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说说吧，知道我们来了，你怎么这么着急将骨灰转移走？”萧忆舟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似乎是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恶意，他犯了一个错误，从他的主观臆断上他判定了这个男人有罪。
邱军一言不发，低着头看向地面。
“我们已经调查出你和杨丰的关系很好，你们之间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个狗洞究竟是怎么回事？”尹焕芸穷追不舍，紧跟着问道。
这些话并没有让邱军动摇，他依旧是紧闭着嘴，呆呆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你可想好了，十几条人命，你背的起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你的家人想想吧！”萧忆舟用笔头间断地敲击在桌面上，节奏平稳而又舒缓，似是在等他的一个答案。
“十几条人命？……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杨丰所交代的将这些无主骨灰处理掉，别的一概不知。”邱军那张紧闭的口终于张开了，看得出来，他有些着急。
“他都吩咐你什么了？这么多无主骨灰，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尹焕芸紧跟着问道。
“没……我这本来就是看管骨灰的地方，自然对这些骨灰的来历没那么在意。他说这些骨灰都是公示过之后还是没有人认领的，叫我找个地方埋了。我寻思着这么多亡魂，万一哪天有家属过来找找不到，该有多难过，就私自保留下来了。”邱军不慌不忙地说道。
“那你又为什么要在封锁墓地之后极力要将骨灰处理掉，你要埋到哪去？”尹焕芸接着问道。
“这……杨丰和我说警察局来人检查了，专门查不在册的骨灰，这些骨灰都不在册，我怕被发现偷懒，就想着先藏起来，等一切平息了再说。”邱军回答道。
“你撒谎！杨丰的行为那么可疑，你怎么可能没怀疑过他？”坐在一旁的萧忆舟听不下去了，怒吼道。
“警官，我发誓，真的句句属实，有聊天记录为证。是因为他说只要干这个每个月就多给我3000，这相当于半个月的工资了，而且活也轻松，没那么多事，我当然要干了。”邱军面红耳赤的极力辩解道。
“好，我知道了。”听到这，尹焕芸合上笔记本，起身向萧忆舟说道：“先到这吧，你让顾言去查下他的聊天记录及转账记录，就能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说慌了。”
“可是领导……”萧忆舟刚要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尹焕芸打断了。
“目前看来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杨丰，等沈励把杨丰带过来咱们就有眉目了。”尹焕芸说着起身收拾记录，就此离去。
好巧不巧，刚走出审讯室就接到了沈励打来的电话——杨丰被带回来了。
……
这是个看上去47岁左右的男子，长期在室外工作的原因导致他脸上的皱纹很多，皮肤被晒得黝黑，已经看不出来他脸颊的红润。他的手上布满了老茧，干枯无比，很明显能看出来是在高温下缺水导致的。他脸上透露着一丝不懈，给人一看就是那种八百个心眼子的感觉。
尹焕芸和萧忆舟坐在了他的对面，杨丰被拷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两位。
例行询问后，尹焕芸率先开口问道：“杨丰，你认识邱军吗？”
“认识，都是同事，不过不太熟。”杨丰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单独把你带回局里审问吗？”尹焕芸不慌不忙地继续问道。
“不知道。”杨丰一脸无辜地回答道。
“我们在安寝人民公墓内发现了大量的非法无主骨灰，这些骨灰都是前一阵子男性失踪人口的。据邱军交代，这些都是你让他处理掉的，是不是？”萧忆舟平静地陈述着事实，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真可笑啊警官，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他那个老滑头一定是想嫁祸给我。”杨丰摇晃着身子，说道。
“尸体火化你是第一步，不经你手，那邱军又是怎么得到这些骨灰的呢？”尹焕芸一眼识破了他的谎言，步步紧逼道。
“邱军是老员工了，他之前调过很多岗，用火化炉谁不会啊！“杨丰自以为是地极力辩解道，像个被人看穿但还是死不承认的自负狂。
正在这时，尹焕芸收到了顾言发来的信息——邱军手机里的对话记录被调出来了，足以证明他和杨丰之间确实有金钱上的交易，但具体是什么勾当，这个杨丰很狡猾，一个字也没有在聊天记录里提起过。
”我们查到了你和邱军的聊天记录，曾有多笔转账，是这么回事？”尹焕芸举起手机，双目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从深渊中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个，是因为他家困难，我想着救济一下他才给他转的。”杨丰还是不承认自己犯下的罪，依旧自导自演着。
“你不是说你们不熟吗？怎么还会救济他？”面对眼前这个男人，萧忆舟只觉得有些好笑，像个极力掩饰犯了错的孩子。只不过他不晓得，萧忆舟和尹焕芸早就见过千奇百怪的人群了，这些甚至是有些罪犯玩剩下的手段。
“我……心底善良啊！”杨丰见漏了破绽，眼睛不停闪烁，有些磕巴地说道。
“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尹焕芸皱着眉，双手交叉放在嘴前，闭着眼睛问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警官。”杨丰突然明白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便索性就紧闭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尹焕芸低了下头，深吸一口气，随后转身走出审讯室。她掏出一片口香糖放在嘴里，显然，她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有些浮躁。三个人都问不出来什么，再加上不能长时间封锁墓地的压力，她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