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突然从左边窜出来向右转，而他原本直行只得向右猛打方向盘，可右边又是止车石，间隙无法过去，左边的车又直冲而来，步迟坐在右边，莫非尘不想让她受伤，就回旋些许弧度，迅速脚踩刹车，如此一来受伤害最大的就会是他，如果对方不刹车的话。但是他已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些，只是出于一种本能，她，不可以受伤。
一阵极度刺耳的刹车声后，刚好旁边的车终于也向右拉大弧度，可终究难逃意料中的结果，车头撞向偏左车头的车门，凹了一个深槽。
一切终于静止了。
“严步变，你还好吗？”莫非尘回头问。
“我还好，”严步变幸亏寄了安全带，碰到前座后背又猛得落回去吓得脸色有点苍白，“就是我好害怕……妈妈……妈妈怎么样了？”
坐在前座的步迟脑袋还在云端颠簸，眼前一片昏暗。
“步迟，步迟……”
听到叫唤，她才逐渐有了意识，双眼慢慢放明，“严步变，严步变……”
他捧着她的双肩，脸色极具惨白，“她没事。你有没有怎么样？”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除了手腕被崴的有点疼外，其他倒没什么感觉，“我没事，你呢？”
突然，感觉额头处有一丝液体流下来，他有点恼怒，“还说没事，都流血了。”
说罢，他撩开额发，裂了一道口子，他咬咬牙，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的车灯撞碎了，轮胎处凹得惨烈。
他推门下车，她也摇晃着下了车，浑身软弱无力，只好靠在车身上。
对方也下了车，他朝对方劈头盖脸便是一拳，“你她妈怎么开车的！”
像一只发狠的野兽。
那人踉跄着向后倒退几步，欲还手，被突然挡在他面前的步迟给挡住了，结果可想而知，那股力道硬生生得砸在她背上。
对方先是一愣，后又心虚道，“算扯平。”
“你——”莫非尘欲推开步迟上前和对方理论，被她一个劲拦住了。
“非尘，算了，报警吧。”
很快有人赶赴现场，经过一系列询问，勘察事故事实，判定对方的违章行为，莫非尘本不想调解，但在步迟的劝说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则她也没有太大伤害，也只好同意了。
从医院出来，他们拦了辆出租车回到莫非尘的公寓。
这个世间关于爱情，有人深信不疑，有人嗤之以鼻。她有着倔强的性格，还有不讨喜的傲气。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爱情连蜷缩的角落都没有。尝过不少婚姻带来的苦果，她就再也不相信爱情这个鬼东西了。即便再次遇到，也不以为然。
直至刚才他用生命守护她时，才让她相信，这个世界总有个人会对她温柔以待。
上次来莫非尘的家时并不愉快。今日之事，她像一件稀世珍宝般被守护，不得不让她重新审视原本根深蒂固的一切。
一路上，她不断自责，深感愧疚，她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弥补这一切因她引起的罪过。她开始在意他的一切。她扫了一眼玄关的鞋架，只有一双家居鞋，显然主人很少在家接待客人。他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两双，扯掉标签，让她和女孩儿换上。
女孩儿受了惊吓，步迟让她早早洗了先睡了。随手带上门，瞅见里屋有阁楼，她扶着楼梯把手，指尖滑过青色大理石细琢的纹理，一种显而易见的富足感，只不过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清冷。
空气里萦绕着桔梗的清香，似有若无，永恒的爱，无望的爱，如他那般，如她这般。唯有爱过并爱之深切之人方能闻得到难以察觉深入骨髓的幽香。
“为什么？”她轻声问。
“什么？”他装作不明所以。
“刚才那样开车受伤的可会是你自己。”
“可结果是你受伤了不是吗？”他有些激动，亦有些恼怒，“我很抱歉。”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她开始哽咽，“我不该杀了你的孩子……不该在你开车时还说那样的话……不该在你开车时刺伤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今晚的事故就不会发生……所以……就连老天都觉得应该惩罚的是我……”
她的双肩开始颤抖，愈来愈抖得厉害，豆大的泪珠汇集成河，在她脸上纵横交错，闪着盈盈光泽，滑落嘴角，流经脖颈，湿了胸前一片。
他看着她哭，那泪水就像锐利的刀刃，划过他的胸口，形成无数不堪入目的裂缝，揪着他，隐隐发痛，锥心刺骨。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哭声带来的撕心裂肺，扯着嗓门怒吼一声，“你哭什么？”
随即，不等她反应过来，便上前硬生生得钳住她的脖颈，掐得她满脸通红，再也无法呼吸，“你为什么哭？”
对，她为什么哭？她在心底反复质问自己，她瞒着他未经他的允许杀了他的孩子，他在车祸当头却依旧还想着护她周全，这些不都是她期望的吗？她为什么还要哭？为什么还要哭？
“你感到愧疚了？觉得对不起我了？”他嗜血的双眼，手臂上青筋的暴起，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意思，“你知道吗？我真得想掐死你！这样，我就彻底解放了！”
说罢，他突然像只发狂饥饿的野兽，一把拉扯她狠狠甩到旁边的沙发上，重重得压了上去，毫不留情愤怒得撕扯她的衣物，
“你知道吗？你竟敢杀了我的孩子！既然不能把你掐死，那就作死你！直到你死，即便你死，我都要在你体内种下千千万万我的种子！我要让他们生根发芽，让你永远都翻不了身，永远无法逃脱我的魔掌！
你知道吗？精神和身体是一个有机体，是联系在一起的，只有我们彼此喜欢对方，否则连对彼此身体的乐趣也没有。我现在不在乎你是否喜欢我，我只在乎我对你的感觉，我只在乎我对你的感受，只要我想，你就无法改变。
这就是我对你，我和你可以共享的唯一不朽的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