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现在只有一个人会让他这样看着我。
“姜松出事了?”我确实很聪明,但也足够敏感。
“嗯,他的助理,说他出了点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无非几种,出车祸,借酒消愁,心不在焉……”
“行了,你呀,收起你的联想。要去看看吗?”
“你觉得电话都打来了,逃得掉吗?”
“你可以不管,毕竟,你们,什么都不是。”
姜松靠在房间的床边坐在地上,右手打着石膏,面前是一瓶瓶红酒,他左手拿着酒杯不停转圈摇晃着里面的红酒。
助理打完电话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如此的姜松,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姜总……”
姜松依然盯着手中的酒杯“通了?”
“丘姐不接电话,所有我打给了金主任。”
“嗯,你回去吧……”
“你的伤……”
“没事。”
“那我先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老板可以那么狠,为了让喜欢的女子留在身边,竟然硬生生的让自己骨折了。
更甚至现在发着烧还故意买醉。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摇了摇头开门离开。
姜松一直盯着酒杯,今天母亲走了,从此他的世界就只有丘梦婷了。
回想当初和丘梦婷定下约定之后,梦婷在他心里已经如妻子一般,二十年,他守身如玉,拒绝了无数女人,他的世界除了母亲就是丘梦婷,虽然当初继承了父亲的事业,却也是举步艰难,公司面临破产,父亲选择了轻生,他接管之后每天不停地工作,还要照顾本就心脏不好又受了刺激的母亲,而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失去丘梦婷的消息,每天竭尽所能的守在丘梦婷不远的地方,时间飞逝,当他终于将公司合并,终于生活安稳,这一过就是二十年。
当时,他得知丘梦婷喜欢上了余华,一心要和余华结婚,他痛苦的无法言语,回到家面对病弱的母亲,他第一次放声大哭,母亲让他去表白,可他却犹豫了,他想着身上几百万的债务,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梦婷跟着自己受苦。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梦婷喜欢错了人,这段婚姻她如此痛苦,直到梦婷离婚一个躲了起来,他失去了梦婷的消息,他疯狂的寻找,等再得到梦婷的消息时,已经是在她出事之后了。
如果,哪怕那时任何一个时候他出现拯救她,他们的今天都不会如此,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石膏,竟然为了见她,为了她到自己身边已经不择手段了,他心中挣扎又痛苦。
他一口喝尽杯子里的红酒,然后继续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两眼也变得通红。
“梦婷,你为什么还不来……你不要我,不要我了……”
我纠结了许久到底要不要去看姜松,我太了解自己,现在的我已经不像刚醒那会了,只要我去了,那我肯定就不会置身事外。
而且,我和他算什么呢?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在乎我,为什么那时候他不出现,我突然想起了余华,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婚姻和醒来后余华的改变。
金志鹏他们都睡着了,我却睡意全无。
落地窗外,天空开始泛白,阎云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我坐着发呆。
“姐,你一夜没睡啊?”
“你起来啦?早饭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听见我们说话,金志鹏和薛洋也醒了,他们洋洋洒洒报了一大堆吃的,接着去洗漱遛狗,直到外卖送来,大家围坐在茶几边。
姜松一夜未眠,当助理再次打开家门走进卧室的时候,他依然靠坐在床边,助理走过去扶他。
“姜总,今天你休息吧,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了,今天不是还要去殡仪馆。”
“可是你在发烧,有什么事我去替你办理。”
“不用了,我自己来。今天你回公司,将我需要的资料准备好。”
“好,那你休息一会。”
助理回了公司,姜松起身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他站在镜前,一件全黑的衬衣一条黑色的西裤,昨夜的颓废全无,依旧是气质逼人。
他拿起车钥匙出发去殡仪馆,无论何事等一切将母亲送走再说。
“梦婷,你今天……”
“公司今天还有董事会,还有,薛洋你今天去将我交代给你的事去办了。”
“好,知道了。”
“我今天有会诊。”
我们各自交待了今天的行程,而后同时看向阎云,阎云端着豆浆一脸莫名。
“我?我已经放暑假了。”
“那你收拾吧。”我们三个将碗筷一推,各自去打理收拾准备出门。
今天的董事会没有意外,姜松没有出现,而对于梦华来说,今天又是一个分水岭,董事会提出要将梦华和几个新起的公司合并的意愿,也意味着梦华可能不再是属于我们。
余华坐在我的身边,手中的报表已经被他揉成了一团,他的愤怒显而易见。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然后看着笔记本,这本就是可以预料的事,在当初走了这条路就该想到了。
会议结束了,我回到办公室,余华紧跟着进来。
“都是我的错。”
“这没什么,选择了就该预料到。”
“梦婷,梦华曾是你我的……”
“商场如战场,愿赌服输。梦华对我而言只是醒来以后的工作。”
“那也是你的那些版权……”
“好了,既然发生了就面对,想办法解决。你先出去吧。”
我打发余华离开,我其实并不在意梦华是不是还叫梦华,毕竟就算合并之后梦华的占股依然有发言权,可能余华他会更加的执着吧,毕竟对他而言,梦华的意义不同。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坐以待毙,我整理好思路,立即召开会议安排对策,这一忙,等回过神又是深夜了。
我拒绝了余华送我的建议,一个人走向停车场,刚到楼下就看见了姜松在车前。
他的右手打着石膏,左手拿着点燃的烟斜靠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