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有那么长时间吗?”看看外面夜色,的确是了。再一看,屋里中间,一左一右摆了两张我们自制的凳子,就是两个圆木段,垫了女人们织的草垫。
阿加拉着杰姆斯,让他坐下。阿索拉拉我,说:“请关大哥坐。”
我更加奇怪了。“自从我和阿索,啊,好了以后,她没这么客气过呀?”
我也不多说,大马金刀,和杰姆斯一人坐了一个木墩。
我们俩互相看看,都觉得有点滑稽。
我想,“怎么像是中国古典小说里,山大王排座次似的?”
阿索和阿加,俩姑娘走到我们面前,正正地对着我们,也就是两米远,扑通一下,一起跪倒!
这下事出意外,我和杰姆斯,惊得呆住不动。
阿索开口道:“两位大哥,我们的大恩人。昨天,你们替我们姐妹俩,报了杀父杀亲人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
阿加接着道:“那个鬼子军官,就是我们的最大仇人。我们姐妹,现在特地向两位大哥谢谢大恩!”
说着,俩人一起磕下头去。
她俩说的是中文。杰姆斯还不会说多少中文,听力已经有了极大提高。听这几句,那是完全听懂了。这也是经常听她们俩念叨报仇的缘故吧。
这是我和杰姆斯完全没想到的举动。
这还没完。
阿索和阿加,一人从旁边地面,端起一碗早已经倒好的酒。
阿索说:“两位大哥,你们是我们的大恩人,又是我们最亲的人。我们敬大恩人,谢大恩人,我们为两位亲人的大智大勇大功劳,敬这谢恩酒,庆功酒!”
话毕,她和阿加,跪行向前。
我呆坐不动。我看过中国古戏,这是一种最大的尊敬礼节啊!
我想站起来,不知怎的,我的腿不听使唤。
杰姆斯站了起来:“这,这。”不知说什么好。
阿加仰视着他,不说话,只是满眼泪水,流淌下来。
杰姆斯慌不择言,冒出怪腔怪调的中文:“不要哭,不要哭。”
没有一个人笑。
我深深地看着阿索的眼睛,激情充满胸膛。阿索的泪水,也无声地流下来。
杰姆斯看看我,我向他点点头。他明白了,一屁股坐下。
我和杰姆斯坐在那里,神情庄重地接过了心上人敬的酒,我们俩都一饮而尽,一扔碗,和面前的姑娘抱在一起,激动地一起流泪,说着,哭着,笑着。
那是个苦难深重的年代,是个快意恩仇的年代啊!
马来亚天气热,雨多。尤其到了雨季,从十月开始,几乎不停地下到二月份,倒也不是每时每刻下,但每天都下。
我是北方人,要不是战争,见不到这种雨的下法。
阿索和阿加有经验,指导我和杰姆斯,在雨季到来之前,不停地修缮住房。木屋的顶上,被我们用厚厚的芭蕉叶,层层盖好,再盖上日本军用帐篷布,了望台也被修成了一间高空别墅,有门有窗。都修好了,我们除了打猎,练枪,就是在屋里聊天吃饭喝酒赌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