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这丫头就是不中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此人是留不得了!”
“是,王后!婢子会安排她失足落井!”
“看清楚是何人将她送回来了吗?”
“禀王后,并未看清,她是被人绑了从后门院墙抛进来的,侍卫追出去的时候早已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那她自己也全然不知吗?”
“据萍儿所述,她是从背后被人打晕的,被抛进宫内后才醒过来,所以什么都不知!”
“真是蠢笨,这样的人怎会留在本宫身边!”
“王后,我们要不要再另作安排?”
“暂时不要,这煜寒王就是再不学无术,也不是傻子,定会对昨日之事有所怀疑,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婢子不明,之前王后不是认为宫中传言不实嘛,怎会对煜寒王之事突然生疑?”
“本宫这样做并不是为了验证传言的真伪,而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放眼宫中,妃嫔之子夭折的夭折,不成器的也早已被大王委以闲职,于太子之位早已无望,唯独咱们三皇子殿下德才兼备,深得大王心,将来必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王后请宽心!”
“眼下也就只有昭容能令我安慰些许,可是…你跟随我多年,昭容你是了解的,他虽能文能武,但与他父王相较,他更具帝王家天生的狠辣,我只怕他会操之过急,行差踏错,误了终生!”
“王后是怕三皇子误信宫中传言对煜寒王下手?”
“孟良他虽出身卑微,却天资聪颖,深得王上的宠爱,与昭容想比,他更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锋芒,这也是为何多年来他都能保住圣宠的原因!若昭容冒然对他下手,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失去大王的爱重之心。”
“王后说过,煜寒王的阉割之身乃大王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希望如此吧!若孟良是真正的男儿身,对于那般羞辱都能隐忍至今真是常人所不能及!”
“依婢子看,王后是爱子心切,将那煜寒王想的过于高深莫测了,一来大王亲见是不会有错的,二来煜寒王若真是男儿身堂堂正正的娶妻便可,何必日日留恋烟花之地,还不是因为不能人道,毕竟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要他灭人欲岂会那样容易,这才引得流言四起!”
“对了,恵溪近日少来宫中请安,是不是又忙着要画师陪他作画?”
“还是王后了解二皇子殿下!”
“我的儿子,我自是清楚,恵溪他整日只知醉心诗书画作,对朝政之事毫无兴趣,不过这样也好,他的性子向来温和,能平安度日也是好的!”
“王后,咱们要不要去大王宫中探望下,毕竟大王才大病初愈,不要让其他妃嫔占了先机才好!”
“其他妃嫔我倒是不担心,眼下大王整日都要那个丫头陪着,真不知道她去了趟蛮夷之地学了什么妖术,居然驱除了疫病还收了大王的心封了个名正言顺的公主,再加上大将军夫人的身份!她现在可算是朝中人人都要攀附的真权贵了!”
“王后大可不必为此担心,那大将军夫人可还有一位呢!紫曦可是大将军明媒正娶的正妻,升平公主再厉害也不过是当做礼物进献的平妻而已,况且大将军的身体还不知道能撑到几时呢!”
王后向来不把孟欢长的手段放在眼里,因为那都是她教的,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当下的孟欢长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站住,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无视本公主!”
“回禀公主,是升平公主!”
“什么升平公主,不过就是个蛮夷之地献来的礼物罢了!把她给本公主叫回来!”
“公主,这样怕不妥吧!”
“死丫头,我要你去你还不快去!”
“是!”
夙仪公主向来是在宫中跋扈惯了的,仗着母族高氏一脉横行宫中,高氏一族乃是先王后的母族,蜀国第一大氏族,若不是高美人命短,恐怕早已成了王后,哪里还有齐氏舜筠的今天,素日里宫中便无人敢公然顶撞她,虽不是正宫嫡出,但各宫妃嫔及其子嗣皆尊称她一声长公主,孟欢长久居宫外,自然不识得她,所以在夙仪公主身边路过时并未主动问安。
“升平公主请留步,我家公主有请!”
“你家公主?不知是哪一位?”
“长公主夙仪,还请公主莫要为难婢子。”
孟欢长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长公主不是自己嘛!哪里多出了一位夙仪长公主!
“你就是父王刚封的那个升平公主?”
“恕妹妹眼拙,请教姐姐是哪位?”
“馨儿,掌嘴!”
“公主,这样不合适吧!”
“我叫你掌嘴,你听不见吗?要我亲自动手吗?”
“是!”
馨儿战战兢兢的举起手来准备朝孟欢长的脸上甩去,却被婻荞一把拦了下来!
“同为公主,你凭什么对升平公主施以惩处!”
“我记得你,你是高美人从母国带来的随嫁侍女,怎么?你主子刚死,你就攀上了高枝?不过,她可不是什么正牌主子,你选错人了!馨儿,连她一起掌嘴,她跟她的主子一样没规矩,该打!”
“是…是!”
“你凭什么打我和婻荞,你到底是谁?”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不该打?我就是夙仪公主孟星移,也就是蜀国的长公主,你见到长公主竟不主动问安还对我如此无礼,你说你该不该受罚!”
“长公主?据我所知,蜀国的长公主乃是清和公主孟欢长!”
“孟欢长算什么东西,齐氏所出,不过是被父王扔在别苑的孩子,她怎配做长公主又怎能与我相较?况且她早已被父王送去那蛮夷之地,而且还是个短命鬼,王妃的位子还没坐稳就丢了小命,父王早已通报了她的死讯,你居然拿我跟一个死人相比,简直是对我的大不敬,馨儿,掌嘴掌到她认错为止!”
孟欢长没有再还口,而是默默的忍受着狠狠甩在自己脸上的每一个巴掌,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公主让她清醒的意识到,从前她什么都不是,高贵的身份从来没有一天真正的属于过她,从她成为孟欢长的那一刻起,她便失掉了所有做人的尊严,无尽的逆来顺受都是理所应当,如果可以再选一次,她宁愿只做乞丐,宁做贫者食嗟来之食也不愿做贱者食人牙秽,现在即便名正言顺的受封受赏,她依旧什么都不是!
“你们再打,我就去告诉大王!她不仅是升平公主也是大将军夫人,你们不能如此对她!”
婻荞在一旁早已忍不了孟欢长受辱,可孟欢长却死死地抓住婻荞的手,示意她不要再顶撞夙仪。
馨儿已经打的没有力气抬手了,孟欢长依旧默不作声。
“真是个硬骨头,你是否认错!”
孟欢长的整张脸已经红肿瘀血,脸颊处也被打出了血泡,两侧嘴角不停的向外渗血,嘴唇也肿到不能开口说话,她没办法向夙仪言语些什么,只能看着她眨眼点头。
“好了,馨儿,我们走吧!这里太阳这么大,我的皮肤都被晒干了!”
孟欢长就这样靠着宫墙瘫坐在看不见尽头的长廊上,从此地经过的婢女内监都窃窃私语,有的甚至暗自嘲笑。
“公主,婻荞这就去找大王,替公主讨个公道!”
孟欢长抓住婻荞的衣衫摇头示意她不要去。
“公主,你被她这样羞辱,婢子真的心疼你,你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孟欢长只是死死地抓着婻荞的手一直拼命摇头,婻荞见孟欢长的脸被打的像猪头一样,心疼坏了,眼泪劈哩叭啦的往下流!
“公主,你才救了他们的命,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真是狼心狗肺!”
孟欢长靠在婻荞的怀里,对着她强颜欢笑,还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她示意婻荞扶着她,自己用双手撑着滚烫的地面想要慢慢起身,可还是体力不支倒下了。
“公主,你醒醒!公主…怎么办…来人呀!救救公主!”
婻荞的呼救声终是引来了相救之人。
“煜寒王,你快救救公主!”
一身素衣的孟良将孟欢长抱起便向尚阳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