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挺有计谋的！”常在赞许地抿了抿嘴角，随即又说道，“我听说，要是有人死了来不及送来沉泉，你还会找机会等他家里再死人时，送回两颗人蛋去。以此来维持男儿国总人数不变。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没来沉泉的死人是谁家的啊？你在这里又不出去！”
泉神回道：“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但是过了几十年后，整块仙域上的人都已经死了一遍了。凡是送来过我这里的人，我送出人蛋后，都做好了记录。在那之后，我对整块仙域上的所有人，便都心中有数了。”
常在点了点头，喃喃道：“你真是个有心思的女孩子……女孩子……”常在想到了新的问题，“你既然能制造出人蛋，为什么不制造能孵出女孩子的蛋啊？是技术上做不到吗？”
泉神竟然叹了口气：“我是有意不制造能孵出女孩子的人蛋的。”
常在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泉神幽幽回道：“第一个被孵出的女孩子，会承受太多。我……不忍心。”
常在眨了眨眼，问道：“那你为什么不一起制造一批能孵出女孩子的人蛋送出去啊？这块仙域上有了女孩子，以后你就不用再做人蛋了啊！”
泉神温柔的声音突然低了许多：“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替最早被孵出的几个女孩子担心。后来，时间久了，当我想试着制造能孵出女孩子的人蛋时，我发现……发现男儿国的男人们，已经，已经不需要女孩子了。”
常在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不需要了？他们都变成同性恋了？”
泉神顿了顿，有些疑惑；“同性恋……是指，男人和男人之间……吗?”
常在点了点头：“对！就是……就是什么断袖分桃啊一类的，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这个词？”
泉神停顿半晌，说道：“你说的好几个词，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想我应该理解了你想说的意思。你说的不对。男儿国的男人们对女孩子已经没有了想象，但是他们还没有达到喜欢男人的地步。”
常在皱着眉问道：“可是，你不是说，他们已经不需要女孩子了吗？”
泉神又停顿半晌，才有些犹犹疑疑说道：“他们……的身体……不需要女孩子了。”
常在抿着嘴唇皱了皱眉，似懂非懂地说道：“我好像明白了……他们的身体是不是退化了？”
泉神这次回复得倒是很快：“是的，就是退化了。即使现在男儿国里有了很多女孩子存在，大家还是只能靠泉神的人蛋来延续香火了。”泉神用温柔的声音叹了口气，“我……本想为男儿国做一件好事，结果却好像做成了坏事……”
常在怔了怔，似乎明白了泉神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她想了想，安慰泉神道：“你做得没错啊！如果不是你一直在这里控制整个男儿国的总人数，这块仙域上的资源哪能一直那么充裕？人们哪能把日子过得那么悠闲幸福？而且啊！如果只靠人们自己繁衍生息，没准他们早灭绝了呢！男儿国能有今天，泉神姐姐，你可是功不可没的哦！”
泉神幽幽回道：“谢谢你安慰我。”
常在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一只鬼，在这里默默地为男儿国奉献了这么多年，也是很值得敬佩的！”
“我不是鬼！”泉神很介意这件事。
常在被泉神突然厉声一喝，吓了一跳，心中有些不服气地回道：“人是有肉身的，你肉身已经化掉了，就是说，你肉身死了啊！那你当然就是鬼了！”
四周一片悄寂，泉神半天没有说话。突然的沉寂，让常在心中骤然生出许多恐惧。
“泉神姐姐，你说得对，你不是鬼，你是神啊。神也是没有肉身的！”常在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我……想起来了……”泉神那温柔的声音又出现了。
常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听这声音，泉神应该是没有生气的。于是常在忙问道：“泉神姐姐，你想起了什么？”
泉神幽幽说道：
“我确实是二十岁的。在我二十岁那年，我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我是人，人总会老，会死，如果我死了，那么以后由谁来延续男儿国的香火呢？我不能让自己死去啊！
于是我翻开了爹爹留给我的一本奇书，那上面记载了很多爹爹不让我轻易尝试的巫术。其中有一门便是利用尸气滋养神识、确保神识不灭的尸神术。
我这里别的没有，尸体总是源源不断的。我便学着那巫术，第一个将自己的肉身化了。我用自己的肉身滋养了自己的神识，顿时感觉自身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好像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从那时开始，我每次制作一个人蛋之后，便用尸神术化掉尸体剩余的部分，滋养我的神识。每使用一次尸神术，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便会重来一次……”
听泉神渐渐变轻的声音，她似乎陶醉在回忆之中了。
“可是你没有肉身，只有神识，你是怎么制造人蛋的啊？你都没有手！”常在打断了泉神的美妙回忆。
“你刚刚看到了啊！”泉神回道，“我把你们三个从那边托举到了这边，放在了石台上。”
“你用巫术来操作啊！”常在恍然大悟。
“我没有用巫术，我是用神识来操作的。在这整个石洞中，只要我想，那件事就会发生。”泉神回道。
“哦——”常在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说法，“神识还挺强大的！那你出了石洞还管用吗？你怕不怕阳光？”常在心中还有一个“觉得泉神是鬼”的小火苗在燃烧。
“我不清楚。我在这石洞里，已经几百年了，从没有想过要出去。我出去做什么呢？外面的生活，和我没有关系了。”泉神幽幽回道。
常在突然心思一动，笑着说道：“呵呵，你如此费心费力守护整个男儿国，其实，就是，就是……你的家族就没有什么任务要你完成的吗？比如说……欠了别人的债，要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