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已都列席就坐,那边还在陇翠园里闲逛。
“皇上!咱们走快些吧!”元熙依偎在皇上身边言道。
“不必着急!”皇上云淡风轻地说道。
“臣妾是不急,可恐怕姐姐妹妹们都急了,况且今日王爷和公主也在。臣妾怕她们说臣妾恃宠而骄,霸着皇上不放!”
“有朕在,你怕什么?”皇上今日倒是一副男子汉气概,只是不知一会见了颜倾公主是什么模样,元熙心里暗笑道。
“皇上,这初秋露重,臣妾有些冷!”元熙为了让皇上走快些真是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
这初秋时节根本不会穿大氅或披风,皇上更不可能脱了裙袍套在自己身上,若真的心疼自己,那便唯有走快一些。
“你个小机灵!”皇上在元熙的鼻尖上点了一下,然后拉起元熙的手向前走去,果然加快了步伐。
“元熙,朕上次带你去陇翠园的时候是白日,咱们站在清暑殿上看霞光很美,今日朕好想单独和你站在明月湖畔赏月!”
“臣妾不愿!”元熙的回答让皇上猝不及防。
“为何?”皇上颇为失落地问道。
“因为臣妾怕再度掉进水里去!”元熙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皇上环着元熙的肩继续向前走去,言道:“前面就是醉风塔了,咱们快到了。”
元熙点了点头。
“元熙你知道吗?秋日里,朕最喜欢站在醉风塔的最高层看向寒渊池里满池的芦苇。”
元熙有些不解,秋阳映在芦苇荡里是很美,但这美却总不至于如此迷惑皇上的心神,即便既今日明月湖里圆月的倒影也应该极美,为何这种美就达不到皇帝口中之最呢!
元熙正疑惑间,皇帝悠悠说道:“曾有一女子秋日里在寒渊池起舞,映着那满池的红霞,真是极美!”
不知为何,听到此时元熙心中有些许不悦。
“是皇上曾心怡的女子?”元熙试探地问道。
“是朕的母妃!”皇帝的言语中有几许伤情。
大邺立子杀母的旧制,元熙是知道的,她知道皇帝十七岁时被立为太子,但她不知道他的母妃在那之前便已经死了,元熙的心间不由得爬上一丝心疼。
在这个月圆之夜,在这个本该团聚的日子,皇帝一定是思念自己的母亲了。
“小心!台阶滑!”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醉风塔外的石阶上,这时皇上已然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语气。
爬上石阶便到了塔内,向上爬了几层便到了李充华等人的那一层,众妃见皇上来了,怕跪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都起身吧!今日团圆之夜,你们开心就好!”皇帝摆摆手,随即同元熙上了二楼。
“你瞧她那狐媚样子!”李充华低头对陈承华低语。
陈承华笑笑并未说话。
这一层中,属李充华位分最高,几个世妇又是斟酒,又是布菜,侍奉得极为周到,毕竟对于她们几人而言,能有李充华这么个人依傍便是最好的依靠。
皇上随即进上了二楼,以皇后为首的众人又是一番叩拜,“都起身吧!自家宴席不必拘礼!”皇上说着,环势一周见温婕妤的位置上独坐了永乐一人,便问道:“你母妃呢?”
“婕妤不太舒坦!便唤奴婢和奶娘前来带公主赴宴!”芊葵说道。
“没宣个太医瞧瞧?”皇上关切地问道。
“想是宣了!”芊葵不太肯定地说道。
“皇上,今个是团圆之夜,却唯独崔婕妤独自一人呆在晖章殿,不免觉得清冷,臣妾提议,宴席之后我们过去瞧瞧!”云贵嫔嬉笑颜颜,极尽努力在皇帝眼前卖好!
“也好!”皇上只敷衍了一句,便看向颜倾公主和汝菱王和淮南王。
皇上高兴地言道:“今日能和皇姐和五弟六弟同聚,朕很高兴!朕饮一杯,你们随意!”言罢便一饮而尽。
颜倾公主也不是扭捏之人,既然皇上都一饮而尽了,自己自然也一饮而尽。
“开宴!”一声令下,众宫女端上一盘盘点心、菜品。
即便是元熙陪皇上一同前来,这样的场合,坐在皇帝身旁的仍旧是皇后娘娘,元熙在众人之中位分最低,位置自然最末。
皇帝见元熙孤零零的坐在最末,旁边的崔婕妤也只和身边的高贵嫔说话,不免有些心疼起元熙,便递了一个眼色给刘义。
刘义立即上前,皇帝耳语几句,刘义退了下去。布菜的宫女在元熙面前小声说道:“充华!皇上赏了您一首诗!”
“诗?”元熙心中一愣,随即望向皇上,皇上与其对视一笑,又将目光看向旁处。这时宫女悠悠开口说道:“今夜邺京月,朕欲与伊看。无奈众人在,与尔心中观!”
“酸腐!”元熙暗叹一句,但心里却霎时蒙发出一丝甜意。
这一切看似做得隐秘,其实没逃脱众人的眼里,尤其是挨着元熙而坐得崔婕妤。
崔婕妤也是宫中老人了,自王府时便跟着皇上,那时皇上才十五六的年纪。纵使那样青春正盛之时,也没见皇上和哪个女子黏腻成这样。自己初入王府时,还是王爷的皇上那时也宠爱了很久,但即便是盛宠时也见过皇上给自己写一首诗,崔婕妤不禁心中醋意泛滥。
除了崔婕妤之外,司马贵华,云贵嫔、皇后和颜倾公主也都看见了。
“不愧姓胡,还真是个狐媚子不假,青天白日就能缠着皇上做出如此之事,更别提晚上了,如今又当着众人两人眉来眼去!可真是毫无廉耻!”颜倾公主暗道。
云贵嫔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胡充华身上,反而舒尔一笑,众人越厌恶胡充华自然越好。可她今日关注的不是争宠之事,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做,除了要把皇上引到温婕妤那去,她还想要促成颜倾公主的婚事,把既自以为是又讨人厌的颜倾公主早日嫁出去!
于是云贵嫔微微一笑对着崔婕妤言道:“听说江陵新来了料子,昨日本宫便去转了转,谁知料子没看到,反而看到尚衣局在制两套极为华贵的嫁衣!”
“贵嫔不知?那嫁衣的料子便是江陵来的!是专门为公主做嫁衣的。”崔婕妤笑看公主说道。
颜倾公主听了二人之言,脸上立即变了色彩,她忍着满腔的怒火看了皇帝一眼,但此刻并未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