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夏天,这时候的天色也已经差不多暗了下来。
靠近城镇边缘的小道上,焦宾白一直拉着聂娣的手慢慢地走着,彼此都没有说一句话。
聂娣依旧低着头,而焦宾白只是看着低头的聂娣,没有其他动作。
“干一天有多少钱?”
不知过了多久,焦宾白抬头看了看天,停下来轻声开口问道。
“六......六十......”
聂娣愣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脑袋依旧没有抬起,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儿一般。
“六十......”
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扣除吃饭休息的时间,聂娣一天只能获得六十元钱。
焦宾白虽然没有打过零工,但是也有一点社会常识,这完全是远远低于法州市政府规定的最低时薪的。
聂娣自然也知道,但是她没有学历也没有能力,只能干这种最基础的活儿。
“为什么不告诉我?”
焦宾白猛地抱住了聂娣瘦小的身躯,令得她身躯微颤。
“我怕你怪我。”
聂娣小声说道,双手交叉在一起不住地摩擦着。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焦宾白自然明白聂娣的意思,她怕他因为自己打零工而误解自己故意冷落他。
没有质问,也没有责怪,焦宾白只是坚定地说道,看似询问实则是不容置疑。
画面快进,焦宾白已经把聂娣送到了她家附近。
“我明天早上就来找你。”
泥土地上,焦宾白亲了一下聂娣的额头,再次强调了一句。
“嗯。”
聂娣看着焦宾白,轻声开口......
夜色渐深,水泥路铺成的狭窄道路上几排路灯稀稀疏疏地坐落在道路两侧。
一个少年踩着自行车的脚踏板快速地骑行着,四周安静的只剩下脚踏板和中轴链转动的声音。
而他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一夜无眠,很快便到了清晨五点左右。
房内,焦宾白看了看手机,起身穿衣,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便下了楼。
出了小区,焦宾白看了看还没亮起来的天空,想也没想便再次骑着那辆自行车出发了。
即使是五点多的清晨,但十几公里的路程也还是让焦宾白大汗淋漓。
“我来了,醒了吗?”
隐约看到那座老旧的平房轮廓后,焦宾白只感觉身上的疲累感少了很多。
停好自行车,焦宾白便拿出手机给聂娣发了一条信息。
“滴。”
很快提示音传来,焦宾白看向聊天界面,一个笑脸表情被聂娣发来。
看到这个笑脸,焦宾白便想到了聂娣的笑容,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几分钟后,下楼的脚步声传来,还是穿着那一身工作服的聂娣出现在焦宾白的视野中,背着双手,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整个人在白色工作服的衬染下,就像一朵洁白无瑕的雪莲花。
焦宾白眼睛直直,一时间望着聂娣出了神。
“还看!走了!”
聂娣走近,伸出一只手对着焦宾白左右挥了挥,故作生气地转身便走。
“啊?......坐我车啊!”
声音发出,焦宾白立马回了神,推着自行车便朝着聂娣追了上去......
水泥路上,仍然是那个少年在骑着自行车,不同的是,少年脸上带笑,身后还坐着一位少女。
画面转到法州市劳务市场一处,如昨日一般,这里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普通求职者,聂娣和焦宾白也在其中......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在烈日的照射下这里的人流略微少了一些,焦宾白和聂娣依旧站在原地,身上也流了不少的汗水。
很明显,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活儿。
到了这时候,焦宾白才明白工价低并不代表好找工作,零工仍然很少,他们俩又瘦,就更难了。
终于,聂娣凭借女孩子的身份勉强找到了一份推销的临时工作。
“老板,我也可以干啊......”
“老板,他和我一起的,可不可以让他也来啊,他很能说的......”
眼见对方只要聂娣一人,焦宾白着急了起来,连声朝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请求道。
“不好意思,我只要一个人。”
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看了一眼焦宾白,淡淡说道。
“我只要一半的工资!”
眼见男人拒绝,焦宾白想也不想便开口道。
“那......你俩一起来吧。”
西装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焦宾白的请求......
画面转到一处人流量较大的商业广场附近,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正站在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前。
“叔,就是这样的,这份保险买了一点也不亏啊,正所谓多一份保险,少一份风险!......”
“是啊是啊,叔!”
穿着一身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看着口若悬河的少女和旁边不知道如何接话的少年,面带微笑。
“你这孩子说的挺有道理,能让我再看看这个介绍吗?”
中年男人等着少女说完,接着便询问道。
“当然可以,叔您看一下!”
聂娣脸上一喜,立马便把拿着的介绍书递给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介绍书快速翻看了起来,而聂娣焦宾白两人则在旁白静静地等待着。
“还行,这样吧,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你们留一个电话,到时候打给你们......”
几分钟后,中年男人把介绍书递给聂娣,笑着说道。
“好!”
“电话是.......”
待中年男人走后,两人便再次寻找可以推销的对象,而这些人的态度各不相同,或喝骂,或拒绝,或敷衍,能像中年男人那样的少之又少.......
时间快速溜走,转眼又到了晚上,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
工资结算后,聂娣和焦宾白一共拿到了一百五十元钱,一百是聂娣的,五十是焦宾白的。
紧接着便是送聂娣回家,路上,骑着自行车的焦宾白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聂娣疑惑地出声问道。
“聂娣,我......我感觉我好没用,根本没有帮到你,我甚至不知道说什么.......”
座位前,焦宾白声音略小,显得很不自信。
在学校学习成绩不错的他自以为自己是优秀的,没想到在做这些工作的时候竟然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