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给阿索发了信号。她看懂了。我听见，她在我身后不远，拉开了枪栓，将子弹顶上了膛。
杰姆斯再次发出的信号是：“山头上是一个鬼子，我上去收拾他。你们准备支援。等我的信号。”
树木浓密，我们只要不动，没有什么声响，上面的鬼子哨兵肯定看不见我们。只是，杰姆斯这趟上去摸哨，就得看他全身的本事了。
隐隐听得山坡那一面有人喧闹的声音，还啪地响了一枪。
阿加依然紧张地拱着背。我悄悄回头看，阿索咬着下嘴唇，表情焦急。
我心里道：“好，就这样！天不塌下来，就不要动。”
杰姆斯在高处突出一块的石崖上现出身来，打出手势信号——成了！你们上来！
无疑，刚才山那一面的枪响，与他无关。
我低声说：“上！”跃起向上冲去。
我们三人先后到了杰姆斯身边。
大树根边上，一个鬼子倒卧，身体和脑袋的角度，怎么看怎么不对。阴暗中，可见更加深色的血，染黑了裸露的树根。
杰姆斯正在将他的廓尔克弯刀插进刀鞘。
我问：“那边下面好像开了一枪？”
杰姆斯说：“是，你看。”
不用他指，我们三个都看见了浓烟，正在从这一面低处冲冒而起，还有噼噼啪啪的火焰爆裂声。
我说：“阿索阿加，你们在这里，我们下去，听见了我们的喊声，你们就下来，没有听见我们的声音，千万不要下去。如果我们向回撤，敌人追上来，你们掩护，打一枪，向后撤一段，你们俩不要分开太远，如果我们一时回不来，你们一定要自己回去。”
这俩姑娘，听了我这话，那表情简直像是要立即哭出来。
我低声而严厉地说：“军事行动，就得按规矩，这是打仗！再说了，我们下去看，又不是和敌人拚命，听话！”
到底她俩还是老百姓，还是最后这句老百姓用语管用。她俩立即点头答应，按照我们教过的，一人拿一支步枪，守在一棵树后面。
我在前，杰姆斯在后，飞快地利用树木掩护，向下跃进。
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暮色火光中，一个脚蹬马靴的日本军官哈哈大笑，将手中的东洋刀在地上的尸体衣服上一正一反拉动着擦拭。一看样子就知道，他正在得意自己刚才那一刀的刀法。
另外三个日本兵，一个正在往身上挂皮武装带，另俩，正拿了枪，在向地上扎什么。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个人，实际上，已成了死人，是一具半裸的女尸！
周围地面，还有两具尸体，我已经顾不得仔细看。只觉得耳际隆隆作响，眼前一黑一亮，我吼了一声：“日本鬼子，老子操你八辈子祖宗！”吼声中，我已经从树后冲扑而出。
有人比我更快，那是杰姆斯。他一闪，已经到了我前面。后来知道，不是他启动速度快多少，而是他看见了那鬼子军官擦刀的姿势，或者是听见了那鬼子军官的狂笑声，把他记忆中最痛苦的一部分点着了。他无声无息，不顾一切地早我一步，冲刺而出！
杰姆斯直奔那鬼子军官。我在急冲中转了个弯，手中三八大盖合人连成一体，冲向离我最近的那个系裤带的鬼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