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长官，逸萱小姐这是在和林南君进行某种…精神共振吗？”
精神空间外，周子恒略感疑惑地问叶凌云。
“嗯，逸萱她想让林南君同她体内的那位大人，稍微交流一下心得。”
“这个想法很大胆。只是凭林南君现在的意志力水平…能受得住逸萱小姐记忆流的冲击吗？”
尽管对林南的抗冲击能力抱有绝对的信心，但为了场面周子恒还是得问这么一句。
“我想他既然能硬抗梦魇之王的幻梦空间，那么他就绝对能够顶得住萱萱的精神冲击—况且我问过她，她表示非常想和这个常年单闯‘尼伯龙根’的勇者聊上一聊。所以林南君是不会有任何生命安全问题发生的。”
“那你觉得她们会聊多久？”周子恒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清楚，不过最多应该不会超过五分钟—”叶凌云翻开袖口，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因为让某人迟到这种事情，可不是海拉小姐一贯的风格呢。”
就在他们二人闲谈的时候，林南精神空间里的浪潮也开始逐渐趋于平静。
林南随着最后一阵浪潮的冲击结束收起了自己的护盾、深深地吸了口气：
“呼，总算是结束了……—”
而且还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位“公主大人”的履历，不愧是叶老大身边的合作伙伴呐！
有事儿她是真的敢身先士卒！
嗯不过这里是……
林南举目四望一番，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如水面般清透的倒影：
幻海空间？！—
不对啊，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只会停留在她的表层记忆空间的啊！……
怎么这次直接就跑人潜意识—
甚至可以说是深层意识里面来了啊？！！—
这好不礼貌啊！
“啊！~看来有个熟悉的陌生人前来造访了呢！请容我稍微更衣打扮一下。”
“那……好吧，打搅您了。”
林南虽然不知道此人是何方存在，但作为一个外来闯入者，表现得相对礼貌一些终归还是有必要的。
“不必如此拘谨。—尽管你的确带着某种心思来到这里，但我知道你并没有恶意。”
“那阁下您是……？”
听她这么说，林南便打算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
“死亡领主海拉，洛基所生第三女。”
一个人形自幻海之上显出，她的容貌仿佛在映射着硬币的两面：
一面焕发着成熟女性的温柔气息，另一面则昭示着着来自亡者的死亡腐化。
“原…原来是海拉大人啊！……”
林南一听这名号，觉得自己应该先跪在地上、磕上三个响头：
这位可是在北欧神话里举足轻重般的存在啊！—
虽然篇幅相较其他人来说少得可怜，但她好歹也是掌管可是所有死者与亡灵的女神啊！！
“不用这么称呼我，直接称呼我本名就行。”
可是对方倒觉得林南可以更加热络一点儿，“说实在的，我其实一直想和你这样的年轻人—尤其是你聊上一聊，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如同英灵战士那样的果敢与坚毅。”
“英……英灵战士？”北欧神话里的那些被女武神们拉进英灵殿里、等候“诸神黄昏”的勇者们么？
您可真抬举我啊嘿！—
嗯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眼下的情况都已经到了这幅田地……那我好像可以给我的复仇计划稍微按个暂停键了啊！
我对于眼下这个“末日预言”，也是颇为看中的啊！
还有我想问的一点就是说：您是怎么藏身于一个人类少女的意识之中的啊？！
是您选中了她的肉身作为居所，还是说她的这个意识本身就是您的化身之一？
“看来你的学识和你的求知欲望一样、都很浓厚呢~不错。—那么就让我,来为你拨开你心头的一些迷雾吧~！”
面对林南胸中的吐槽与疑惑，海拉略感欣慰地点了点头：
“你之前所说的这些确实不假：奥丁将我和我的家人尽数放逐，作为其中一员的我本该让他继续尝到放逐我们的代价！然而眼下在人界发生的一些事情，却让我决定暂缓这一计划。”
“那发生了些什么？”林南问海拉。
“是这样的：我曾在这位小姐的记忆中，发现人类目前正在进行这一系列的—用你们的话来说叫做‘人体试验’的恐怖行径。
“他们打算利用将我们这些神祇的力量、去强行改变你们的形态，并使用这种方式来使你们强行‘进化’。”
“那么……”林南暗叫不好，“您们之前肯定没有这么做过吧？”
虽然我之前见过不少—甚至前两天还亲手斩杀了一个位于“初级实验阶段”的产物……
“当然，我作为死亡领主的职能只是收容那些灵魂，而非像他们这样、强行扭曲他们的本性，使他们获得这种畸形的升华！—而且我想，就算是盲目自大假清高的奥丁，也不会这么对待他高贵的英灵战士们的！”
“那倒也是……”
林南觉得海拉说得在理：
在北欧神话里所描述的，大多是一种家族式的神系关系和以血缘为主要联系纽带的聚落式生活，完全没有涉及到半点儿有关人体改造的东西—
当然，沐浴了龙血的齐老爷是他们本身的剧情设定如此，故也不在此列。
“诚然如此。在我意识到这些禁忌学识所能够造成的深远影响后，他—那个如同预言者般的存在，在我面前展示了一幅堪比‘诸神黄昏’般、任何人都无法全身而退的恐怖景象。
“虽然我不确定，他是否也在其他人的面前展示过那些…但我从中所见到的事物，甚至比我手中所掌握着的权能，都还要远远可怕恐怖无情得多！”
“那……请问您看到了什么？”
能够让死亡女神都无语凝噎的东西……
我可不敢接着去往下想了啊！—
虽然深究下去也无非就是往精污掉SAN的方向策马狂奔的鬼动图合辑……—
“我看到了，万物的寂灭—那种毁灭并不是单纯的死亡，而是比死亡本身、还要面容狰狞得多的存在。—”
“那您所指代的…是那令神祇崩溃零落、魔鬼翻腾惨叫的绝对虚无吗？”林南似乎知道海拉所要描述的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是的，在无边的虚无与无尽的孤独所组成的牢笼面前，就连死亡本身都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东西，没有人！—
“是的。—难道你也曾体验过那种感觉吗？”
海拉开始对这个少年产生疑惑，此时的她才发觉眼前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人类，有些她当时所见到的些许弧光了。
“是的海拉小姐。”
林南直言不讳，“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打算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来填补那份曾经的空缺。—
“或者换句话说：我想尽我所能、为后来者填平这个大坑！—虽然这么做在其他人看来显得非常愚蠢且不实用，但我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也步我的后尘的！”
“是吗？……”
海拉听完他的慷慨陈词，双眼微闭，仿佛若有所思。
不过话说回来海拉大人……
那些曾在我梦中出现过的食尸鬼和夜魇……您认识它们吗？
林南就着这沉默，开始在心中继续发问道：
还有那些以灵体为依托的存在—
她们中的一个似乎选中了我，让我成为她的……
御主或者主人之类的。
她们是精灵吗？还是说，应该归属于基督神话体系中的魔族使魔？
我不求您能逐个回答，但希望您能够把这些，传递给能够为我解答的人那里—
我需要这些答案来解开谜团，希望您能不吝传达、为迷途之人带来引导。
而且我不在意这些答案的结果会指向哪里，也不介意被它们再次刷新三观：
因为和失去全部理智值相比，我更不想继续和他们在梦中作战了。
我想要彻底消灭它们，无论以何种方式！—
“那么……”
海拉再次开口道：“你已经准备好接受这些，超出你们人类常识之外的知识了吗？”
“当然海拉大人！”
林南自信地回答海拉，“或者我们不妨说，是我终于在您这里找到这个能够彻底了解事情的全貌机会。”
“那好吧林南君，”海拉见他做好了准备，便开口陈述道：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