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宥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他虽不清楚“武林盟玉字牌”意味着什么,但看守卫与方轶眼中略带敬意的眼神,那这“武林盟玉字牌”说不定能为自己行些方便。
“陆,陆宥是吧?”方轶笑着问他。
“是的,方大哥。”陆宥拱手。
“走,我带你去见城主。城主与范玉先生是故交,叮嘱我们遇见武林盟玉字牌的人多担待。他一定会高兴的,说不定呀,你就可以早些走出的山林里了。”方轶略有些兴奋,像是真的见到了许久未曾见过的故人。
方轶将那车兵刀拿给守卫,带着陆宥进了城中。
剑道城,说是一个城池,还不如说是一个堡垒。是像圆桶一样的建筑,内部修有瞭望台和众多的通道,通道漆黑,外面的光照不进来,火把插在两壁上,通道内传来金属打击的声音还有腾腾的热气。
走了许久,眼前开阔,到了一处院子,那院子里有处木楼,在这石头筑成的堡垒里有些奇怪。
“方伍长,你来作甚?”楼前的守卫持着枪。
“刘卫,麻烦通报城主,今日我遇见一个玉字牌的人。有事找他。”陆宥很难说为什么方轶这么开心,是因为自己这块玉牌吗?
陆宥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他没了记忆,更不知道这块玉牌的来历。被揭穿会有什么后果?这城主是否暴戾呢?
守卫上下打量了会陆宥,有些疑惑,但抵不过方轶再三要求,还是带着他们进了楼。
这木楼有两层,第一层通体漆黑,只有楼梯扶手点了烛火,陆宥也看不真切,第二楼才明亮起来。那楼木雕华丽,有祥云纹,夔龙纹,这不像一个做兵刀的领主居住的地方,反而像一个商人的酒家。
一个穿黑袍宽衣的男人站在窗户处,他披散着头发,朝外看着,飘雪还未停,有点点雪飘入屋中,可只轻点窗棂,便化了。
窗户开着,屋中烧着炭火还不算冷。
“城主,方伍长拜见。”守卫通报。
“好,下去吧。”男人抬了抬手。
守卫便又下楼去。
“城主,我刚刚在山中遇见了一个年轻道士,你猜,嘿,竟然是武林盟玉字牌的人,你说,我们好久没见范玉老兄了,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他的人。这仗打完了,可得好好找他喝一杯,又欠我们一个人情了。”方轶抱着手笑着,衣服上还有刚刚的血迹。
陆宥怎么也不能把这憨厚的男人和刚刚打虎的猛士联系在一起。
“方兄,你怎么知道他说范玉先生的人?”窗边的男人转过身来,大约三十几的年纪,但是头发和胡子都隐隐发白,显出淡漠的威严。
他撇了一眼陆宥,看向方轶,“方兄,你又去打虎了?”
方轶抹了抹衣服上的血迹,“嘿嘿,为了救这小道士。这小道士可就是范玉先生的人,名叫,名叫陆宥。他身上有九鱼玉字牌。”
“方兄,我知道你功法厉害,可这炼铁的技艺都是你掌握着,你可别有闪失。”男人坐在了案桌里,背后是一副山河图屏风。
“哎,好的城主。这小道士在山林里迷了路,看在他与范玉先生有交情的份上,想着能不能趁运送兵器之时,将他送到镇上。要到冬天了,这山林危险得很。诶,小道士快把九鱼牌递给城主。”方轶推了推陆宥。
陆宥拿出九鱼牌,放在了案桌上。
男人拿起玉牌仔细看了会,这才又把目光移到了陆宥身上。
“你认识范玉先生?”男人发问。
陆宥点点头。
“怎么认识的?”男人向后仰头,抱手看着陆宥。
陆宥略一思索,“我下山游历的时候认识了范玉先生。”
“在哪儿?”男人紧紧逼问。
陆宥的脸有些红,“在,在一个镇上。”陆宥没了记忆,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个地名。
男人料到似的笑了笑,“你是道士,能否算一算这仗什么时候才能完呢?”又话锋一转,站起身来,将九鱼牌递还给陆宥,走到窗边,跟着他的目光,看见了窗外天空中的缕缕黑烟。
那每一缕黑烟之处都是一处人间地狱。
这是想探自己的底,陆宥想到。既然那城主已经知道了自己可能根本与范玉没有关系,那,怕自己是间谍?此问就是探底。
“回城主。贫道小民一个,自然希望安居乐业,不生战事。但国之疆土不容侵犯,蛮夷之族在境内嚣张生事,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要重拳出击,让他看看我大炎朝的风范。想必这战事在我大炎朝的威武进攻之下,很快就要完结了吧。”陆宥拱手。
“哈哈哈,也是爱国之民。可是,这仗是打给谁看呢?”男人若有所思。
“城主,这,这什么意思?”方轶不解,城主是怀疑陆宥的身份,但却又不说处罚。
“城主,唐将军来访。”守卫上来打断了方轶的话。
城主转过身来,“方伍长,你们先回去吧。”
“那,那小道士?”
“在你打铁铺干些活儿吧。身份不明,等到我心情好时再说吧。”城主摆摆手。
“得令。”方轶屈身,推了推陆宥。
“好的,城主,听从安排。”陆宥也向城主屈身。
说罢,两人下楼。那楼有两架楼梯,下行时,陆宥看见对面一个穿着甲胄的魁梧男人走了上去。
“小道士,你到底是何人,这九鱼牌你哪来的。你怎么不说清楚,害得我贸然去找城主。”走在石道里,方轶问陆宥。
“这九鱼牌确实是我的,只是我丢了记忆,不知道是如何得到的了。”陆宥说的是实话。
“丢了记忆,这可不好办了。”方轶摇摇头。
方轶居然信了这匪夷所思的话,不过确实也是事实,陆宥觉得这方大哥,可信。
陆宥跟着方轶来到一处石屋。旁边架着一个很大的石壶,里面装满了亮红色的粘稠液体。
空气兀地变热,好似昨夜梦中的炙热。
“伍长,看看这锅铁液好了没有?”旁边光膀男人见着方轶来了,连忙问。
方轶挽起袖子,拿着一根棒子在壶里搅了搅,“好了。”方轶大着嗓门,众人回头。
“好,上模具。”那人一吆喝,众人也跟着吆喝起来了,陆宥这才看清,那石屋后,长长两排列着几十个打铁的工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