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西的奶奶已经八十多岁了,身子骨一直挺好。
她不爱去和人聊八卦,到是对爬山很感兴趣。从她年轻时候她就隔三差五的就到处去旅游,爬山。现在老了,那走路都带着风,郭正西这个年轻小伙子都比不上她的。
正好这天她又一次选择了出去爬山。
只是因为她的年龄大了,家里人也没敢让她跑太远,也就选择了周边附近的一座山。山上有民宿,一家人想着周末了也难得出去玩儿一次,于是也跟着去了。
郭正西定的民宿的位置在山脚下,正好方便奶奶走不了两步就能去爬山。一大家子人,来了之后先去了古镇到处逛了逛,吃过了晚饭,就开始吆五喝六的打起了麻将。
无聊的奶奶回了房间看电视,她说明早一大早就要去爬山,她得养足精神。郭正西也是手痒,他很久没打麻将了,也没在意奶奶的话,就和家里人一起玩儿了起来。
可郭正西这技术是真的菜,玩儿到半夜输了好几百。眼看着已经这么晚了,一家人也就散了,郭正西的妈妈是和奶奶睡一间房的,她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看,人睡的正香。
先睡着了也好,就怕还等着她回来呢。
第二天一大早,郭正西还在睡梦中和周公约会呢,房门就被敲响。紧接着就是传来妈妈着急的声音。郭正西从床上起来,看了看还在一旁睡的呼噜声震天响的爸爸,连忙揉着眼睛开了门。
“妈,咋了。这么着急?”郭正西的头发翘起一角,睡眼惺忪的看着在门口焦急不安的妈妈。
“你奶奶不见了。”妈妈说着就要进来将躺在床上睡的和死猪一样的爸爸给拉起来,郭正西拦住了她的动作,“没事,她不是说了今早要去爬山吗?”
他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
妈妈没理会郭正西的话,走到床前将酣睡的爸爸的耳朵给拧了起来。“睡睡睡,就知道睡,你亲妈不见了都不知道着急的吗?”
“哎哟!”爸爸被这个拧耳朵的疼痛感给惊醒,顺着那个力道就坐了起来,抓着妈妈的手求饶道:“别别别,疼。”
郭正西连忙捂住脸,他每次最怕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拧耳朵多疼啊。自己也没少被妈妈拧过。
好在爸爸是彻底清醒了过来,听到自己亲妈不在的话,也是没多大反应。他早已习惯了一晚上睡醒当妈的就不见了,过了两天又回来了,问她去干嘛了,她说是去爬山。
郭正西的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爸爸的背上,吼道:“你说什么鬼话。她现在多大年纪了,一言不合就自己一个人跑去爬山,你让我们这些跟着来的人怎么想?我还跟她睡一个屋呢,她也没说跟我打个招呼,等我醒来一摸床上,被窝都是凉的!”
自己妻子的顾虑他是清楚的,一大家子带着老人出来游玩儿,可现在老人不打招呼就自己跑去爬山,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她也担待不起。但是他自己也很无奈,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任性起来谁也管不住。
他只能好言相劝,“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啊,别生气。”
郭正西没继续留在房间,他悄悄溜了出去。只见四大爷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一碗打包好的豆花,朝着郭正西招了招手。
“吃早饭没?”郭正西走向前,听到四大爷的问话,摇了摇头,接过了豆花,说道:“我爸的呢?”
四大爷指了指窗户外面不远处的底下,说道:“原本这碗是要给你爸的,看到你了就先递给你。到时候他下去吃也是可以的。”
郭正西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底下有一张简陋的桌子,上面放着几碗已经吃过的空盒子,还有几碗打包好没动过的。
郭正西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在下面吃比较好,对四大爷说:“四大爷,我还是先下去吃吧,这会儿我妈正在气头上呢,我爸在哄她。听说是奶奶自己一个人去爬山,没给她打招呼,”
四大爷轻笑一声点点头,朝着他们的房间门口走去。郭正西吃完豆花,把嘴一抹,刚抬头就看见四大爷带着他爸妈一起下了楼。
妈妈的脸色显然好看了许多。后来,一大家子都决定先暂时在古镇逗留到下午,等待奶奶的回来。
这座山是新开发的旅游景区,周围有一大片还未开发的地区,所以来爬山的人不是很多,郭正西他们一大家子除了奶奶喜欢爬山以外,都对这种事兴趣缺缺。
一开始他们还给奶奶打电话,奶奶并没有接,估计是没听到吧。众人也不是特别在意,按照原计划在古镇逗留着,寻思着一会儿再打一个。
可是一直持续到下午,奶奶的电话依然没人接听。眼看就都下午两点了,这人怎么还没回来?他们这才开始着急了起来。
四大爷此时眯着眼,一只手背在身后,虚空画着什么。注意到这一点的郭正西也没敢问,他只是知道四大爷有点本事,但具体做什么的不知道。
家里人也忌讳,从来不提。
只见四大爷悠悠的对着急的众人说道:“还在山上呢。不用担心,让正西去接就好了。”说着就看向郭正西。
此时的郭正西拍着胸脯立刻保证道:“有我在,奶奶会没事的。”四大爷让他把手腕伸出来,在郭正西的手腕处系上一条红绳,又在他背上凌空画了什么,就让郭正西上山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红绳,又看了看在外面店家的玻璃上照射的后背,什么都没有。他问道:“四大爷,这是啥意思?”四大爷没回答他的话,只说道:“让你去你就去,别问。对了,你记住,待会儿进了景区就一直往上爬,看到有岔路就往左边走。”
郭正西应了一声,赶紧哒哒的去了景区大门买了票就往山上奔去。前面的山路都是有台阶的,新修的台阶还是很好走,没一会儿他就看到有一条岔路口,一条是往山上笔直的,一条是往左边的。
左边的那条路是一条小路,被围栏拦住,显然是不希望游客通行的。郭正西左右看了看,没人,他利索的跨过围栏就朝着那条小路走去。
走了一会儿,郭正西呼呼的喘着粗气,他还从来没爬过这么窄的小路。他刚坐下来休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此刻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要下雨似的。他有些害怕,毕竟此刻的他并不是走在正规游客应该走的道路,要是遇上滑坡什么的,那可就真遭罪了。
他也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奶奶。他奶奶那么大年纪了,怎么就往这荒无人烟的山林里跑呢。想到这儿郭正西又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继续顺着往上爬。
又过了一会儿,郭正西觉得自己爬了很远,但实际上并没多远,他想回头看看身后的路大概走了多远,但手腕处的红绳突然开始发烫,他缓了缓神,选择了不回头。
四大爷并没有交代说不能回头看的事儿,但他不敢。红绳发烫,是不是有什么预兆他也不知道。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着。天开始慢慢变得黑了起来,可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却才下午四点。山林里刮起了风,树影晃动,周围听不到一丝鸟叫的声音。
前面有一个大石头,上面坐着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郭正西有些看不清,他放慢了脚步,一点一点的挪过去。他不敢确定前面坐着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奶奶。
待走近了一些,瞧着着她身上穿的衣服,和花白的头发,这才安下心来。他轻轻叫了一声奶奶。
只见对方缓缓转过了身子,面对着郭正西。确实是奶奶的脸,只是有些怪异,他也说不出来。
印象中奶奶的脸是有些偏圆的,常年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只是眼前的奶奶既熟悉又陌生,她的五官没变,但下巴好像变得有些尖,整个的脸型,用尖嘴猴腮四个字来形容不为过。
郭正西和奶奶对视了一分钟左右,终于又再开口叫了一声奶奶。只见奶奶耷拉着的眼睛往上那么一抬,那眼白都快看见了。
坐在大石头上的姿态也是那种古时候大家闺秀的那种,只见奶奶的嘴里发出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对着郭正西说道:“你来了。”
这一声,让郭正西有些头皮发麻,他的后背也开始逐渐发烫起来,他想伸手去抓,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
这不是奶奶,他后退两步,想要逃跑,可想到奶奶还没离开,自己怎么能先跑呢。想到这儿,郭正西又大着胆子再次走上前来。
奶奶挑着眉,指着郭正西喊道:“站住!别过来。”她的语气有些急躁,声音也有些尖锐,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郭正西没搭理她的话,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奶奶的胳膊。
她的身上很凉,估计是受了寒,山林里本就偏冷。“你放开!”奶奶挣扎着,那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气急败坏,郭正西此刻也着急想带着奶奶下山,于是大吼一声:“滚!”接着奶奶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郭正西连忙背着晕过去的奶奶,一点一点的朝着山下走去。一路往回走,手上的红绳也没再发烫,后背也没有那种灼热的感觉,只有奶奶身上那一股子冰凉。
快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刚刚还乌云密布的天气,此刻像娃娃一样变得晴朗起来,郭正西抬眼看了看周围。在前方不远处,有着一块块的石头垒砌起来的形状,上面还搭了一块红布。他也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继续看了。
刚走到岔路口的位置,就看到四大爷带着自己的爸妈正站在那里等着呢。他赶紧上前,将背上的奶奶交给了四大爷和自己的爸爸。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差点没累瘫自己。昏迷的奶奶重量可不轻啊,要不是自己撑着一口气,说不定自己还不知道要多久才下得来。
奇怪的是,从这个岔路口往上爬感觉走了很久很久,可实际上他下来也就感觉没过几分钟。回到家中后,奶奶才醒来,众人纷纷问她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奶奶说:“我爬山爬到一半的时候,正想休息休息。刚好看着有条没修台阶的小路,那里还被围栏围着。我又看到不远处有个像石头垒起来的东西,上面搭着一块红布,我一时好奇就想过去看看。”
奶奶摊着手,很是无辜的继续说道:“我刚走到那儿,就看了一眼那个东西,只嘀咕了一句什么玩意儿,就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后来,郭正西听四大爷说,那石头垒的是用来供奉山神的。山神有邪有正,只是他也说不上这次奶奶碰上的到底算是邪还是正。只不过就因为奶奶那句话,得罪了山神,所以给了一点小小的惩罚。
四大爷还告诉郭正西,以后不要随便好奇,不然遇上不好的事,命都会没了。只是郭正西不论怎么问四大爷在他后背上到底画了啥,四大爷就是不肯说。
到是手腕上的红绳四大爷给他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