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全义被带进王府门房,吕军山捋着狗油胡看着他。
看有多时,问道:“丑鬼,哪的人呀?”
陈全义向上叩个头:“回大爷,寿州府郝家庄的。”
这个地方是他们哥三为统一口径编出来的。
“呸,穷地方。你叫什么?”
“陈全义。”
“不姓郝?”
“庄里不都姓郝,还有姓张的,姓孙的。”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够阔的。”
“甭他们装孙子,长蛇岭派来的细作吧?”
“什么岭……大爷您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给我打!”
“别别别……别打。”
“到底知不知道长蛇岭?”
“来这边能不知道吗……”
“公衍梦让你干嘛来了?”
“我不是岭上细作。”
“嗬,滚刀肉是吧,给我打!”
两个府兵把人踢趴下,抡起棍子就打。
吕军山这么做不是没根据,这种长相的必定生人,如果常州本地人,早出名了。
凭借多年混迹市井的经验,这号人不坐别的地方单坐王府门口,必有蹊跷。别看饭桶模样,出事往往都出这种人身上。
本着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态度,把人叫到门房。
打了十几棍,地上人疼的哎呦妈呦。
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继续问道:“到底是不是从长蛇岭来的?”
陈全义捂着屁股直打滚,心里更骂周舸了;当然更恨打自己的吕军山。心说这个兔崽子怎么看出自己有问题的呢?
“姓吕的,你不得好死。”
“挨这么几下就急了?到底是不是?”
“是!”
“来干什么?”
“问候你姥姥,就是你娘的娘!”
“爱当滚刀肉?接着打!”
又十几棍子,陈全义耐不住了。临时编好一套词,趴在地上求饶。
“别打了,我说,我说……吕爷我说。”
“这就对了。痛快点,别让吕爷废吐沫。”
“是。长蛇岭招人,我打算去那混口饭吃,可我这身三脚猫的功夫人家看不上,大营里面考验完武艺,直接给我轰出来。”
“进过大营?”
“进过。”
“见到什么人了?”
“带我进去的叫白三的,说是白虎岭段熊的手下,考察我武艺的是个女的,听人说家住青蚨弯,姓叶,别人叫她叶二嫂,具体名字不知道。”
“别人呢?”
“营里有人受伤,叶二嫂让人去请什么疯子医仙。疯子成医仙听着新鲜,我就问旁人,人家说我耳朵里面有水,然后就给我轰走了。”
“疯子医仙……”吕军山琢磨着,猛然想起什么,问道:“是不是峰壑医仙?”
“额……可能是。”
“真他吗的驴耳朵。后来呢?”
“后来我就到这了……”
“就他妈你这样的也想进王府?长蛇岭不让,这就能让?”
“万一呢?万一有人看上,我不飞黄腾达吗?”
“做梦!撒泡面照照,王府能要你吗?该滚哪滚哪去。”猛然想起王爷的话,说道:“对了,王爷说对你们这些想来王府效力的江湖客客气点,不然叫人寒心。这样,小院领几个路费,不枉花了心思。我们王爷不亏你这号人。”
总算过关,陈全义擦擦汗水,一瘸一拐地跟着府兵后面去小院领上。
他心里盘算,如此也算完成周爷交代,至少看见常州城情形如之何。
打算领了赏就回梁州城,没想到又发生意外。
发赏钱在座小偏院,走进里面听见隔壁院的丝竹声。支棱耳朵听听,声音婉转,非常动听。
府兵看他摇头晃脑,给了他了一脚。
“这是王府知道吗?再瞎看瞎听,给你脑袋砍下来!”
“你比门房的秃尾巴狗都横。”
府兵刚要动刀,陈全义打了个滚,滚到领赏钱的厢房。
厢房里面俩人,一个整理桌案,一个坐在旁边喝茶。
他进来后,两个府兵随到。其中一个说道:“孙账房,吕爷打发个混饭的,给十个吧。”
孙账房挺不满意:“吕爷怎么总打发这种?”不情愿的走向库房,取来十枚方铜,平整的放在桌上。“拿钱走人。”
转身过去拿钱,跟旁边喝茶的四目相对。
陈全义不看这人则可,看罢直接坐到地上。
旁边喝茶的看见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当谁呢?这不是囚龙府的陈爷吗?”
其他三人傻了。孙账房问道:“支爷,您认识他?”
“太认识了。陈全义,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跑这来了?没少受苦吧?赶紧起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囚龙府有夺妻之恨的寒羽剑仙支齐。
支齐来这的原因很简单。四剑仙跟周质到了烈阳宗,殿主出去请帮手,他们耐不住寂寞。
尤其薛瑶,可薛瑶跟另外两位关系不错,他插不上手。所以潜入玄云国找快活。当然没表露身份。
选来选去,落花山庄很合自己口味,于是凭借武艺和一本《阴阳通脉》进入山庄,跟山庄上下打的火热。
王府派人请韩家帮忙,他也跟着来了王府。
昨晚旁院快活一宿,今天闲的没事找孙账房聊天,没想到遇见老相识。
当年囚龙府上夺了陈全义的老婆西纤华,今天再次见面,真有那么丁点不落忍。
心说这位不是跟着沈桓混进绍闻了吗?这么到这了?不用说绍闻也来人。
六月初六潞雕岛擂台摆招亲擂,派人过来看看情理之中。他来王府肯定帮公衍梦打探情况。白棠城如此,为在公衍宗主面前买好。
陈全义哪知道这些,吓得大腿发软,根本起不了。
支齐笑着把人搀起:“陈爷,地上多凉啊,起来起来。”将人搀起后,出了院门,拐弯走向隔壁院。
陈全义紧张的心脏快跳出心口了。
“支爷,爷爷,您要干嘛?”
“还能干吗,带你喝喝酒聊聊天。走吧。”
行至旁院,心神荡漾。
隔壁雅院更齐整,别具匠心费功夫;月亮门洞通幽处,影壁墙面亚粉涂;汉白玉色甬石路,四方整砖把地铺;中庭楼阁栋梁材,修盖华丽精不粗。
深院传来幽香馥,假山假水亭下湖;嫩竹瑶草满庭中,天芳丽色正歌舞;丹青墨宝壁上挂,还有春宫美人图;房内摆件有精古,床上鸳鸯锦被褥。
到了内院,众人看见支齐带进个丑鬼,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人走了过去,问道:“支爷,他是干什么的?”
“他乡故知。你们继续,我跟朋友聊聊天。”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歇息的舞女:“你们两个过去伺候。”
最边上两个舞女起身,跟在两人身后进到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