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洵几人用过晚饭便起身想要离开醉居,醉居只是一间酒楼并无打尖住店的地方,因而公孙洵一行人还得再另寻客栈。
就在公孙洵刚刚起身之时,醉居的老板竟亲自来到桌旁,老板拱了拱手,给大家见了礼,而后便直视公孙洵,说道:“公子,阿萝姑娘请您到三楼雅室一叙。”
“我?”公孙洵眉头轻佻,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方才飞仙阁外阿萝步步紧逼的模样。公孙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荒山时面对拓跋晔他尚且能够镇定自若,可如今一想到要面对阿萝公孙洵的心中是当真存了三分惧意。
公孙洵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对老板回道:“在下还有事,恕不能与阿萝姑娘一叙,还请老板将在下的歉意带给姑娘。”
老板闻言微微一笑,似是早已料定公孙洵会拒绝一般,他不徐不缓地再言道:“阿萝姑娘还有一言让在下告知公子。”
公孙洵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过而立之年的醉居老板,总觉得他身上的泰然全然不似寻常商人,小二所说的醉居老板与飞仙阁老板“交情甚笃”看来倒是有几分可信。
“姑娘说,倘若公子不肯相见可当真白费了她飞仙阁外的相助之情。”老板似笑非笑地看向公孙洵,这倒公孙洵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公孙洵不得不承认若没有阿萝在兰姑耳边的一番言语,想要顺利带走若若绝非易事,尽管他身上带了足够的钱财,可有些事也并非是钱财就能解决的,就好像今天,若若的父亲明显想要将若若送进飞仙阁变成他的摇钱树,只要兰姑不松口,想来他也没有把握救下这个可怜的丫头。
公孙洵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老板引着公孙洵一路来到三楼雅室,一入雅室公孙洵便被这里的陈设所惊艳,雅室正中的屏风乃是出自前朝名家之手,单是这真品便足以买下十个醉居,屏风后似是摆有一架古琴,那古琴旁的倩影想来定是阿萝无疑。醉居三楼的这间雅室确实如传言一般四周只用轻纱围起,可不知为何这里并无半点凉意,公孙洵猜测此处之布置定然是别有洞天,毕竟这雅室内的陈设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孤品。
“公子请坐。”屏风后传来阿萝柔媚的声音。
“姑娘有何话还是快些说吧,在下还急着回去。”
“急?”阿萝轻笑一声,“公子急什么?可是买了那丫头有些迫不及待了?”
公孙洵起初还未反应过来阿萝话中之意,可片刻后就满脸通红地回了句:“姑娘莫要如此玩笑。”
屏风后忽然没了动静,公孙洵忍不住唤了一声“阿萝姑娘”,却仍是无人理睬。
“姑娘若再不出声,在下便告辞了。”
“公子别走,阿萝犯了旧疾,还请公子相助。”阿萝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喘息。
“你怎么了?”公孙洵不及思索,大步走向屏风后面,可阿萝却端坐古琴旁毫无半点不适。
古琴旁的檀木香炉中青烟徐徐升起,透过青烟,阿萝的容颜更多了几分不染凡尘的韵味。那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洁白胜雪,毫无瑕疵;一双含情脉脉的狐狸眼让人一望便不由得好似丢了魂魄一般。
公孙洵不得不承认阿萝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无论是容颜亦或是仪态,便是身为长公主的惜璇都难以望其项背。
公孙洵有些不解,似阿萝这般姿色的女子便是身在各国京都都绝对是炙手可热的尤物,为何她却甘于待在这偏远的凉夜城。
公孙洵的双眼自看到阿萝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移开,此时阿萝正双手托腮一脸玩味地盯着公孙洵,那充满探寻的目光让公孙洵略感不适。
明知阿萝诓骗自己,可不知为何,公孙洵就是无法生她的气。
“既然姑娘无事,在下便告退了。”公孙洵移开眼睛,有礼地拱了拱手,便欲退到屏风外。可他还未转身,阿萝便起身想要将其拉住,怎料脚下一个不稳,竟直接扎进了公孙洵的怀里。
阿萝身上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与飞仙阁外不同,这一次公孙洵是结结实实地将阿萝抱了个满怀,那柔弱无骨的身子加上若有似无的百花香让公孙洵忍不住心神荡漾。
公孙洵感到自己的身体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变化,他尴尬地将阿萝推开,脸已涨得通红。见公孙洵这般,阿萝似是非常满意,她轻轻拉起公孙洵的手,柔声说道:“今日请公子来雅室一叙,只因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公孙洵颇感诧异,想不通这位名噪凉夜城的阿萝姑娘又会有何事是他能相帮的。
“是,阿萝想求公子将我带走。”
“什么?”公孙洵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先是鹤发童颜,再是者华,后是若若,如今又来个阿萝?公孙洵掰开阿萝的手,摇摇头,“对不起阿萝姑娘,此时在下无法相帮。”
“因为我是青楼女子?”阿萝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可我是淸倌儿。”阿萝卑微的声音让公孙洵的心中有些不忍,可他仍是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阿萝姑娘,我此行不是游山玩水,前途如何连我自己都不可知,我不能带着你。”
“可你却能带着那丫头。”阿萝的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带着若若也是无奈之举,她一人在此处难有善果,带我寻到何事的时机自会将其安顿好,阿萝姑娘,飞仙阁外我便已看出,你虽为青楼女子可无论是飞仙阁还是这凉夜城众人对你都礼让三分,所以在这里生存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倘若你想离开,也定会有人愿意带你离去,可在下着实不是最佳人选。”尽管拒绝阿萝对公孙洵来说有些艰难,但公孙洵心中始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何况阿萝的情形确实与若若不同。
“好,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那便罢了。”阿萝微微屈膝施了一礼,神情与方才又是截然不同。
公孙洵惊讶于阿萝的洒脱,更惊讶于她的千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