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张牌、小宥,能拖住这头僵尸吗,增援应该很快就到了。”见到白无常逃脱,翟三赦气得咬紧牙槽,她不想摆出这么大的阵仗,结果空手而归。
“很难对付,但拼命的话可以强行留下。”这头僵尸很强,但行动僵硬,翟三宥在座位间来回跳跃,很容易就 能躲开他的攻击,同时寻机刺向它的眼睛、胸腹,很快僵尸的脸被划出很多血痕,这时他看清了,僵尸手上拿着的是跟粗糙生锈铁锥,沾着血迹,分外狰狞。
“老弟,你看着办吧,记住不要逞强。”三宥能力很强,僵尸由他拖住,翟三赦不会很担忧,她现在神情凝重地看向二楼,那道血影好像因为没抓到白无常,愤怒地疯狂蠕动,然后向这冲来。
趁僵尸被引开的时机,有位中年大叔壮着胆,把重伤的放雷小哥背出了剧院。同时两名安民使拿出铜网,将 他们以及翟三赦围了起来,张牌拿出剑,捏着张阳素紫符,紧张地观察血影,这是他携带的唯一能有效伤害鬼魂的武器了,得谨慎使用。
正当他们严阵以待时,剧院外传来了口哨声,僵尸和血影听到后,立刻停止了攻势,向窗外跳去,同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支援到了,三宥见状,底气大增,他想知道窗外谁在吹哨,并争取留下一个怪物,于是上二楼,向窗外跑去。
“三宥,快回来!”翟三赦不想节外生枝,向他大喊道,然后指示支援的安民使立刻向二楼窗台集中。僵尸的速度很快,它打碎玻璃,飞身出去,三宥紧跟其后,翻跃窗户,到了天台。三宥环顾四周,僵尸和血影都不见了,只有个穿着黑袍的清瘦身影,向侧边的楼梯跑去。
这是引诱我的陷阱,三宥想到,但他全然不惧,运行原气到紫宫渊极,然后他全身发热、精神亢奋,挥舞着长枪就向吹哨人追去。三宥是天生阳体,能用渊极将原气转化为阳素,也就是因为这个强悍的能力,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道佑民司的副组长。
见他追来,黑袍人的灰眼里透出冷冽的光,他哼起一段诡异的像是摇篮曲的调调,然后三宥猛地听到婴儿的哭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精神出现震荡,眼前都重影了。看不清,但来袭的阴气告知他有敌来犯,三宥用阳火赋枪,周身横扫,果然打到个坚硬的物体。
这枪打到僵尸的颈部,阳火灼烧起它的脸部,它吃痛,僵硬地退后,三宥透过重影,隐约地看到它额头上有个恐怖的血洞。“可恶啊。”婴儿的哭啼声加大,变得分外刺耳,三宥觉得愈发昏眩了。
这时那道红影从他身后的屋檐跳下,右爪凭空划来,拉出三道黑红的血痕,狠狠地打在了三宥背上,撕裂了护甲,三宥被打得蹲下,感到背部传来很痛的烧蚀感。这时,其他安民使赶到了,血影和僵尸来不及补刀,立刻向前逃窜。
“三宥,来医护!”
“灰眼,追他…” 三宥吃力地说道,然后他就昏倒了。
这里恢复了平静,打了这么久,天边已是拂晓了,像棉花糖的几朵白云悠游在彤红的太阳边,塍阳府迎来了新的一天,街道上逐渐繁忙了起来,一架普通的马车驶过,秋时看着窗外明媚的街景,心情大好,她和天晴现在要去可心家。
“天晴,待会到我家,别说自己的事哦,我家里的长辈可能会介意的。”郑可心坐在前面带路,跟天晴说道,秋时简单地把她的情况告诉可心,可心也很同情,让她来家里抓药,可以打折卖。
“为何会介意啊,难道传统医学有生死相冲的规矩?”秋时问道。
“那倒没有,主要是家族恩怨,这不好细讲,反正…最好不要说。”郑可心的家族经营着在在靖北国声誉很好的老字号药馆,本草药馆,据说分馆都开到图斯提(米莲玛大陆最北端的国家)了。
“我懂,我家那也有一堆奇葩规矩。”
“有啥有啥,说来听听。”
“比如凌穆不通婚什么的…”在漠原郡,凌家和穆家都是显赫的家族,但就因为两字组一起不吉利,前些辈的人是禁止通婚的,直到秋时他爹凌行大胆冒险,才打破了这个规矩,这在当时还被传成佳话来着。
本草药馆藏在城西的深巷里,有几座传统的木制阁楼建筑构成,质朴文雅,门前栽种着挂着方灯的梨树,现在梨花渐开,芳香漫溢。三人走进了药馆,现在来求医问药的人很多,药馆里有些嘈杂,可心带着秋时、天晴去找她爹,夏西洋,一位专修养生的闲散郎中。
走近他的医室,秋时看到个像是弥勒佛般体胖的郎中,现在没人来找他,正悠闲地喝茶看报,见到可心来了,露出笑脸说道:“欸,我的可儿带着朋友来玩啦,这边坐。”
但当他看到天晴惨白的脸色时,眉头不禁皱起来,问道:“可儿,这位是?”
“我的同学,余天晴,天晴,过来,让我爹瞧瞧。”可心把天晴拉来,坐下说道。
“哦,来看病啊,来吧,小姑娘,我看你气色不对劲,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夏西洋示意她把手臂拿过来,他要把脉,同时问道。
天晴把公民证给他看,然后让他检查,但对自己哪里不舒服,她含糊其辞,只说头昏、易累什么的。可心坐到秋时旁边,她俩聊起天来,很快她们聊到了剧院邪灵。
“秋时,我听说你前些天碰到那个邪灵了,有好多警卫把你公寓围起来了,没事吧。”可心早就想问了,她就住在秋时隔壁,那天的事知道一些。
“当然没事啦,那天杀的邪灵把我吓得够呛,可惜啊,剧院都被封了。”秋时笑道。
“哎,昨晚佑民司费了好大力也没抓住邪灵,恐怕还有得封。”夏西洋正给天晴测心率、血压,边等结果边说道。
“嗯?”秋时注意到夏西洋桌上的报纸,头条上大字写着“佑民司降灵失利,死伤惨重,疑似有僵尸出没”,不禁说道:“僵尸?这都什么鬼啊。”
这时夏西洋检查完了,神情凝重地说道:“天晴,你是不是大病初愈啊,你的情况已经能算是重度亚健康了。”
“对啊,天晴刚生完重病,所以要来买些药补补。”秋时顺着他的话说道。
“什么病,我要对症下药。”
“心脏移植”“肿瘤切除…”秋时、天晴几乎同时答道,然后现场就陷入了沉默,她俩尴尬地不知咋办。
夏西洋狐疑地看着她们,随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天晴得了心脏肿瘤吗,那确实挺严重的,这要开补心血的药…”
三人松了口气,夏西洋开出补心、活血的天门冬煎散,让天晴定期服用,这属实歪打正着了,天晴血气虚弱,吃这药正好。她们去药房领药,托可心的关系,药剂师免费赠送了三剂药,这让她们很高兴。然后就去可心家玩了,她就住在药馆的内厢房,房后有座青松翠竹的山岭。
她们带上食物,来到林间的石亭里,三个来自天南地北的女孩凑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尤其是天晴讲起蔻都国的奇异风貌时,秋时和可心都听得津津有味,天晴家住在新大陆东南角的印都埭平原,那里千里沃野,淳朴的农民耕种着一望无际的金黄麦田,但是泛滥的洪水经常把田野冲得白茫茫的,还有遍地走的可爱动物,比如憨厚的水豚、狡猾的白獾…
不知不觉间到晌午了,她们吃完饭,就在石亭里垫衣午睡了。秋时也在闭眼休憩,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她听到了隐约的铃铛声传来。
“嗯?不会吧。”她急忙起来查看,雨晴和可心都在睡觉,而在石亭前赫然飘着白无常,不过现在的它贼落魄,衣衫乌黑破烂,高帽也被打歪了,神情扭曲,长舌七折八歪的,很是滑稽。以往它在午间是不活动的,但昨晚被打得太惨了,急需补血,所以趁中午午睡的人多,就出来游荡了。
它很虚弱,可以对付,秋时猜到,于是拔出佩剑,大喊道:“梅糕上!”
那颗钻石被秋时做成项链,随身佩带,听到秋时的呼唤,梅糕蹿出,在柱檐间跳跃,扑到了白无常的脸上,疯狂撕挠。白无常这才意识到危险,用手想把梅糕扯下去,秋时借附近的杨树干跳跃,光、冰素激活,剑上覆上了红霜,她用剑砍在了白无常的背上,把它打落在地。
“呦,你怎么变得这么弱了。”秋时笑道,趁他倒地不起,她上前,一剑刺向白无常的胸部,它急忙用手抓住剑,秋时和它较力,白无常只能很勉强地把秋时甩走,力量真的很衰弱了。然后白无常拿哭丧棒朝面部打去,梅糕一闪,哭丧棒反倒打到了自己脸上,弄得自己痛叫起来。
仍旧不可小觑白无常,秋时想到,她提高了警惕,环顾四周,石亭旁边有眼小水潭,可以把它引到那去。白无常自知虚弱,难以久战,所以想转身跑路了,但被梅糕堵在前面,它举起哭丧棒向梅糕打去,梅糕灵活躲闪,扑到了它的背上。秋时来到它侧面,挥出剑气,把白无常逼退到水潭附近,秋时连忙上前,引动水流套在它身上,这次被红冰禁锢,它可难以逃脱了。
“饶命啊…”白无常尖着嗓子喊道,它趴在地上,身上黑气涌动,奋力想挣脱冰环。
“你命当绝,纳命来。”秋时调侃地喝道,然后照着它的头颅来了记重劈,它惨叫一声,被打入水潭。秋时把剑插入水潭中,使劲催动冰素,注入潭水中,潭水结冰了,面目狰狞的白无常和它散发的黑气,都被冰封在了晶莹的红冰里。
这时打斗的响动惊醒了天晴和可心,她俩连忙过来查看情况,见到冰潭里的白无常,确认没危险后,看着它的傻样,都笑了起来。其实白无常还在挣扎,秋时得不断注入冰素才能维持冰封,所以她让可心、天晴赶快去叫佑民司的人过来。
怪物图鉴:
白无常,诞生于剧场的强大邪灵。前些月,塍阳府戏剧协会推出了一出恐怖风舞台剧,采用了多种新颖的技术,使得舞台剧塑造的恐怖氛围很好,在剧院里吓到了不少人,恐惧情绪在剧院里很快地积聚起来,在某时诞生了这个邪灵。
剧院邪灵需要恐怖情绪的滋养,所以它会去恐吓人类,在初期,每当这出舞台剧出演的时候,他就会活跃起来,锁定目标,然后进入梦中进行恐吓。它只需要恐怖情绪就够了,无需杀人,所以它不会主动杀人,这有利有弊,一方面这降低了它作恶的危害性,另一方面因为只在梦中恐吓,绝大多数受害者只会做个噩梦,醒来就没啥事,很容易就忽视了,导致它诞生的初期,根本没被佑民司注意到,能得到平安、快速地发育,等到佑民司开始围剿时,他已经发育到很恐怖的程度了。
白无常的形象就是舞台剧里设定的形象,跟民俗传说里的很像,白衣白帽,吐着长舌,拿着哭丧棒、勾魂索,摇起铃铛,在人间游荡。它对人类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舞台剧,所以他智力其实不高,分不清安民使和普通人,第二次见到秋时就认不出来了,但会说些舞台剧的台词,这还蛮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