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同样贪婪的看着天空，因为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能让他的心，向往远方......
李凡让老头待在他身边，同情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可以跟他说说话。在这里，没有人说话，真的会让人感到绝望.......
“你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被抓到了这里？”李凡随意的问道。每当李凡问这个话题时，老人总是发呆不说话，然后怪笑着跑开，李凡已经习惯了，可这一次.......
“杀人......”老头似乎是有点惧怕了那阳光，缓缓闭上了浑浊的眼睛。
“杀人？”若知一回头打量了一番骨瘦如柴的老人，他满脸胡须，最有威势的，就是他脸上那一脸茂盛胡须了。
“你杀人？”李凡有些难以置信。
“对.........杀人！”老人闭着眼，依旧仰着脸享受着阳光，胡须几乎铺满了他的脸颊，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嘻嘻嘻嘻嘻.........”老头突然怪笑一声。
“杀人，很多人！我杀了很多人。”老头说到这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似乎在回忆，没过几秒钟，他忽然开始拼命的揪自己的头发。“好多人，是谁呢，是谁呢........”
李凡刚要上前阻拦，老头却突然停了停了下来。
“对，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杀了我的父母，因为他们是穷鬼。”老人颤抖着双手，似乎极为兴奋。“我记得我背着我母亲给我缝制的布包，拿着父亲给我的零钱去上学........"
说到这，老头突然神情低落了下来。“可他们都嘲笑我，都嘲笑我.......”
老头说到最后一句，直接大吼一声。他转头阴狠的看着李凡。“他们都嘲笑我，说我是穷鬼的儿子，我不想被嘲笑，所以我回到家里，杀了让我感到耻辱的人。”
“嘿嘿.......”老头又开始怪笑起来。甚至，还手舞足蹈起来。“你知道人被推倒在冰窟窿里，绝望的眼神吗？你知道吗？那真的很好看。”
老人说到这，突然神情又低落了下来。
"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长大后，他们还是叫我穷鬼，还要叫我穷鬼......."
"哈哈哈哈哈.......”老人说着又怪笑起来，配上他那乱糟糟的胡须，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怕。“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光那个镇子上所有的人.......”
“为什么？”李凡看着怪异的老头，心头一颤。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疯疯癫癫的老头，竟然是个杀人狂魔。
“为什么？”老头又陷入了思考，这次他蹲下身子，唆了唆指头，然后开始在地上比比划划起来，就在李凡准备放弃时，老头忽然开始小声道。
“母亲用她最舍不得穿的花格子衬衫，给我缝制了背包。”老头忽然站起身来，做了个背背包的动作，一脸天真的看着李凡。开心的用手指指了指脏兮兮的口袋。“我父亲冒险去深山打猎给我换来点零钱......"
老人说到这，突然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变成了笑，笑的有些渗人。
“母亲不是穷鬼，父亲也不是穷鬼，是他们，他们让我们变成了穷鬼，所以我要杀了他们，杀光所有人.........”
“嘿嘿嘿嘿嘿.......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老头状若疯癫。“我要杀光所有人，杀光所有人.........”
老人怪叫着，怪叫声瞬间在整个监狱上空回荡起来，显得有些诡异。他恶狠狠的看着李凡，看了一会，直接跑到有人群的地方，开始拼命的推搡他们。“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很快，老人再次被按在了泥水中，喘息着，挣扎着，嬉笑着，而周围的囚犯，同样快乐着.......
李凡看着远处的老人叹息一声，他无意间低头一瞥，看见的正是老头刚刚在地上鼓弄的图画，歪歪扭扭的曲线，勾勒着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
这一瞬，李凡百味呈杂。老头父母虽然很穷，可他们已经给了他们能给老头最好的东西。如果老头早能明白这个道理，也许他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但！人生没有如果。
贫穷或是富贵！谁又能定，如果可以选择，谁又会选择贫穷呢。可无论贫穷或是富有，父母给的，一定是他们所能付出的所有的了。
当然，也有一些想与老虎争胜之人，因为虎毒不食子。可那已无关贫穷还是富有，而关人性......
但那又有如何呢？李凡想到自己的身世，他从小出生在孤儿院，他从未放弃过生命。他小时候就坚信，就算自己没有父母，就算自己不会像别的小孩子一眼，有很多玩具，有父母呵护......自己也一定能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哪怕将来自己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那他也要去看看，看看自己究竟能创造出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好几个礼拜，李凡已经不记得了，他变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愤怒，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历练，他隐晦的问过其他人，可没有一个人听说过什么历练。
李凡颓废的坐在墙角，仰头看着天空的那抹蓝，好像，那里渐渐的已经不再那么吸引自己了。
“不，不！”李凡顿时站起身来。“我还有我的路要走，我不能在这里，不能.......”
最近被送进来人越来越多，爆发的冲突也越来越激烈，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什么历练。
李凡被贴上了疯子的标签，因为只要有人下来，他就会询问知不知道试炼，所有人都觉得李凡疯了。哪来的试炼？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去......
可没有一个人觉得怪异，因为来这里，受不了暗无天日的日子，疯了的人很多.......
不知又过了多久，李凡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头发早就遮住了眼睛，胡子拉碴待在拐角。没有个人搭理他，因为搭理他的人全都死了........
"又死了一个......."
李凡看着尸体被一步步拖出地下室，那扇敞开的铁门，让他那双，被长发遮住的双眼，越发明亮起来。谁也没有发现，李凡呆的地方，离那扇铁门越来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