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韩琦的气息?!
就算不是,也一定是陶兄所感知到的“熟悉气息”!
但,怎么可能!
为何意念小手都感受不到,却能被鼻子嗅出!根本说不通。
也……未必!
有没有一种可能,意念小手被人动了手脚?
的确可能。
那谁能这么做?
韩琦吗?
他甚至连意念小手的踪迹,都发觉不了,如何动手脚!
除了他,还有谁?
还有二郎!
也唯有幻郎儿!
想起来了,幻郎儿的确颇多古怪!自己曾被其三顾融灵,而他却坚称是三次同化。这话本身似没什么,也不明白何为融灵,但他却要自己快快忘了融灵之语。
这是何意?明显多此一举或做贼心虚啊!
还有一样,也被想起。之前,自己是被他吸了一丝至善之魂及喂食了虚幻果,才致昏迷不醒和法力大失,但痛心的是,他竟舍不得拿点仙阳出来疗伤!不对,不是痛心这个,是痛心——自醒来后,自己居然将搭救月儿放在了末位!而首要之事,居然是找到君儿!
这点很不可思议,自己岂会忘掉,现在也不敢稍忘啊!
根本不可能的事,却发生了!
所以,只能表明,自己的脑洞,被动了手脚!
原来,之前自己就有此疑心,那现在,再度怀疑脑洞被动了手脚……岂不坐实怀疑!
如此想下去,好像,后来又有一次,幻郎儿听闻自己悟了心语读心术,并不开心,且表现得很明显。这十分怪异,他与自己一体,不该有此表现的。
除非,他不愿或害怕——自己会读懂其心思或形迹!
还有,记得幻郎儿也说过,“任何生灵只要进入红色世界,生死就全在我的掌控之下,管它什么雷罚,都休想波及”。而当时击杀鲜衣老头阴冥雷降临时,自己在红色世界中停留不过瞬息,便被排斥而出。这明显矛盾,该作何解呢?虽无影响避雷,但幻郎儿岂会连红色世界的属性,都弄不明白?
莫非,他不想自己多待红色世界?里面有……不可见人之物?
不仅如此,还有最印象深刻,也最难释疑的的一次,也就是不久前,自己被困在响石谷地底房间,又被钱、郭两鬼一起欺侮,但三声嗞嗞响声,便将他们吓跑。
这嗞嗞响声,来得及时,颇值感激。
只是,此声响虽然很像韩琦所发,却又不太可能是韩琦作为。
韩琦岂有如此好心?又岂会坐失夺舍良机?
而接下来,自己排除杂念,不虑生死,专心修炼,又感受到了一个极其荒谬之处。
当时,自己明明神魂强大,能在脑洞中凝出十股意念,却根本凝不出一个意念小手!但睡一觉之后,意念小手却又能轻松凝出!
醒后虽没多想,但一直不曾忘记此事。这种古怪之处,现在想来,就十分类似于……魂体之中,容不下意念小手这种较为强大的法力存在一般!可自己当时分明身处地洞中,也确信一切凝聚只是在脑洞中进行。能达到此种”压制“效果的手段,以目前见识,也只有一种情形——身处幻境之中,才可办到!
的确,身处二郎的幻境之中,最初阶段,是被禁锢魂躯和意念相关的一切言行,也只有意识尚存;不久后,只被禁锢魂躯,而能驭使意念小手;再之后,二人沟通无须借助幻境便可进行。
而当时在地洞中,自己不正是瘫如尸体,意念尚存吗?
试想,若那不是瘫,而是被禁呢?
这……简直细思恐及!
若如此,自己一切被禁,只余意念内视之能,岂不正好无法查探外界情形?
而外界有什么?
外界有嗞嗞声!
果然,哼!
幻郎儿当时是清醒的!
那么……该死!是他主导了这一切!
是他,令自己昏死不醒,然后被两个恶鬼欺侮,接着他发出嗞声当好人,救下自己,却……
这,说不通。
或许是他,明知自己昏死不醒,却听之任之,然后不料被两鬼打扰,吵醒了自己,见自己蒙难,他只好急中生智,假扮韩琦回归,从而吓跑两鬼。但……
还是漏洞百出,也说不通。
记得那时是天雷之后,自己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好像是十来天之后,好不容易被两鬼吵醒。然后他们生出歹心,不仅夺走了自己的一切物品,还令自己蒙受屈辱而不得不暗誓于心。眼见自己就要被砸颅开脑,这时嗞嗞声响起。若该声是幻郎儿所为,那后面一直没有见到韩琦现身,便颇为合理!
而自己睡了那么久,本应有自保之能,无惧两个宵小打扰,可幻郎儿为何要禁锢自己的法力呢?
须知,自己当时神魂恢复不错,十股意念,只要能凝出意念小手,便有自保之力!可偏凝不出意念小手……所以,是他不想让自己有外探能力?他不愿让自己发现,嗞嗞声是谁所发?甚至,其他的什么……他也不愿让自己知晓?
会是什么呢?
莫非,他就是要争取时间,处理掉雷罚痕迹,或消除掉自己脑洞中相关记忆,从而令自己永远不明昏睡前的雷罚真相!
记忆或真相?有什么好隐藏呢?
隐藏的东西或许很多,而现在已经现出破绽的,当先一个便是——
月儿!
这点屡屡被自己想起,却竟不知月儿身在何方,必有蹊跷。
再一个就是——
韩琦!
自己可不会再记错了,韩琦应当已死!
而不是记忆里,鲜衣老头已死!
因为,只有意念碎心刺击破了韩琦的绳魂,那撮碎心粉上沾染其魂息才理所当然!
这才有先前,陶文奕数次认出熟悉的气息,乃韩琦魂息,再进而认定,他丁贵是被韩琦夺舍!
更重要的是,意念小手探不出韩琦魂息,却被鼻子嗅出,这种诡异,只可能是幻郎儿疏忽所致——
他只顾限制或抹除自己的意念小手对魂息的感知,而忘了或是不屑于自己鼻子的嗅觉之能!正是有了提息丸的提升,才有此破绽被自己发觉!
这便解释得通了。
可幻郎儿,为何要隐藏月儿的踪迹及韩琦的信息呢?甚至,还有其他什么……
“哼!”
心中疑心越发接近真相之际,一声重重冷哼响起,霎时传遍脑洞。
丁贵惊慌一瞬后,也马上镇定下来,是对方理亏,自己半点无惧!
眼前的大头娃娃,已成为一个半丈大的圆球。
他轻飘身前,相隔一手,足不沾地,令自己不得不稍有仰视。
其一双大眼睛犹如两只黑色巨碗倒扣,却是含怒瞪来,透着恨不得马上咬人的狠厉!
尚是首次见其如此狰狞之态!
而其短小四肢,终于现出真容。和婴儿手脚相当,虽不与其硕大圆躯相匹配,却洁白不输真实肌肤。除了手臂,其他躯体结结实实,明显有了实体,却仍呈虚透之色,能一眼望透,只是连原来可见的躯体脉络也不显现。
扫过一眼,丁贵其至想要出言,安抚一下满脸怒容的二郎。
但想到被瞒真相,甚至被阻查探,便十分寒心,哪肯轻动。
怎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始作俑者,便是眼前的——“亲人”!
迎着对方一双怒眼,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如何质问。
难道问,二郎,是你害得我吗?
或是问,二郎,你到底有何居心?
还是问,二郎,你只顾君儿,便不顾我的月儿吗?
唉……一直以来,你可是最得我信任啊!
才有此一叹,便见对方眼中怒气尽敛,大嘴张开,奶音洪亮道:
“算啦……唉……好啦,就算我有点小错,犯了点小糊涂,不是也给过你很多帮助嘛……不也舍得用仙阳助你恢复了吗?还助你避过雷罚……你怎么一直胡思乱想啦,要不是刚刚醒过来,还不知你会把我想得有多坏呢?”
这是认错吗?
这更像抱怨!
听其话语,应是读出了自己所有的心思,才有此主动认错态度。
可他的话,完全没有提及重点!
以为小孩过家家呢,这种寒心,岂是一点小恩小惠便能摆平!
“呵呵……”
丁贵凄然一笑,实在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
我胡思乱想?
心思全被你读到,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不是想你的坏,而是对你痛心失望!
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原因何在啊!
“是啦,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啦。可是,有什么好难过哦,你不还是好好的在这里嘛……我做这些,也只是想让你早点陪我回去找君儿啦。可是你总是磨磨叽叽,还不知要担搁多久。我早就等不及啦,所以……就想着做点什么,令你少点……烦心事。”
幻郎儿又诉苦道,似颇多委屈。
但,其语其态,令自己觉得颇多虚伪!
真是不会掩饰!
要回去,就能坐视别人欺侮我吗?
不对,是帮着别人欺侮我吗?
其幻境约束,便是帮凶!
而随身物品损失一空,你可以看不上,但我差点就被破颅开脑,你为何还无动于衷?
屈辱之誓,实难宽恕,你可知道!
“呃,这个,是我不对啦,我不该趁你昏睡的时候施展幻境!哦,我是施展过幻境……后来,也只想借他们之手,给你一点教训啦。不想,他们却贪得无厌……而且,那时,我也受到了雷罚波及,尚未大好,才没有现身相救……只好发点声音吓吓他们……”
“一派胡言!”
丁贵当即怒喝道。
简短几句话,幻郎儿居然破绽不断。
自己也没想过,他的幻境,竟趁自己昏睡时就已开始。
这本来就是自己想岔了,幻境施展可不容外人打扰。
不想,他自己竟又承认!
若不是自己有所想,又被其读心,还真难以验证幻境约束一事。
而现在,已接近真相,也不怕他来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