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路被拖拽着,本就破旧的衣裙眼下更是残破不堪,可女孩早已没有心思顾及自己的衣着,她的眼中满是绝望,飞仙阁三个字已在眼前,那富丽堂皇的楼阁对于女孩来说却更像人间炼狱。
飞仙阁的老鸨早已站在门前,身着一身艳丽的紫色衣裙,手中羽扇轻摇,虽已年过三十,可无论是体态还是容颜都保持得极好,若不细看,便说是双十年华也是有人信的。
不过飞仙阁的这个老鸨可绝不是个简单人物,她看似若无其事的轻倚门前,实际上却早已将飞仙阁前的众人打量了一遍。老鸨的眼神最终落在公孙洵身上,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公孙洵,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正在这时,女孩已被拖到飞仙阁石阶上,老汉一脸谄媚地看着老鸨,“兰姑,我把三丫头带来了,您看……”
老鸨将眼神转回到老汉身上,她摆了摆手,满脸嫌弃,老汉很识相地向后退了两步,抓着女儿的手也松了下来,岂料那倒在地上的女孩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爬了起来,义无反顾地向一旁的石墩撞去,公孙洵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女孩即将装上石墩的瞬间将其拦了下来。
女孩本已抱了必死之心,却不料竟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她满脸泪水地抬眼望去,映入眼底的便是公孙洵那张干净俊美的脸。
“别怕,我帮你。”公孙洵浅浅一笑,这一笑足以治愈女孩心中的一切绝望与无助。
“谢谢这位公子。”老汉本以为女儿必死无疑,到手的银子肯定也没有着落了,怎成想竟被眼前的贵公子所救,看来把三丫头送来飞仙阁当真是明智之举,以三丫头的模样以后肯定能得许多贵公子的喜爱。
老汉转悲为喜,极尽讨好地看着公孙洵,点头哈腰的模样让公孙洵打心底厌恶。人可以穷,却又怎能丢了做人的良知与骨气?
公孙洵看着老汉伸过来的手,一把将女孩护在身后,老汉抓了个空,神情不解地再次看向公孙洵,“公子这是何意?”
“你把这丫头卖了多少钱?”
尽管公孙洵的问题在老汉看来有些无厘头,但他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五锭银!”
在场之人听老汉之言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公孙洵身后的女孩,这一看才发现原来那个脏兮兮的小丫头竟有着万里挑一的绝世容颜,一双桃花眼蕴着淡淡的愁思,让人一见难忘,长长的睫毛上此时正挂着晶莹的泪珠,娇俏的鼻子恰到好处地点缀了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虽未施粉黛,两片薄唇却透着粉红色。
老汉见众人盯着女儿看,心中更加得意,“我女儿可是难得的美人坯子,不然兰姑怎么会给五锭银。”
老汉此言倒是不假,在这常年战火的边陲之地,百姓们的生活本就贫困交加,莫说是五锭银,便是一锭银都足以够寻常人家活上几年不止。
“五锭银,好,这丫头我买了。”公孙洵掏出钱袋,自袋中取出六锭银,“这些够吗?”公孙洵将银锭递到老汉眼前。
白花花的银锭摆在面前,老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可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老汉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接过银锭,可转头却又摆摆手,“这可不行,三丫头卖入飞仙阁那是要赚更多银子的。”老汉一想到周围男人的贪婪面孔便笃定女儿卖入飞仙阁定能成为花魁,创造更大的价值。
听老汉如此说,公孙洵怒火中烧,他眉头近乎拧在一处,暴怒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父亲?非要把亲生女儿逼死才甘心吗?方才你已看到了,这丫头宁愿死也不肯卖身为妓,即便你今日将她卖入飞仙阁,恐怕明日便要来为其收尸了。”
“你……”老汉听公孙续此言不免气恼,可碍于有钱人的威压他亦不敢造次,只是颤巍巍地伸手指向公孙洵,鼓足勇气说了句:“那也不干你事。”
“十锭银!”公孙洵不愿与这种人渣纠缠,直接拿出十锭银递给老汉,这么多银子在眼前,老汉显然有所动容。
可他并未立刻收下银两,而是转头看向老鸨,笑嘻嘻地问道:“兰姑,您看您这边是否再涨点,哪怕不到十锭银,我也是甘愿将三丫头卖给飞仙阁的。”
“你!”老汉的无耻气得公孙洵一时语塞,人怎么可以这样冷血和贪婪。
老鸨对于老汉的要求并没有及时回应,反而是将眼光投在公孙洵身上。气氛一度陷入僵持。
正此时,飞仙阁内有一女子轻纱遮面,步履盈盈地来到老鸨身边,“兰姑,这丫头容貌虽好,性子却过于刚烈了,既然这位公子青眼,咱们不如就做个好人吧。”
“是阿萝姑娘。”
“阿萝!”
“阿萝姑娘!”
出现在老鸨兰姑身边的女子正是飞仙阁的花魁阿萝,人群因阿萝的出现立时骚动起来,阿萝身着一身淡蓝色素花衣裙,外衫乃是一件纯白的狐皮大氅,白色的轻纱在微风下轻轻浮动,阁外的一些男子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仿佛随着那轻纱的飘动阿萝身上的香气便能扑入鼻中一般。
公孙洵看向阿萝的眼神并无半点变化,尽管即便有轻纱遮面他也能隐隐看出阿萝确是以为难得一见的美人,可对于公孙洵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唯独解救身后的女孩而已,对于阿萝他没有其余男子的痴迷,唯有一丝感激罢了。
老鸨兰姑对阿萝的态度显然也是礼遇有加,既然阿萝已如此说了,兰姑便摆摆手,对老汉说道:“罢了罢了,你这丫头太过刚烈了些,要真是在我飞仙阁闹出人命岂不晦气,这丫头我不要了,你卖于那公子吧。”兰姑伸手轻轻理了理鬓间碎发,虽然不再打算买那女孩却也并未当即离去,看样子是想把这场热闹看完。
“那就十锭银卖给公子。”老汉急不可待地抢过公孙洵手里的银锭,生怕下一秒公孙洵也后悔一般。
老汉将每锭银子都放在口中咬了咬,然后满意地将银子尽数揣入怀中,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女儿好好侍奉公子。
飞仙阁前的闹剧就这样告一段落,众人见已无戏可看,便也都自行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