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邹锦程缓缓睁开双眼，心中震撼不已。他竟发现，整个曹府竟布置着一个木灵阵，只不过残缺不全，像是前朝遗留之物。
邹锦程运转灵识，不断推演“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相生的原理，试图修复这木灵阵。
随着他不断深入研究，竟从这木灵阵中，触类旁通，参悟出更为高深的五行聚灵阵。
刹那间，一种强烈的成就感涌上心头，他在心底暗自赞叹自己的天赋：仅仅看一眼木灵阵，便能领悟出五行聚灵阵，这等天赋，世间罕有。
这让邹锦程不禁想起风云宗试炼场大殿里姨奶奶的蒲团，那应该是金属性的聚灵阵，当时只是瞧见一幅线路图，而如今曹府内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阵法摆设，两者相较，感悟截然不同。
此时，方君泽忽然感慨道：“每次见到曹神医的字迹，都觉得受益良多。但自从看过《五字养气诀》后，我的剑法竟得以圆满。”他嘴上说着，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看向初霞。
然而，初霞此刻满心忧虑，根本没注意到方君泽的话，她满脑子都在想曹神医如此厉害，儿子邹锦程的双脚到底能不能治好，能不能重新站起来走路。
邹锦程自然明白方君泽为何感慨，院内高悬的“回春阁”三个大字，的确写得龙飞凤舞、气势非凡。
不过，邹锦程自己对书法其实一窍不通，他写字之所以带有独特意境，是因为得到仓颉圣人的传承，再加上自身灵识的加持，字迹会随着心境的变化而变化。
从方君泽提及剑法圆满，邹锦程便判断出他精通剑法，且实力已达后天中级小成，而他的妻子钱书瑶则是炼体大成。
邹锦程盯着“回春阁”三个字，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这灵感并非源于这三个字的书法有多精妙，而是方君泽口中的“剑法”二字。
邹锦程心想，自己为何不以笔带剑，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独特剑法呢？毕竟自己能将音波功创造成神魂攻击之法，以笔带剑、以字代剑又有何不可？
而且天龙大陆使用篆体字，而他来自地球，熟知简体字，若用简体字来代替剑法招式，那将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便在他心中深深扎根，无法磨灭。
众人走进“回春阁”，只见前面已有两人在排队，巧的是，这两人也都是来看腿脚毛病的。邹锦程不禁猜测，难道这曹神医是个骨科方面的专家？
邹锦程看向曹神医，心中暗自震惊。
此前用灵识查探，便知这曹荣云曾是先天宗师，只是境界已跌落到后天中级，而且周身死气弥漫，显然寿元即将耗尽。可奇怪的是，他身上竟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邹锦程能感知到，这种能量并非香火之力，应该是长期救死扶伤所获得的功德之力。这功德之力已然凝聚到一尺之长，不过正以缓慢的速度消耗着。
邹锦程知道，一旦这功德之力消耗殆尽，曹荣云恐怕不久于人世。
许久未曾开口的初霞，突然传音给邹锦程：“儿子，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金光是什么呀？”
“是功德之力。”邹锦程传音回复。
初霞好奇追问：“什么是功德之力？”
“功为善行，德为善心，心行合一，便是功德。不断努力行善，积累自身德行，就会产生功德之力。”邹锦程耐心解释。
初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脸上依旧满是疑惑。
反正闲来无事，邹锦程决定给母亲好好讲讲功德之力：“母亲，功德之力其实是在长期正己修德的过程中，所获得的从身体到心灵的自我升华体验。
不过，功德和利益不同，它不是通过做某些事就能直接换取的。”
“能不能说得再简单点？”初霞还是不太明白。
“比如说，很多人带着目的去放生水里的鱼、路上的动物，以为这样就能获得功德。但这种带有功利性的善举，带来的只是福报，并非功德。
还有很多人以为功德等同于金钱，觉得诵读多少卷经文、做多少件好事，来世就能换取相应福报。这种善举叫做福德，而非功德。”
邹锦程继续解释，“功德就像是通过修行积累的经验，而福德类似金钱。金钱会用完，可经验永远不会消失。有大功德的修道者，更容易得道成仙。
所以道教倡导积功累德，《道德经》里说‘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意思就是越是不图回报地付出，得到的回报反而越大，而不执着于回报，始终保持内心的清静，这就是功德。”
初霞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
邹锦程接着说：“其实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做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也能积累功德，并不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比如在路上看到马路中间有块石头，你下意识地没多想，就把石头搬开，在这个过程中，你就在无形中积累了功德。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每个人都能做到。”
“那香火之力和功德之力有什么区别呢？”初霞又问。
“区别可大了。香火之力能延续修行者的生命，而功德之力可以提升修行者的境界，还能用来炼制灵器。”
初霞对提升境界和炼器不太感兴趣，只是惋惜地说：“曹神医是个大好人啊。”
“确实是好人，可你看他身上死气环绕，我估计他最多撑到中秋节，便要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了。”邹锦程说。
“真的假的？我看他红光满面的呀。”
“那是功德之力在保护他，等功德之力耗尽，他就会离世投胎。”
“那我们能阻止吗？”
“没用的，就算阻止，最多让他多活一年，一年后功德之力消散，他还是难逃一死。”
“这么好的人死了太可惜，有没有办法让他活得更久？”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他死后投胎转世，不过是没了前世记忆罢了。”
“真的没办法？”
“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他转世重生后保留前世记忆，不过，这代价有点大。”
“就是让他投胎后还记得前世的事？”
“没错。”
“那代价是什么？”
“以命换命。”
这时，医馆内传来声音：“下一位！”
初霞赶忙抱起邹锦程，快步走到曹荣云面前，将邹锦程放在小床上，方才“以命换命”的对话瞬间被她抛到脑后，此刻她满心都是儿子的脚疾。
曹荣云看到邹锦程的双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初霞，心中一惊，认出她竟是贾玉堂的孙女。
此前，曹荣云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还以为是大孟国派来的先天宗师。
此刻从初霞身上，他感应到一股奇特的气息，这股能量让他捉摸不透。
说这是大儒的气息吧，他绝不相信如此年轻之人能成为大儒；要说这是先天宗师的气息，更不可能，毕竟他自己就是先天宗师，对宗师气息再熟悉不过。
但初霞身上这股气息，又和自己身上散发的那股神秘气息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这让曹荣云感到十分蹊跷。
他不再多想，运转功德之力，仔细查探邹锦程的身体。刹那间，曹荣云身体猛地一颤，双眼瞪得滚圆，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发现，邹锦程体内竟有功德之力在游走。曹荣云尝试用自身功德之力，为邹锦程修复五脏六腑，同时尝试修复他的经脉。
然而，修复过程中，消耗的功德之力越来越多，一寸、二寸、三寸、四寸、五寸……眼看消耗的功德之力越来越多，且经脉修复依旧遥遥无期，曹荣云心中明白，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能量将消耗殆尽，必死无疑。
于是，他果断放弃，心想临死之前，还是多医治几个病人吧。
其实，曹荣云并不知道，在修复过程中消耗的五寸功德之力，竟被邹锦程悄然吞噬。对邹锦程而言，这功德之力可是宝贝，炼器、炼丹皆能派上大用场。
邹锦程心中有个冲动，想要彻底吸收曹荣云的功德之力。可他也清楚，若真这么做，曹荣云下辈子转世，就无法苏醒前世记忆了。
就在决定是否吸收曹荣云功德之力的关键时刻，邹锦程心中一动，决定帮他一把，只是不知曹荣云是否愿意配合。
此时，曹荣云深吸一口气，沉重地说：“你儿子是先天畸形，五脏六腑严重受损，最关键的是，全身经脉尽断。
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我已修复他的五脏六腑，但经脉无法修复，这过程中，已消耗我一半的能量。他这辈子，恐怕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
初霞闻言，眼中瞬间闪过慌乱之色，她急忙传音给邹锦程，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君泽也是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看着邹锦程。他自己右脚有一条经脉断裂，第一次来曹神医这儿修复时，仅消耗一寸功德之力，当时曹神医就心疼不已。
这次他是来复查的，估计还得消耗一寸。可没想到，邹锦程这小家伙，全身经脉断裂，且还是先天残疾，消耗了五寸功德之力都没能修复好。
方君泽这半年来，因为右脚经脉的问题，走路极为不便。
想到邹锦程的情况，他心中不禁感叹，这孩子以后长大了，该由谁来照顾呢？这般情况，活着似乎确实比死了还要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