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可追，没有后悔药。随着改革开放越深入，沿海地区全民皆商。禾郊村已经没有青年人肯务农，大家纷纷加入了商业大军。有的办厂，有的远走他乡经商开店。黄毛与大家一样，和胖墩两人从广州进货在禾州出货。黄毛在禾州市区开了一家服装店，白天由老婆守店。夜里自己和胖墩两个人在大路上摆地摊，一起分钱。虽然幸苦，不亦乐乎。
黄毛早年有个赌友因长得黑绰号叫“黑鬼”。在黄毛一次聚众赌博中，“黑鬼”输了钱，怀疑黄毛出老千，与黄毛闹了矛盾。黑鬼心里不舒服，就跑到公安局举报黄毛设庄聚众赌博。黄毛被劳动教养一年。
黄毛劳教结束回家后，一日在街上碰到“黑鬼”。一黄一黑，哪有协商和解余地？于是两人拳头相向。“黑鬼”被黄毛打得门前牙齿脱落两颗。“黑鬼”本来主动提出调解和好，黄毛赔掉医药费算数，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黄毛不买账，说我已经坐过牢，是你害的。我不怕第二次坐牢，我出来以后再找你算帐，你的医药费我一分钱也不会出。我劳教的损失费不要你赔偿已经很好了。黄毛因劳教回来未满5年，犯故意伤害罪加重处罚，被判了一年六个月的有期徒刑。
一个晚上，黄毛、胖墩俩人在街头摆地摊时，为争一个好的位置与人吵架。一个说我先来，一个说我以前一直在这里摆的。带着红色袖套的工商管理协管员开着一辆三轮摩托过来了。不是别人，正是“黑鬼”。 “黑鬼”通过一个在工商局当副局长的亲戚谋了个协管员的职位。每天晚上来向摆地摊的摊主收管理费。于是，黄毛和胖墩被叫进工商所市场管理办公室。黄毛被“黑鬼”羞辱了一番。“黑鬼”训道：“做生意不是赌博，更不是打架。要遵守规则，不能光凭拳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法制社会，讲文明树新风的时代。”
黄毛恨得手心痒痒的。从工商所出来后就与胖墩商量要暗算“黑鬼”。偶然的机会，黄毛跟着别人与大老板王雄吃饭，说起“黑鬼”这个人，王雄也恨的痒痒的，说：“黑鬼这个人迟早要被人做掉，仗着自己的亲戚当工商局副局长，处处显摆。做掉黑鬼的人也是英雄。一个小小工商局长算老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黄毛一了解，原来王雄早年摆地摊时吃了“黑鬼”舅舅的亏。王雄结下了这个梁子。黄毛于是找王雄诉苦。王雄什么人？不会把话说透，只说了一句“舅舅和外甥迟早被人做掉，做他们的人肯定是英雄，我要结交这样的朋友。”但是黄毛听了感觉有了靠山，于是和胖墩一起跟踪“黑鬼”，商量要报复“黑鬼”。
两人发现“黑鬼”每天夜里骑摩托车回家，就找个阴暗角落袭击“黑鬼”。黄毛接受了上次教训，不能明来。让“黑鬼”痛得被蛇咬了一样，一生有个阴影，但不知道是哪一条蛇咬了他。有一次夜里，与胖墩两人曾经试着用麻雀弹弓弹射。由于石头子太小，路程太远，对“黑鬼”没有任何威慑力。第二次夜晚，两人试着用弩箭射击，发射好几次，不容易瞄准，射了好几次都偏远了，对“黑鬼”来说似乎没有发生过。胖墩突然想起用鸟铳。
胖墩讲了鸟铳的几个优点：一是杀伤力可以控制，套筒里铁屑子放多杀伤力就大，放少就小。二是声音大，吓也把“黑鬼”吓死。三是射程远，开枪以后就逃，“黑鬼”不知道是谁朝他开枪。
到哪里弄这个东西？黄毛听了胖墩的建议后，就跃跃欲试。胖墩一下就在堂兄面前提升了自己的地位。说这个东西我伸手就可以搞来，你不用发愁。黄毛想不到胖墩有这么一手，露出欣羡的眼光。这眼光让胖墩很受用。
胖墩从小跟外公一起，耳濡目染，对猎枪制作一点也不困难。为了不引起注意，胖墩独自一人分次到市区买了钢管、制作火药用的炮仗等物，悄悄地藏在野外。两人为了掩人耳目，找了一个远离村庄静僻的角落，经过修修补补，不到三天就把一支鸟铳做好。胖墩填充好铁屑子、火药，朝树林里试放了一枪。“砰”的一声，把树林里的鸟雀惊得叽叽喳喳，纷纷逃向天空。两人感觉很好。
到了晚上，两人埋伏在平日“黑鬼”路过地段。看见一辆摩托车开过来，由于紧张，没有看清楚是谁，误以为是“黑鬼”和同事又出来敲诈摆地摊的小商贩。黄毛匆匆忙忙地“轰”的一枪打出去，两人提着鸟铳迅速离开。跑到禾江堤上，把枪往禾江里一扔，两人就连夜乘火车到广州。
两人从广州回来，才知道打错了人，把警察打死了，紧张得坐立不安。他们知道这是天崩地裂的事。果然，全市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反黑缴枪”行动。禾郊村群众没有人会鸟铳，平时也没有看见黄毛有持鸟铳的机会，也不知道貌似呆头呆脑的胖墩会制作鸟铳。事发当日的白天，黄毛的确约过邻居说要到广州进货。黄毛侥幸逃过了这次调查。
黄毛以为是太祖积阴德保佑。风声过后正是农历7月15日，村里老人在宗族祠堂要搞祭祀活动。往年黄毛不屑一顾，今年黄毛特别认真积极。还买了比别人多的多的祭品。老年人很纳闷，问黄毛今年怎么了？黄毛说上次到广州差一点被别人的汽车撞到，事后想一想不是运气好，是太公老人在地下保佑我。汽车飞来的时候，突然熄火了，撞到了旁边的电灯柱上。大家听了，信以为然。黄毛这人平时做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今天说这番话，说明懂事了。
有一次，黄毛还一个人悄悄地来到施廖烈士墓下。默默向施廖认错，说这是误会，请求原谅。正在自我嘀咕的时候，两个老人过来，把黄毛吓得灵魂出窍。老人问黄毛在干啥。黄毛情急生智说这是烈士墓，从报纸上看到了英雄的事迹很感动，今天抽空出来悼念他。黄毛的话把老人感动的撕心裂肺，痛哭流涕。说感谢你，后生儿。我儿子在地下有知，也会保佑你的。黄毛这才知道这对老人是施廖的父母亲。因心中有愧，不敢与他们多说话，告个别就匆匆离开。
黄毛回到家里，内衣湿透得仿佛刚从水中捞上来。黄毛终于领悟了读小学时老师要求听写的丧魂失魄、汗流浃背二个成语的含义。
当听到公安局重启调查的风声，黄毛想找个人诉一诉苦衷，晚上请王雄吃饭喝酒。王雄是何等聪敏的人。说：“黄村长，我们做生意的人从来不相信酒后话。男子汉敢做敢为，学会自己担当。”王雄的话把黄毛说得雾里看花，摸不着边际。王雄不能把话说得太白，太白了已经明确谁是杀害施廖的凶手，知情不报，要承担法律责任和道德舆论的压力。不说等于默认自己已经明确知道施廖牺牲是黄毛戕害的。以后黄毛被抓，交代出曾经告诉过自己，那就洗不清了。说了这样话，即使警察追问起来，也可以两面说。是的，黄毛说过，当时我以为他是酒后胡言。所以我告诉他。男子汉敢做敢为，学会担当。意思的确是自己干的就去投案自首。另一面暗示黄毛，你以后不要把我牵扯进去。王雄借口有电话催来，叫服务员结账。俩人争着要自己买单，最后王雄发话了：“你用钱找我就是了。我先走一步，下一次我们再找机会慢慢聊。”
黄毛无奈，一个人醉熏熏在禾江沿堤上游来荡去。被江风一吹，醒悟道：“把胖墩叫来。”杨湘红也跟在胖墩屁股后面，寸步不离。胖墩与杨湘红的事遭到父母的反对，胖墩曾经问黄毛怎么办好。黄毛本来找机会想赚取杨湘红的便宜。当时杨湘红跟胡娜一起，出于对胡娜的敬畏，不敢有任何妄念。现在看见杨湘红跟了自己的弟兄，也就忍了下去。杨湘红见黄毛与胖墩俩人避开自己嘀嘀咕咕，心里产生疑惑。担心自己像上次被王雄戏耍一样被他们出卖，多了个心眼。
杨湘红暂住的房间原来有个前门面对巷弄口。李强开饭馆后，这件空房堆了杂物，就插了门梢，只能从餐厅进入。杨湘红住进以后，房间重新打理一番，前门梢又拨掉了。这件房恢复原来的样子，两头可以通。既可以从后门进入，也可以经大门从餐厅进入。
回到村里，胖墩就急着要与杨湘红上床。杨湘红不依。愤愤地说：
“我究竟是你的什么人，女朋友不像女朋友？”
“谁说你不是我的女朋友？”胖墩涨红了脸。
“你的父母连门也不让我进，你这么大的男人了，连自己找老婆都要父母做主，窝囊不窝囊。”
“慢慢来嘛，你急什么？”
“这个事情也可以慢慢来的。”
“这个与那个不同，这是我们俩人的事。进门要父母同意的。”
“我知道，你就是吃我的豆腐，又不想负责任。”
胖墩已经脱的精光光的，伸手去解杨湘红的纽扣。杨湘红被胖墩一搓一揉，身段情不自禁柔软了起来，任由胖墩解衣脱裤。白花花的胸脯结实丰满，顶得胖墩满身欲火。杨湘红突然侧身背朝胖墩，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和黄毛不是合计卖掉我吗？”
胖墩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气喘吁吁地：“这话从何说起？”
“刚才你们在禾江边为什么瞒着我？说明就是在商量准备做对我不利的事。”
“你饶了我好不好？”胖墩已经急不可耐。
“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还瞒着我？”
“这与你无关的。”胖墩气喘吁吁。
“那么你说来听听。” 杨湘红瞟了一眼胖墩。（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