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殿的胡充华恩宠无边,瀚兰殿的崔婕妤却病得起不来床。瀚兰殿这几日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太医,崔婕妤灌了许多汤药下去,但就不见好。
云贵嫔得知后,来瀚兰殿看了崔婕妤一次,见崔婕妤没把敌人扳倒自己先病得起不来床,不禁暗骂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芊芷是崔婕妤的贴身侍女,她自是知道自己主子因何而病,虽说是怕胡充华有朝一日与自己平起平坐,但若有皇上的恩宠又有何惧?
所以说到底崔婕妤这病是心病,心病就需心药医。于是芊芷便大着胆子来含章殿求见了皇上。
芊芷来时皇上处理完朝中事务,刚来含章殿,皇帝一进暖阁便向元熙身边靠了过来,这亲近的举动还真是吓了元熙一跳。
这段时间几乎夜夜笙歌,若是白天也来这个,元熙还真是受不了。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今个怎的来的这般早?”元熙起身借给皇上作揖故意拉开距离。
皇上笑笑故意说道:“朕想你了,一刻见不到你朕的心就像蚂蚁钻心那般不自在,所以处理完公务朕就来了。”
皇上既喜欢看元熙臣服自己又喜欢看元熙那惧怕的模样。
“皇上怕是闻着香味就来了吧?”芊芸如今早不似从前那般拘谨,也敢在皇上面前开起了玩笑。皇上虽为一国之君,但一向宠爱胡充华,也从未给过含章殿奴才脸色看,慢慢的,仗着主子得宠,奴才的胆子便也大了起来。
“还真有一股甜腻劲,快说,背着朕吃什么好东西了?”皇上笑着刮着元熙的鼻子问道。
“臣妾哪敢背着皇上,臣妾才嘱咐人做完,皇上若不来,臣妾是会送到式乾殿的。”
“做了什么?”
“枣糕!”
“这个也会做?真是厉害!快拿来给朕尝尝。”
会吃者才会做,皇上这句话是在表明元熙是个实打实的吃货?
“快端来给皇上尝尝!”元熙见皇上那急不可耐的模样急忙吩咐下去。
“诺。”
芊芸一出去,皇上就把在元熙的脸上吧嗒亲了一下,这日日耳鬓厮磨,果然感情剧增!
芊芸端回了枣糕,皇上才拿一块放进嘴里,刘义就掀了帘进来。刘义一向是个有眼色的,这忽地进来准是有事要禀告,果不其然。
“皇上,崔婕妤身边的婢女来传话,说崔婕妤已经病了有几日了。”刘义俯身说道。
“没找太医瞧瞧吗?”皇上问道。
“说是瞧了,喝了几天的汤药了,也不见好!”
“太医都看不好的病,朕能怎么办?”皇上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枣糕,完全没有起身之意。
刘义见皇上并不准备离开含章殿,便说道:“那奴才这就去回了瀚兰殿的人!”
“慢着,朕还去看看吧!”皇上说着便着履下了地。
既然得知了崔婕妤生病,不去看看又显得太不关心,于是元熙也说道:“臣妾也想过去瞧瞧!”
“也好。”皇上答道。
于是,皇上与元熙一行人等来到了瀚兰殿。
崔婕妤果然面色蜡黄的躺在床上,看那面色确实不像装得。但见皇上来了,还想着要下床行俯身之礼,皇上怎么忍心她下床,遂免了她的礼。
自秀女入宫,皇上已经许久不来瀚兰殿了,见皇上今日忽然而至身边又跟着胡充华,便知是芊芷请来的皇上,于是训斥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怎的把皇上请来了?”
“奴婢是瞧着婕妤这几夜又是发梦又是盗汗的,喝了这些药也没见好转,遂斗胆请皇上过来瞧瞧!”
“皇上日理万机多么繁忙,怎因这点小事就劳驾圣上。再说皇上也不是太医能瞧出什么来?”崔婕妤话未说完,便咳了起来,那样子当真我见犹怜。
“别个不知,奴婢天天在您身边伺候奴婢还不知吗?你夜里发梦喊的都是皇上,这心病还需心药医。”芊芷一边掉泪一边说道。
主仆二人,在演双簧,听完芊芷的话,婕妤再也绷不住自己的委屈和忧伤的情绪,忙把脸转向床内,暗自缀泣。
皇上见此,也不免有些许动容,便问道:“先前是哪位太医来瞧病的?”
“禀皇上,历太医、李太医都来过了!”
“既然这两位太医开的方子不管用,在去请别个太医来瞧瞧。刘义,你亲自跑一趟,去太医院把梁太医接来。”
“谢皇上,……”崔婕妤话还未说完,皇上就说道:“朕本应陪陪你,可朕与皇后还有要事相商,今日朕就不陪你了,得空再过来看你!”
说罢便拉着胡充华出了瀚兰殿。
皇上能来看崔婕妤,崔婕妤很是高兴,但皇上只来了这么一刻便走了,何况身边仍旧跟着胡充华,崔婕妤心里更加难受,不禁暗暗发誓:“本宫必须振作,因为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说来也怪,皇上来过之后,崔婕妤一日比一日好了,未出三日便大愈了,可见,人活着有时全凭一口心气。
这一日李充华和陈承华见崔婕妤已经能晨请,知其病已经痊愈,便来瀚兰殿与其闲话家常。
崔婕妤知李、陈二人有心依附自己。自己尚且记恨胡充华,更何况同胡充华一同入宫的李、陈二人,于是忽地心生一计。
于是崔婕妤便试探地问道:“这没几日便重阳了,宫里一向重视节庆,今天又添了许多新人不知会过得如何隆重!”
“敢问姐姐,每年重阳大多都如何过?”李充华问道。
“这重阳节一般是登高、赏菊,先帝时也听说每每有人在重阳节大展才艺!妹妹上元那日的舞极好,不过重阳之日一般不献舞,而喜吟诵诗词!胡充华十五那日吟诵的那几句却是极好的!妹妹比她出身高,想必也会不逊于她。”
听及此,李充华不禁妒意窜上心头,想要掩饰,但脸色早已出卖了自己,崔婕妤见李充华果然对胡充华有妒忌之心,于是又说道:“这展示才艺固然重要!但安全也极为重要!先帝时,有次重阳登高,便有一位世妇掉下了山崖!这众人都忙上登高赏菊谁顾得上她,带发现时,早就断了气!两位妹妹切忌登山之时要仔细!”
陈承华早就听出了崔婕妤的话中之意,微微颔首,表示会多加注意。
而崔婕妤这一番话,好比大海中的一盏明灯,李充华忽地就找到了方向,她忽地展开了笑颜。
见李充华如此,崔婕妤微微一笑,再次扯开话题。
陈承华很清楚李充华已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从瀚兰殿出来,她很想提醒李充华,可是她又怕自己被拖下水,于是只能选择没听懂崔婕妤话中之意,乖乖闭上了嘴。两人从瀚兰殿甬道分开,各自回了各自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