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婕妤本是皇帝身边的侍女,云贵华死时皇帝十四岁,汝菱王十岁。皇帝生母那时只是先皇跟前的贵人,追封为孝贤皇后也是也在皇上登基后的事。皇上生母死后,成潜便被马太妃要去抚养,可养了两年多,皇子到了十五岁便要开府僻院,也就是那时他将成瑞也一并带了出来。
也就是那时仍旧为婢女的温婕妤开始照顾成瑞的起居,成瑞刚刚进王府时终日闷闷不乐,温婕妤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孩子失去母亲了母亲不尽动了恻隐之心,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他爱护有加。
成瑞自是知道温婕妤对他好,又自小失去了母亲,所以对温婕妤特别依赖。
皇帝开府僻院时十五岁,成瑞十一岁,温婕妤十七岁,十七岁的少女正如花朵一样绚烂地绽放。不仅是皇上,就连年仅十一岁的汝菱王爷对崔婕妤有了异样的情感,可那时的汝菱王还是个孩童模样,崔婕妤能对他有什么情感?
温婕妤毕竟是皇上的侍女,皇上十五岁已然成人,即便没娶正妻,也该有侍妾侍女,于是温婕妤很自然成了皇上的侍寝婢女。
可随着岁月流逝,成瑞渐渐长大成人,有了大人的模样,崔婕妤心里便也有了异样。
再后来二皇子成潜取了正妻,又纳了当今皇后为二夫人、再后来又有了云贵嫔、司马贵华等,温氏在皇帝心中更是没了任何位置,那朵才绽放的花在不该枯萎的年级便已被遗忘。
宴席之上,汝菱王揣着一肚子的思念,喝得微醺,宴席之后,汝菱王便跌跌撞撞出了宫。
除了汝菱王之外的众妃包括颜倾公主在内的众人浩浩荡荡跟随着皇上皇后的脚步来了晖章殿。
“皇上、皇后驾到!”晖章殿外黄门通报。
“去!给本宫取个面纱过来。”温婕妤支开了伺候在侧的婢女,忙将那瓶有问题的胭脂膏装进了妆奁里。
“婕妤给您!”婢女急急取回面纱带在了温婕妤的面上。
才带完,皇上及众人便走了进来,温婕妤忙按照礼数行了礼。
“你今日身子既不便,何故做这些虚礼。永乐说你病了,怎么好端端地忽然病了?”皇上关切地问道。
“我们婕妤本来好好的,可抹了胡充华送来的这罐胭脂脸却红肿起来?”取面纱的婢女说道。
听及此,崔婕妤和云贵嫔对视一眼,眼中默然含笑。
“朕瞧瞧?”皇上伸手欲摘下面纱,温婕妤急忙阻止道:“皇上还是别瞧了,臣妾如今面容粗鄙,怕吓着皇上!”
听及此,皇上那伸在半途的手缩了回来。
皇上转向元熙问道:“这是你送的?”
“这是臣妾送与温婕妤的,可这胭脂里没有问道。”
“皇上!依臣妾看,不如唤历太医过来验验,若没问题也可还胡充华清白!”皇后说道。
皇后最想要的是后宫平衡,以皇上如今对胡充华的喜欢,皇后自然巴不得验出问题。
一听要验胭脂,芊蓝立即听出了问题。以她在宫中多年的经验,她自然知晓,即便她们送给温婕妤的胭脂里没有问题,可那胭脂后来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也很可能出现问题。
于是急忙跪地说道:“皇上!那日充华做胭脂时,皇上是看见的,那日只做了三瓶,一瓶送与了云贵嫔,一瓶送给了温婕妤,一瓶我们充华自己用。怎么那两瓶都没问题,唯独这瓶出现了问题?”
芊蓝这话真是说得高明至极,送给云贵嫔一瓶,而且云贵嫔的脸没出现问题,要么说明云贵嫔没用,要么说明胭脂没有问题。云贵嫔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未用,她若说未用,那必是对别人所送之物有所怀疑。
云贵嫔不否认,那便是承认用了,可云贵嫔用了没问题,温婕妤用了却有问题,那自然不是胭脂的问题。即便这胭脂有问题那也不是在含章殿出的问题。
芊蓝此言一出,立即让云贵嫔吃了个闷亏。王贵人也不禁暗暗赞叹这个婢女有勇有谋,真是好生厉害。她又瞧了瞧自己身边的芊枚,除了忠心,既无勇也无谋,简直窝囊废一个。
皇上听完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元熙在宫中与温婕妤走得最近,他自是不相信是元熙做得此事,但宫中一而再再而三出事,他已经忍无可忍,于是对刘义说道:“传历太医过来!朕要彻查!”
云贵嫔虽刚刚吃了个闷亏,但一听皇上要彻查,心中还是隐隐开心。
晖章殿在皇宫西北角,离太医院不尽近,历太医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
“快看看温婕妤!”皇上说道。
历太医微微摸了摸脉,又看了看温婕妤的脸,言道:“温婕妤得的也是过敏之症!”
“又是过敏?验验这个东西!”皇上说完,温婕妤身边送面纱的婢女便将胭脂呈递到了历太医的手中。
历太医闻了闻,又挑出一些,仔细看了看,放入自己掌心融化后,又闻了闻,言道:“这瓶胭脂没有问题。”
“这就奇怪了!既胭脂没问题,温婕妤的脸怎么红肿成这样?”颜倾公主不嫌事大的说道。
“有些过敏之症是鱼虾吃多了所致!”历太医说道。
“既如此,你便开几副药吧!快些治好温婕妤的脸,莫不要吓坏永乐才好!”
“臣这就去开药!”历太医说着退了出去。
正在这时,式乾殿的小林子来报:“皇上前线送来战报!”
冲隆一战打得颇为焦灼,战报既已送来,皇上自是无心在这里再呆下去,于是言道:“既没事!那便早些休息吧!”
“臣妾恭送皇上,娘娘!”温婕妤俯了俯身,众人跟随皇上身后离去。
众妃从各路都回了自己的宫殿,颜倾公主一腔怒火还未曾发泄,自然不甘心就这么回嘉福殿。
中秋之夜乃团圆之夜,往年的这日皇上都是陪在皇后宫中,即便现在去了式乾殿,公主也知皇上一会必会返回显阳殿,于是便去了皇后的宫中等候。
而李充华及几个世妇,一路走来也听崔婕妤她们谈论了行酒令之事,不禁为自己没陪同皇上坐于一处而感到庆幸,以她们的才华今日若坐了上层,必定会丑态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