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擅长在山地表面战斗的兽纹近战灵师，虽然不是纯粹的邪恶灵师，却也是受到邪恶灵力污染并长期在充满邪恶灵力的环境之中修炼和训练的人。他们所掌握的兽纹力量和我们两个所拥有的完全不同，不是来自武灵的本源力量，而是由邪术附加到他们体内的力量。”
雷曦抬起右臂，伸出两根手指，指尖上释放出微弱的紫、白双色电光。她迅速地挥动手臂，将指尖上方的电光释放出来，连续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各自发射出一道笔直的柱状电光。四道电光同时在半空中变形，迅速地转化为四个不同的紫、白双色兽首图案。第一个图案是一只虎头，第二个图案是一只豹头，第三个图案是一只狼头，第四个图案则是一只野狗的头。四个图案的清晰程度不同，所释放出来的气势也完全不同。虎头图案看上去栩栩如生，几乎和真正的虎头没有任何区别，也释放出磅礴的气势；豹头图案释放出的气势相对弱一些，却也能够释放出来自于猛兽的压迫感；狼头图案则显得有些失真，整个图案既模糊又扭曲；狗头图案不仅模糊，而且还是不完整的，顶端和底部的轮廓都有明显的缺失。
叶恒远当即把目光投向悬浮在半空中的四个图案，迅速地回忆自己在率领部队和坚岩国的咒怨灵使所率领的兽纹近战灵师部队战斗时的场景。他完全能够看懂，雷曦所描绘出来的这四种不同的邪术兽纹都是坚岩国的兽纹近战灵师部队的每一名成员身上常有的兽纹图案。它们的种类代表它们能够附加给宿主的力量种类，它们的完整程度和气势强度则代表它们能够附加的力量的强弱程度。当他和他的部队与那一支兽纹近战灵师部队战斗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从敌人身上看清这两点。在他和他的部队所遭遇的敌人当中，大多数都仅仅拥有类似于有些模糊的狼头或者既模糊又不完整的狗头的兽纹，只有少数人拥有的兽纹能够达到相对完整的豹头的级别。
“从我军目前与这一类的敌军部队的交战记录来看，这些由邪术所附加在人身上的兽纹或许有可能在某些情况下与来自武灵的兽纹相比。但是，它们目前还不可能改变人的根本资质，”雷曦说，“而且，不同的人能够承受的邪术兽纹的种类与力量大小仍然是由他们本身的力量大小决定的。原本天资较差的人，能够通过这种邪术兽纹所获得的增幅也相对有限，最多只能让他们在他们目前所处的修为阶级之内爆发出相对较强的力量。对我们来说，这是好事。”
叶恒远立刻稳稳地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伸开自己的右掌。
“没错，雷曦姐。我遇到的那支敌军部队，就是这样。”
“啊？”
雷曦当即露出惊讶的表情，迅速地转过上半身，面向叶恒远，抬起左臂，一把将自己用电光描绘出来的四个兽纹图案全部抹掉。
“小远，你也已经和敌军的邪术兽纹部队战斗过了？”
“是的，”叶恒远再次点头，露出坚定的表情，“就是坚岩国的咒怨灵使所率领的那一支部队。在我完成任务并带队撤退之后，那个女人率领一支兽纹近战灵师部队用遁地的方式追上我，并与狂躁灵使率领的追击部队对我和我的部队进行围攻。”
雷曦当即略微俯下上半身，并抬起头，用接近仰视的姿势注视叶恒远的脸庞。她也刚刚重新想起龙遥在作战大厅里说过的话。
“那……你们到底是怎么打退他们的围攻的？那两个灵使的修为大概有多高？实际战斗力呢？”
“他们的修为都是四阶，”叶恒远认真地说，“狂躁灵使的修为大约在四阶五级到四阶六级之间，咒怨灵使的修为则更低一点。我没有注意到他们全力释放灵圈的样子，因此，我也没法确定他们的具体灵力级别。我只能确定，无论是灵力级别，还是单独的实际战斗力，他们两个都不能和我相比。这也是我能够在灵力和体力都消耗大半的情况下还能够分别将他们打伤，并让他们基本失去战斗力的原因。他们二人失去战斗能力之后，剩余的敌军部队才立刻撤退。然后，我方的增援部队才赶到，我们才彻底脱险。”
“嗯，是这样啊……”
雷曦立刻露出满意的表情，稳稳地点头。到目前为止，她自己在前线与敌军战斗的时候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体内灵力几近耗尽的情况。
“那么，你是用什么招式让他们失去战斗力的？”
“我先抓住机会，用龙形凝气弹直接攻击咒怨灵使，当场将她打倒在地，让她直接无法继续战斗，”叶恒远有条不紊地回答，“随后，在我体内的灵力即将耗尽的时候，我用獠牙飞龙灵元的力量迎击狂躁灵使，将他打伤，并让他基本失去战斗力。由于当时条件所限，再加上我要兼顾指挥整支部队作战，我无法一举击杀他们。”
“什么？你已经获得第二颗灵元了？”雷曦立即变得更加吃惊。
“啊？”
叶恒远一愣，似乎没有预料到雷曦的反应，忍不住摇头，并发出一声惊叫。几次眨眼之间，他连忙反应过来：雷曦还不知道他获得第二颗灵元的事。除了师父和同样一直关心自己的费志成团长之外，他只在信里对薛梦怡说过这件事。
“你是什么时候获得第二颗灵元的？在哪里？它带给你的能力是什么？”雷曦当即追问，脸上露出对这件事十分感兴趣的神情。
叶恒远略微向后退，吞咽口水，随即压低声音。他能够确定，这是雷曦第一次对他露出这种饱含期待的表情。
“我是在天柱山那里获得这颗灵元的。当时，曹将军带领我、梦怡、王赫和冷寒去那里接受灵师资格的最后一项考核。在进行考核的过程中，我遇到一只因为翅膀受伤而无法再度起飞的獠牙飞龙。击杀它之后，我就从它身上得到这颗灵元。这颗灵元带给我的招式叫龙牙突击，是用如同飞龙的獠牙一般的锋锐气流攻击对手或者摧毁障碍物的招式。”
“照这么说，这颗灵元也很适合你啊。”
温和而平缓的声音从房门的方向传进来。随后，两扇房门再次悄无声息地打开。
龙麟的身影从房门之后显现出来。他不慌不忙地对叶恒远和雷曦轻笑一下，随即稳稳地走向四座修炼台正中央的空隙。和叶恒远、雷曦不同，他仍然显得神采奕奕，整个人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疲惫感。
雷曦当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面向龙麟，并迅速地把自己的表情重新调整到正常状态，像是担心龙麟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一般。
“啊……龙……龙麟哥，你来了？”
叶恒远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用一只手整理自己身上的军装外套，把外套表面显现出来的褶皱全部抹平。他一时感觉到，自己想不出更加合适的称呼，忍不住露出略微有些尴尬的表情。
“嗯。”
龙麟微笑一下，向叶恒远点头，随即脱下自己披在军装外套外面的风衣，把风衣摆放到一把空着的椅子的椅背上，并有意无意地将绣在风衣正面的苍龙图案展示出来。平日里，每当不去执行作战任务、不需要穿戴盔甲的时候，包括他在内的多数来自苍龙派的青年军官或者士官都会在外套表面披上这样的风衣，以尽可能地遮挡除夏季之外几乎从不停歇的山风和四处飞扬的尘土。
“会议已经结束了吗？”
雷曦转过头，把目光投向已经紧闭的房门。这间修炼室里面没有窗户，也没有除房门之外的任何出口。当房门关闭之后，如果只用肉眼看，没有人能够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情况。
“还没结束，”龙麟摇头，“接下来的会议内容，是普通战斗部队的总体性攻防计划、各大兵团之间协同作战的详细计划，以及兵团级的资源调配的各项具体内容。各大军团以及其他普通主力战斗部队的负责人已经赶到。这些内容，目前还不是我们几个能够涉及的，也和我们几个没有直接关系。父帅的意思也是让我们几个先全都不要参与这些内容。”
“哦……是这样啊……”
叶恒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续点头，随即也转过头，和雷曦一同把目光投向房门。
“那么，冷寒……还没有过来吗？他还和白将军在一起吗？”
“冷寒应该不会过来，”龙麟立即摇头，“他应该会先找地方去单独冥想，并服用固本培元的药物，以确保在会战开始之前完全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修炼那一套功法的副作用还是太明显。在这之前，他应该是暂时无法和我们正常地交流、切磋和共同修炼的。”
“啊？”
雷曦突然一愣，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瞪大双眼，盯住龙麟，似乎没听懂他说的话。
“什……什么功法？”
叶恒远也感到一头雾水。看到冷寒目前的状态之后，他以为冷寒只是身体状态不好或者过度劳累而没来得及休息，根本没有想到这种状态可能是修炼某些功法之后的副作用。
“灵核谷里面记载的‘刺骨寒髓’功法啊，”龙麟眉毛一扬，“你们两个都不知道吗？”
叶恒远当即摇头。雷曦则略微低下头，抬起手掌，用手掌轻轻地遮挡住嘴唇。思索一番之后，她也不紧不慢地摇头。相对于龙麟，他们二人在灵核谷地宫当中修炼的次数很有限，对灵核谷地宫当中记载的秘传招式和修炼功法的了解程度也十分有限。他们两个都基本只接触过地宫当中的一部分与自身灵力属性相同或者无属性限制的招式与修炼功法，对其他属性的招式与修炼功法的认知几乎是一片空白。
“‘刺骨寒髓’功是一项用寒冷的冰属性灵力刺激人体内部的灵脉来改善人的体质或者修炼的资质的功法，”龙麟说，“它不能直接提升修炼者的修为，却能够尽可能地提升修炼者的身体机能能够达到的最低下限，并加快修炼者的修为提升速度。如果应用得当，它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改善某些人在体质等方面拥有的明显缺陷或者短板。但是，它主要的副作用之一就是让修炼者在一段时间之内显得比较疲惫，并对自己能够遇到的几乎所有人或者事物都显得冷淡、反应迟钝。从我对冰属性的修炼秘法的了解程度来看，冷寒目前的状况很有可能是修炼‘刺骨寒髓’功所导致的。而且，他身上遭受刺激的不只是体内的灵脉，很可能也包括他的肉体本身。”
叶恒远和雷曦都没有立刻回应什么，只是聚精会神地听龙麟说话。只不过，叶恒远露出有些意想不到的表情，雷曦则显得相对镇定。
“恒远，根据你对冷寒的了解，他主要的短板应该是什么？”龙麟把目光投向叶恒远，“我还基本不怎么了解他。我只知道，他的冰凌刀是细长的双手刀，其主要战法也是以刺击为主的近战，和你、我都不太一样。”
叶恒远略微抬起头，吞咽口水，嘴角轻微地抽动一下。他实在没有想到，冷寒竟然正在尝试用灵核谷当中记载的秘法来改善自身的短板。只凭“刺骨寒髓”这个名称，他就能够断定，这种功法肯定是有一定风险的。
“他主要的短板应该是物理攻击能力和近身搏斗能力。至少，当我和他还在苍灵学院里学习、修炼、执行任务的时候，是这样。”
龙麟当即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叶恒远的话。不过，看到雷曦脸上同样露出肯定的表情之后，他又瞬间将自己显露出来的疑惑收起来，还丝毫不显得尴尬或者僵硬。
“没错，”雷曦开口补充，“确实是这样。根据我们两个对冷寒的了解，他相对擅长的是能量攻击和能量干扰，而不是物理攻击和搏斗。”
龙麟稳稳地点头，抬起手掌，用手背摩挲自己下巴上的胡茬。他很明显在不久之前刚刮过胡子，下巴上只有一层薄薄的、整齐的褐红色胡茬，看起来和大多数军官都不一样。
“看样子，他的情况应该比较特殊。白将军很可能也因此而对他有特殊安排。”
叶恒远认真地注视龙麟的面庞，没有立刻说什么。他完全能够感觉到，龙麟对冷寒的具体状况基本没有任何兴趣，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询问他和雷曦。
“咱们还是先说獠牙飞龙灵元的事吧。”
龙麟重新抬起头，上前两步，拉近自己和叶恒远的距离。
“恒远，你所猎杀的那头獠牙飞龙是已经负伤的吗？”
“是，”叶恒远老老实实地回答，“它的翅膀负伤，再加上天柱山附近的天地元力限制，它无法再次起飞，更无法离开那一片区域。我击杀它之后，从它的尸体内部发现它的灵元，便用右手将灵元吸收。”
“它带给你的能力和魔音妖蝠灵元一样，都是攻击性的招式，对吗？”龙麟继续发问。
“是的，”叶恒远点头，“只不过，在这次摧毁行动开始之前，我已经研究出魔音妖蝠灵元的另外几种能够通过直接攻击转化而来的用法，并在这次行动之中加以应用。而这颗獠牙飞龙灵元目前还只有发动直接攻击这一种用法。”
“嗯……”
龙麟露出思考问题的表情，抬起两根手指，让两根手指的指尖连续碰触，随即轻轻点头。
“照这么说，这两颗灵元确实是与你的身体以及个人能力的契合度都很高的。和我已经拥有的两颗灵元差不多。”
叶恒远和雷曦同时瞪大双眼，紧盯住龙麟。他们都没有想到，龙麟竟然也已经拥有两颗灵元，并会直接把这件事直接告诉他们两个。
“不过，我的两颗灵元带给我的都是破坏性的直接攻击能力，”龙麟话锋一转，摊开双手，“也就是相对更适合我的能力。在这一点上，它们和你的两颗灵元不完全一样。”
叶恒远当即呼出一口气。注意到龙麟没有再继续追问更多细节之后，他当即放松下来。他不希望龙麟立刻知道，他的龙纹的天赋力量是吞噬。这件事，他只对师父说过。他记得，师父刚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曾经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但一瞬间便转换成欣喜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