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姆斯这时候开了枪。这是我们原定计划中的,吸引鬼子转向。他不仅开了枪,还学着日本人,吼骂了一句,混帐。对,就是这句,“八格牙鲁”。
他的骂声和枪声,在丛林中穿过,我才发现,杰姆斯的嗓子很好,就是骂人,都洪亮好听。
他声音再好,发音总不会和日本人一样,离正宗日本音还差得很远。
我听到向我这边来的日本鬼子互相喊,好像是兴奋地叫喊,“往那边去!”然后就向那边冲。
我按照预先定好的战斗方案继续行动,立即抓住这个时机,迅急转移后撤。
我跑出去好远 ,还涉过了一段溪流,仍听到杰姆斯那边枪声不断,只是稀疏了许多。
我不放心,又看准方位,绕大圈子,向那边迂回。
枪声停了。
我不能违反规定,继续向前进,不然遇上回程或者还在搜寻的日本鬼子就不妥了。
我隐蔽在一棵大树上,耐心地等待着。
我的位置,离一条林中小路的直线距离在八十公尺左右。
我和杰姆斯对这一带地形进行过调查,起码比那班鬼子强。按照我的计算,鬼子们应该从这条路回来。
鬼子出现了!
我数了一下,稀稀拉拉,一共八个,还抬了两具尸体。
我心狂跳,仔细看,两具尸体,都是鬼子,心下稍安。
在我当时开枪之后,从卡车下来的鬼子,如果我没数错的话,应该是十三个。杰姆斯干掉了五个?高兴和担心同时涌上心头——“杰姆斯怎么样了?”
我突然想到,这班鬼子狡猾得很,只有两具尸体,看来还有后手。
这八个活的两个死的过去了。我没动窝。
果然,后面又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两个鬼子,躲躲闪闪地,互相交替着行进。直到他们走远,我还是没动。
最后一个鬼子,满脸胡髭,几乎是跑几步就躲到树后,一副随时开枪的架式,明显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
我任由他离去,心里骂道:“幸亏老子数了你们的狗脑袋。不然,老子出去,还不被你们包了饺子?”
我靠从杰姆斯那里学来的本事,辨认方向,向我们的密营返回。
第二天,我才回到我们的老巢。
杰姆斯没有回来!
我急坏了,又不能随便出去找。
我们没有无线电,只能学个鸟叫什么的。离了几里地,不响枪,根本就无法联络。如果喊上一嗓子,对方假如在山坡上,几里之内倒是能联系上,可那也可能把敌人招来。
我检查了我们设立的各个陷阱。
有一个陷井里,落了一只麂子,已经快断气了。我把麂子弄回家,它就死了。我的怜悯心不知怎么冒了出来。我把它埋了。
我们的吃的,够多的了。要是杰姆斯不回来,再有多的吃的,也没用。
我在了望台上胡思乱想。过一阵子,就学点鸟叫。我学的,都是附近最近一直在叫的几种鸟声。这样,只有杰姆斯一听就知道是我学的声音,别人一般是听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