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芳冰一怔，随即说道：“去的是江南大学，报的是我的名字，自然是给我请假了，怎么可能是给崔雪容请假？”
“那你可别忘了，崔雪容为什么会被杀，就是因为报了你的名字。”邱智灏正色道。
邹芳冰还是不能相信：“她来找我，发现我的房子里住着陌生人，假冒成主人才容易说话，这个行为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去请假为什么要假冒我的名字？这个完全无法理解好不好？而且我觉得也没有这种可能。”
“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请假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我父亲派去的。但是你想想看，我父亲派去的人，有必要开着一辆出租车去吗？”说着，邱智灏转向了唐素梅，“外婆，你把家里所有的亲戚都算上，有开出租车的吗？”
唐素梅想了想，摇了摇头。九十年代的时候，出租车还是一个热门的赚钱行业，别说是她家亲戚，就算加上邹许安的亲戚，都没有开出租车的。原因很简单，一来那时候车子还算是奢侈品，就算是做生意，大多数人也是没钱买车或者租车的。二来嘛，那时候考驾照不容易，基本没有点关系的，都不知道去哪里考，所以没法从事这一行。
“所以你怀疑那个哥哥是跟崔雪容有关系了？”邹芳冰说着，也看向唐素梅，“妈，崔雪容家里有没有亲戚是开出租车的？”
唐素梅茫然地摇摇头：“我哪里知道？我记得你就悄悄跟我说过一次，说她爸妈离了婚，都不要她了，连生活费都不肯给，每次过去拿生活费都要被刁难，才能七折八扣地拿到一点。所以就算她跟着奶奶，日子也不好过。我记得你当时还神秘兮兮地嘱咐我，让我别问太多了，万一问到小姑娘的伤心事就不好了。所以我跟她话都没说几句，哪里知道她家的事情。”
“这样的话，就算我们找到她父母，也不见得能问出什么来。”邱智灏插了一句话。
“对了，我记起一件事情来。那年你们俩一起去上学，你还偷偷把储蓄罐打破，把你存了好多年的零花钱都给了她呢。”唐素梅沉思着说道，“我想，也许是这个原因吧，她发现有人占了你的房子，才会这样生气。”
邹芳冰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着。衣服穿的是她的，带回自己家里来住，上学还给生活费，可就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她对她却是印象全无。第一次，她对带走自己的邱知贤有了恨意，也发誓要查清楚那些年自己的遭遇。
这样想着，一直到回到了酒店，才问唐素梅：“妈，当初我的东西，你有留下来的妈？”
按理说，唐素梅这么在意女儿，就算女儿失踪了，也应该保存了一点她的东西吧？不料唐素梅一脸的愧疚：“当时我听说你不见了，快要急疯了，匆忙外出找你。等我回来，家里都被那个老畜牲糟蹋了。他说是因为那些借给我钱的人来找我还钱，找不到我就去找他了。他也没钱，没有办法，只好撬开房门，将房子租出去，拿来租金先还了一部分钱。所以……家里东西都不见了。他说是租客扔掉了，租客说没看见过，就这么互相推诿……”
邹芳冰再度抱住了唐素梅，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邱智灏便说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原来住的房子又被拆迁了。就算没有被租出去，也不见得还能留下多少东西。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现在要想的是，下一步要怎么调查。这样吧，你们先回房休息去吧，我把这里的情况跟莫队先汇报一下。虽然找到崔雪容的父母也不一定能问什么来，但总归还要去找的。另外就是，江队那边也在等我消息呢。”
“行，那你先忙吧，我再好好想想，看还能想起点什么来。”唐素梅忙说道。这两天的相处，看着他这么尽心地帮着女儿，让她总算对这个外孙有了一点好感。也许他父亲不是个东西，但万一他的品行随了自己的女儿，他的母亲呢？
看着唐素梅母女关上了房间的门，邱智灏才进了自己的房间。刚拿出手机要打电话，不料铃声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江尚峰的电话，便忙接了。
“我给你发了两张图片，你先看看，看完了给我电话。”江尚峰言简意赅。
“不用，我马上看。”邱智灏也不啰嗦，马上点开微信，同时点开了图片。一张是一片英文报纸的残片，上边简单报道了一桩失踪案，案件的受害人是一名来自中国的女学生。另一张是国外的一份警情通告，同样是中国女学生的失踪案，不过上面还有一张照片。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江尚峰应该是通过报纸上的关键词找到的这个通告。
通报上的照片让邱智灏大吃了一惊，这分明就是姚芊书。虽然照片上的女孩明艳而又年轻，眉目如画，神采飞扬，和他见到的姚芊书有着太多的不同，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认定了，这就是同一个人。
“这个女孩……她叫曹悦宁？”邱智灏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不得不说，现在国外的网站也人性化了，对于非英语国家的人名，除了英语读音以外，还体贴地用本国文字标注了他们的姓名，让邱智灏不用再根据拼音去猜测那个名字到底是什么字。
“是的，大赵还调查出来了，这位曹悦宁曹同学是东立大学中文系教授曹谦牧的独生女儿，2015年去N国交流的时候失踪。当时在国内也掀起过一阵不小的波澜，但是因为曹教授夫妻俩怕媒体的报道会影响警方破案，要求低调，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所以有关这个案件的，就只有这两张图片？”邱智灏有点不敢相信，就算低调，一桩跨国失踪案，也不该就这么点消息吧？
“国外有比较详尽的报道，国内……因为案件本身没有发生在国内，加上家属要求低调，所以报道很少。你去宁安市公安局吧，他们那边应该可以查询国外的网站。”说到这里，江尚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让小沈查了，不过她的英语好像不是很过关，有些细节感觉表述得不够准确，你查到后能不能翻译好了发给我一份？”
“江队，那你现在还能联系到姚芊书吗？”邱智灏有着莫名的恐慌，他记得当时江尚峰告诉他的是，因为要给姚芊书办理出境手续，所以他们不会那么快离开的。
“接到大赵的调查，我第一时间联系了出入境管理处。”江尚峰的语气中也带了些说不出的懊悔，“他们是今天上午离境的，目前手机关机。从安塘市去N国，飞机需要十二个小时，所以手机关机也正常，我让小沈关注着。”
“不是说当初让邱珊红带走姚芊书，有国内大学的教授担保吗？那个担保的教授能联系上吗？”邱智灏竭力思索着怎么才能联系上姚芊书。
“暂时还没法联系上。”江尚峰沉默了一下，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提供担保的那位郭喆教授，和当初带着曹悦宁他们出国交流的教授，同名同姓。我正在让大赵核实，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以及……他跟曹教授夫妻的关系怎么样。”
事情发生在国外，而且出事之后，曹教授夫妻又是第一时间要求媒体低调的。所以江尚峰很难断定，曹悦宁到底是不是真的失踪了。如果邱珊红说的是真的，那么也有可能是，曹悦宁在国外遭遇了不测，需要心理治疗。
所以曹教授夫妻以失踪的借口，让她留在N国接受邱珊红的治疗，也不是不可能的。因此要证实整件事情的真假，他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而最关键的证据就是，必须证明姚芊书和曹悦宁是同一个人。
“江队，你能让大赵把调查到的所有的资料，都传一份给我吗？”邱智灏似乎比江尚峰更加着急。如果姚芊书真的是邱珊红的病人，那么监控中她身边的那个男生，就很有可能是邱智臻了，尽管他不清楚邱智臻为什么会认识姚芊书，也不知道他们跑来国内到底要干什么。
而他更担心的是，三水市长途车公司五月五号的那一场车祸中，是不是有邱智臻和姚芊书？虽然售票处没有他们的信息，但是他调查过了，这条线路的长途车是承包的，司机一直都有中途拉客的惯例。
江尚峰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实话，这并不是他们的案件，加上邱智灏明显对姚芊书非常在意，他有点担心这个年轻人会在冲动之下，越权处事。要知道他家就在N国，他直接出国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别人会在意公务员这个身份，他会在意吗？
江尚峰不知道所谓的邱家有多么家大业大，但是仅仅只是属于邱家的翁家大院，一年的盈利都快上百万了，他就应该明白邱智灏这个富二代可不是名不副实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