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城是邺京的旧都,先帝一举统一了北方,便将都城迁往邺京。先帝死前领兵出战,却不料当时的马太妃与宫中侍卫有染,此时先帝之妹瑾瑜公主丧夫回宫,撞破马太妃与人有染之事,急急传信于先皇。
先皇作战一线,本就日夜操劳,心爱之人却在自己外出之时与人有染,顿时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军中不适合修养,便想将先帝运回朝中,留以安勰王为首的人指挥战场。
谁知即便如此,先帝仍未抗得过去,于回京途中一命呜呼,一代明君变相死于一个女人手里。
先帝死前留下口谕,赐死马太妃。当时的后宫之中皇后崩殂,马太妃便是宫中妃嫔之首。
先帝死后新帝登基,先帝留下的妃嫔只有两个去处,没生过子嗣的剃度出家,生养过子嗣的可以留在宫中。马太妃死后,妃嫔之首便是皇四子成怿的生母罗贵华,罗贵华向来不喜争斗,更不愿留在宫中搅这趟浑水,于是便情愿回到旧都之中。
旧都有百年历史,宫殿广阔,新帝应允,更是广发慈心,免得了那些未生养过子嗣的妃嫔承受出家之苦,一并养在翼城旧都。
次日凌晨,宁竣便带领几十名侍卫赶往了翼城,翼城如今算是邺京陪都,不算太远,三日便可到达,宁竣连哄带骗,终于将颜倾公主带回了京中。
显阳殿中,皇后略显疲惫,她微微转动了脖颈,芊含连忙站其身后,为其轻轻的捶起肩膀。
“娘娘!您总这么盯着账目看,仔细些眼睛!”
“世人都道后宫之主好,谁人能真正知晓本宫日日受的累!”皇后哀叹一句,又举起了尚衣局、尚珍局送来的账册。
“娘娘,你歇歇再看吧!”芊含有些心疼地言道。
“歇不得!皇上已经给颜倾公主赐婚了,日子就定在了十月初十,眼见没有两月就到了,这公主的嫁妆本宫自是得多加用心!况且眼见就到了八月十五了,这宫中宴请哪个不得费些心思!”
“往年团圆节都设在醉风塔,不如今年也如此?”芊含提议道。
“往年人少,那醉风塔容得下,今年新入宫了诸多新人,醉风塔怕是小了些。”
“可这陇翠园中,属醉风塔最高,离月亮最近。”芊含说道。
“醉风塔最高,但却很小,这便是本宫的为难之处!”
“不如问问皇上?”
皇后潋颜一笑,言道:“不可!皇上本就日理万机,十分操劳,如今又为着冲隆之战和公主的亲事发愁,本宫怎好平添烦忧?”
芊含静静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皇后自言自语说道:“无论今年在哪处办,都要十分谨慎,如今这宫里人多眼杂,又有几个掐尖的,怕是在这种时候最会卖乖!卖乖不可怕,最怕有人出现什么事故!所以凡是当夜的吃得、用得都得仔细查着,万分小心。”
六日后,颜倾公主终于进宫。
颜倾是皇帝长姐,皇后自然不敢怠慢,但后宫之中已无宫室,只能她安排在陇翠园的嘉福殿中,嘉福殿虽离后宫各殿较远,但却是难得的清净。
虽说皇后是一宫之主,但颜倾公主毕竟是皇帝之姐,即便皇上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颜倾公主虽为人刁蛮,但并非不识好歹,自不会与皇后为难,更何况颜倾公主进宫后,皇后亲自前往嘉福殿拜见。
“皇姐一路劳累,今日便沐浴歇下吧!臣妾明日再来看你!”皇后本可以以本宫自居,但皇后知晓颜倾公主从小骄傲,不想惹她无端动怒,于是便以臣妾自居。
皇后自贬身价公主果然满意,颜倾微微一笑,言道:“皇弟如今已经登基,你如今已是大邺皇后,身份尊贵无比,不必再以臣妾自居。”
“臣妾在旁人面前自称本宫自是没什么不妥的,可臣妾若在皇姐面前张狂,那便是不懂事了。”
颜倾微微一笑,转身向嘉福殿内殿走去,边走边问道:“皇弟说想我,要与本公主共赏团圆之月,可请了别人?”
皇后一愣,她只知皇后皆颜倾公主入宫是待嫁,从来不是为过什么团圆之夜。但颜倾公主既然如此说,便也只好敷衍过去,言道:“皇上这几日没来显阳殿,没同臣妾讲,臣妾不知!”
“你可是皇上的正宫,皇弟这么冷落你可是不行!”颜倾公主颇有几分抱不平道。
“宫里今年新进了人,皇上心思分给别人些也是有的!”皇后陪着笑。
“你还跟刚过门时一个样,那时整个王府就属你最不争不抢!”
“公主谬赞了!”皇后扯了扯嘴角。
“对了,我记得老五以前曾同你们住在一处。后来皇弟即位,我便随太妃们回了翼城,也有许多年未见阿瑞了,团圆夜他可会来?”
皇后讪笑言道:“陛下登基后,原来的那处宅院便留给了五弟,如今已成了汝菱王府。至于团圆夜是否会入宫,臣妾真的不知。”
“五弟今年也有十七了吧!可娶亲了?”颜倾公主问道。
皇后听得真是有些想笑,公主自己一个老姑娘尚未嫁出去,还关心别人是否已经娶亲。
皇后微微扯了扯嘴角言道:“五弟说大丈夫应先立业在成家。”
颜倾公主噗嗤一笑,言道:“在我印象里,他还是个孩子呢,如今净会说这些话。”又感叹道:“时光匆匆,一晃三年未见了!”
皇后只能赔笑,又闲聊了一些,颜倾公主方才歇下。
这皇五子成瑞与当今圣上成潜均由先帝的云贵华所生,先太子十岁时被册立为太子,皇二子成潜当时八岁。先太子十四岁时被废,成潜年仅十二岁,那一年其母由翼城返回邺京途中突然病逝,后来成潜便由当时还是贵嫔的马太妃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