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时光可以轮回,人生可以重来,遗憾就可以弥补吗?
共康打通了蛇沟峡谷的通道,又攻下了牛头人族领地西部边陲两座重要城池,解决了后顾之忧后,这天一早率部从射狼城启程,向马鞍城的方向进发。
沿途路过了一些牛头人族的小镇,这些小镇外围并无城墙环绕,居民看到人族的大军后,吓得纷纷闭门不出。
人族部队对这些小镇并没有侵扰,而是平静地从中穿过,一路向东,直到当日天色渐晚暮色渐浓之时,终于来到了马鞍城下。
马鞍城是一座大型城池,其规模远远超过了三江城。然而共康所率的人族部队经过魔鬼大漠一役,目前只有不到15万人马,要想围城却有心无力。
所幸马鞍城只有南北两座城门,共康决定兵分两路,分别将部队驻扎在南北两座城门外,他自己的中军大帐则设在南大营内。
已是午夜时分,共康仍未入眠,拿着油灯看着铺在桌上的地图,沉浸在思考之中,这时有一人撩起帘子,打断了他的思绪:“康哥,咋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共康抬头一看,见是马兰披着衣服走进了大帐,便道:“兰妹,你还说我,你不是也没睡吗?”
“我刚才小憩了一会儿,被噩梦惊醒后感到一阵心慌恶心,便起身想去外面透透气,出了帐篷一呼吸新鲜空气就好了很多,现在只是感到还有些头晕,见你的大帐内还有亮光,便知你还没睡。哦,对了,你这是在看啥啊?”
马兰的帐篷就在共康的中军大帐旁,由于她是女扮男装,又受到了大酋长共康的特殊关照,所以她不同于一般士卒,独享一个小型帐篷,同时搭建帐篷的工作也由江尔所在的斥候队负责。
“我在查看马鞍城附近城池的情况。江尔他们的斥候队查明,马鞍城内的军队主要是野牛人的禁军,但听说基本上都被征调去了前线,因此城内兵力非常薄弱,我担心野牛人必定会集结附近城池的兵力前来救援。”
“你想来个围点打援?”刚说到这里,马兰突然“呃哕……唔呕……”干呕起来。
共康急忙从地上拿起痰盂接住,一边拍打着马兰的后背,一边关心地问道:“兰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共康看到马兰俯身呕吐的模样后感到极为熟悉,似曾见过,这时他脑海中闪现出连香怀孕时的状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欣喜地道:“难道是……兰妹,你知道吗,你可能怀孕了,你怀上了我共康的孩子了。”
“是吗?怎么这么快就……”马兰的脸羞红了,想起了那一天夜晚发生的事情。
马兰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正是魔鬼大漠上发生血腥战役的时候,在江尔的保护下,马兰远远地避开了战场,等战役平息时,他们才来到现场寻找共康的大部队。
这是马兰首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景象,面对这鲜血淋淋的战场,现场的残酷程度让她不敢睁眼睛看,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空气中不时地还弥漫着腐臭的尸臭味,这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马兰对共康早已产生了爱慕之情,这种情感中又夹杂着些许依赖的情感。此时她已举目无亲,共康是她的唯一的依靠。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共康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不知为何,她最近经常做噩梦,梦中的场景满是血腥,和这战场的情形有几分相似。她还在梦里梦见过共康浑身是血的样子,惊醒后惴惴不安,再也无法入睡。
如今看到这血淋淋的战场后,更让她增添了许多不安,心里无时不刻担心着共康的安全。
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共康出了什么不测,自己是否还能在这世上活下去,如今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马上见到活生生的共康,然后扑进他的怀里……
他们几个人一路向西行进,途中恰好遇见了从天门关返回的共康军队。当马兰看到共康的那一刻,她激动地泪如雨下。她亦能看出共康看到她平安无事也同样激动,若不是江尔等人在场,她那时候就想扑过去紧紧抱住共康。
当晚,共康与手下举行了庆功宴,或许是因为魔鬼大漠一役的残酷性刺激了这些将领们,他们用酒精麻醉着自己,直至喝到了半夜后才散去,那时每个人都已喝得醉醺醺。
马兰扶着醉倒的共康来到床边,待其躺下后正要离开之时,共康突然睁开了醉眼,看到眼前的马兰后,竟然欣喜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不放开。
“连妹,是你吗?我就知道你没死!连妹,你不能离开我……”说到这里共康竟然哭了。
马兰知晓共康此刻因为醉酒陷入了茫然迷惘的状态,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误把她当成了连香。但她并不生气,因为她早已从他人口中得知了共康和连香之间发生的事情,为这两人凄美的爱情故事所深深地着迷和痛惜。
此刻的她,愿意默默地扮演连香的角色,给共康伤痕累累的心灵带来一丝温暖和慰藉,便轻揽住共康的头,将之埋入怀中。
在白天的战场上骁勇善战,宛如凶神恶煞般的共康,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却显露出内心脆弱的一面,见到了心爱的“连香”后痛哭流涕。
“连妹,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走啊……”共康说着,伏在马兰的肩头,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康哥,我不会走的。你知道吗,这两天我有多担心你,生怕你受伤。”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倒在了床上……
次日清晨,共康醒来后发现自己身边躺着光溜溜的马兰,惊讶之余,内心却充满了喜悦,道:“我不管你是兰妹还是连妹,反正遇见你是上天对我的补偿和恩赐,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对共康来说,马兰和连香是合为一体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连香去世后,马兰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让他觉得冥冥之中必有天意。
因为对连香的内疚,共康把这份愧疚之情都转化为对马兰的爱。当初因为共由拜火两大人族的矛盾,即使连香怀上了他的骨肉,也没有正式迎娶她,直到她去世,才在墓碑上给了她一个名分,这成了共康心中永远的痛。
如今看到马兰怀孕后,共康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个错误不能再犯,我一定要好好珍惜马兰,一旦攻下马鞍城,我会在城里举办正式婚礼迎娶马兰,弥补当初没有迎娶连香过门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