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望着父亲贾霸天那暴跳如雷、怒发冲冠的模样,心中一紧,忙不迭地闭上了嘴。
他深知,此刻的贾霸天已然被怒火彻底点燃,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恐怕就要遭受狂风暴雨般的责骂。
旁边站着的两名十几岁的少女,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在这个家中,她们本就没有多少话语权,面对贾霸天的盛怒,更是只能瑟瑟发抖,乖乖地保持沉默。
“贾文,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把你脑袋里那些针对贾初霞的歪点子,统统都给我忘掉!还有,杰家酒楼的事儿,立刻把地契给人家还回去。”贾霸天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怒火。
贾文张了张嘴,很想辩解那地契是死去的哥哥要来的,可话到嘴边,看着父亲那仿佛要吃人般的眼神,只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低声应道:“是,父亲。”
“都给我滚出去!”贾霸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是,父亲。”三人齐声应道,然后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房间。
等三人走后,贾霸天独自坐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口气。最近这段时间,家中接连遭遇变故,先是儿子贾雨死去,接着是父亲贾玉堂离世。
虽说贾玉堂并非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毕竟有着多年的养育之恩。
贾雨自作聪明,以为毒死贾玉堂就能独吞所有财产,却不知道贾玉堂在临终前,早已将两成财产分给了孙女贾初霞,剩余八成给了自己。
其实,贾霸天对这两成财产本就不太在意,老爷子一死,贾初霞没了靠山,本以为拿下她那两成财产轻而易举,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愚蠢的儿子,居然派人去城门口为难她们母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贾文满心气愤地回到自己房间,喊道:“孔林?”
不一会儿,门口走进来一名年轻人,衣着整齐,一看便是仆人打扮。他恭敬地说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贾文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木箱,说道:“把里面的地契送回杰家酒楼,之前安排对付他们的人,也都全部撤回来。”
“是。”孔林应了一声,抱起木箱,恭敬地退了出去。
孔林走后,贾文越想越气。他实在没想到,贾初霞竟然在郑州城还有产业,看来她早有谋划。这个可恶的女人,害得自己被父亲狠狠责骂,这笔账,他暗暗记在了心里。
“少爷。”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进来。”贾文没好气地说道。
龚心恭恭敬敬地走进房间,说道:“少爷,贾初霞母子俩人已经到了《回春阁》,咱们派去的人不敢靠近。”
“把他们都撤了吧。”贾文说完,又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龚心,“这是他们的喝酒钱,拿去吧。”
“多谢少爷。”龚心接过银子,喜滋滋地退了出去。
另一边,初霞和邹锦程母子俩经过一番打听,邹锦程凭借灵识,很快就找到了曹神医的住处。
邹锦程的灵识在周围扫过,发现有三名官差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走来,同时还看到了一个熟人——城门口的龚心将军,此刻竟然扮作路人在一旁观察。不过邹锦程对此并不在意。
就在这时,邹锦程突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竟是一名先天宗师。他心中一惊,还以为自己盗取香火之力的事情被发现了。
但仔细感受,发现对方气息不稳,似乎受了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母子俩继续朝着曹神医的方向走去。原本气势汹汹的三名官差,看到他们走近,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在原地踏步,不敢再往前一步。
邹锦程知道,这位曹神医名叫曹荣云,是一名气息不稳的宗师,想必是受伤之后实力大减。
邹锦程抬头看着牌匾上的四个烫金大字“妙手回春”,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想着:等会儿自己进去,怕是要砸了这块招牌了。
“儿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初霞有些焦急地问道。
“母亲,您想想,要是换做平常人,丢了银子,又丢了介绍信,孩子的病还等着钱治,会有什么反应?”邹锦程反问道。
“那肯定着急得不行啊!”初霞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就对了。您再想想,如果林王府的方君泽不来,咱们该怎么办?”邹锦程继续引导着母亲思考。
“这个……”初霞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咱们钱财、介绍信都被小偷偷走了,而我的脚就等着那几十两银子医治,关键是这几十两银子就能治好我的脚,让我重新站起来,结果却被偷走了。
更要命的是,这曹神医,没有银子他还不给看病。”邹锦程一脸无奈地说道。
“啊!”初霞听了,吓得瞪大了眼睛,“儿子,你说的是真的吗?几十两银子真能治好你的脚?”
“是啊!可惜银子没了,介绍信也没了。没有介绍信,就算找到了林王府,也见不到方君泽,人家可是堂堂三品珍威卫,哪是那么容易见到的。”邹锦程故作遗憾地说道。
听到这些,初霞的脸上瞬间布满了自责的神情。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几十两银子对儿子来说如此重要,可却被自己弄丢了。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瞬间崩溃,惊慌失措地大哭起来:“儿呀,是娘害了你啊!娘真没用,把银子弄丢了,还把介绍信也弄丢了,娘对不起你呀!”
邹锦程看着母亲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心想等会儿一定要好好给母亲道个歉。
就在这时,一顶轿子缓缓朝着这边走来。马夫跳下车,邹锦程一眼便看出,这马夫修为在后天初级小成。
很快,从轿子里走出来一男一女。只见那男子的一条腿似乎有些问题,走路一瘸一拐的。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君泽和钱书瑶夫妻。方君泽下了马车后,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朝着这边走来。
邹锦程用灵识仔细查看,发现方君泽右脚的经脉断裂,这才导致他那条腿无法正常用力。
方君泽看了一眼在门口独自哭泣的初霞,并未太过在意。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初霞怀中孩子露出来的那双脚上时,心中一动,隐隐猜出了这母子俩的身份,但又不太确定。
钱书瑶看着初霞哭得如此伤心,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关切地问道:“这位姐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初霞一边哭泣,一边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带儿子来看脚的。”
“看脚?”钱书瑶又看了看邹锦程的那双脚,“这位姐姐,我是陪我夫君一起来看腿的,咱们一起进去吧。”
“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都被小偷偷走了。”初霞无奈地说道。
“小偷?”方君泽听了,心中疑惑,看向初霞母子。
初霞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被偷的经过详细地描述了一遍,还把方君舒给自己介绍信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方君泽听后,问道:“您还记得小偷的模样吗?”
初霞便把小偷二十岁左右的大致模样,仔细地描述了一番。
方君泽听完,心中已然明白,这小偷应该是郑州城这一片的地头蛇。
钱书瑶听后,气愤不已:“这个小偷太缺德了,居然偷人家的救命钱!”
方君泽看了一眼初霞,说道:“您孩子看病的诊费我出了,咱们先进去看看孩子的脚吧。”
“可是,我身上现在没钱还给您,而且也不知道诊费贵不贵。”初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时,钱书瑶说道:“我们先帮您垫着,等您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们就行。现在还是给孩子看脚要紧。”
“谢谢!老爷,谢谢夫人。”初霞感激地说道。
“姐姐,您别这么叫。我第一次见到您,就觉得特别亲切,您叫我妹妹就行。
尤其是这小家伙,大大的眼睛,透着明亮,我儿子刚满一岁,我特别能理解当母亲的心情。”钱书瑶笑着说道。
“谢谢,妹妹。”初霞感激地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姐姐。”钱书瑶说完,回头对马夫道,“胡华,掏一百两银子给姐姐。”
“是。”胡华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初霞。
初霞看着钱袋,有些犹豫:“这不好吧……”
“姐姐,还是看孩子的脚要紧。”钱书瑶不住地看着邹锦程的脚,眼中满是怜悯,“这孩子太可怜了。”
初霞心中满是感激,说道:“谢谢!”
“不用谢。”钱书瑶笑着说道。
于是,姐妹俩客气地走进了大门,方君泽拄着拐杖紧跟其后,马夫胡华也跟在后面。
此时,邹锦程心中充满了疑惑。他能感觉到,方君泽明明认识他们母子俩,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内心却十分紧张。
反观方君泽善良的妻子钱书瑶,似乎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是单纯地认为他们是方君舒介绍过来的。
邹锦程开始在心中假设:沉香护送御赐金刀帮助自己,会不会是方君泽指使的呢?但他的妻子却不知道这件事。
方君泽刻意隐瞒妻子,这是为什么呢?邹家是前朝皇室后裔,难道方君泽是为了保护妻子,不想让她和邹家人有任何牵连?
可既然方君泽不想让妻子知道,那他为什么又要帮助自己呢?这个问题看似矛盾,可凭借邹锦程现在的灵识,他能感觉到自己和钱书瑶之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说到亲人,邹锦程想起在郑州城有贾府母亲的家人,还有董家奶奶的家人。除此之外,奶奶的遗愿是让自己来郑州城找姑姑邹书瑶。
而且邹锦程参悟《透天玄机》时,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虽然不会一路顺遂,但最终会见到姑姑邹书瑶。
方君泽的老婆,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姑姑邹书瑶呢?想到这里,邹锦程突然明白了,也许这就是方君泽暗中帮助他们邹家的原因。
此时,钱书瑶对方君泽说道:“你赶紧让人去查查,到底是哪个小偷这么大胆,偷走了妹妹的钱财和介绍信。
人家可是从五百里外的余镇特意过来的,妹妹还是你妹妹方君舒介绍来的,必须严查!”
“我这就派人去查。”方君泽说着,回头对胡华道,“胡华,你去查一查,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偷我妹妹介绍人的东西。”
“是,少爷。”胡华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钱书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走回春阁,只见院内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处处生机勃勃。
邹锦程能明显感觉到,这里弥漫着浓郁的木属性灵气,他的灵识瞬间覆盖了整个回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