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杰姆斯对视，同时点头。我们的想法一致：“日本人杀了这一家，也许是支持抗日的老百姓。鬼子点火烧房子，然后走了。老天悲怜，天降大雨，浇灭了大火。”
我们在木屋边上刨坑，安葬了这一家三口可怜人。他们也许将永远成为他们家族分支消失的一个秘密。
杰姆斯在安葬尸骨时，说：“尘归尘，土归土，愿你们的灵魂安息，升入天堂。”他又加了一句：“上帝作证，我们将为你们复仇。”
我颂了一声佛号，说：“老少爷们娘们，你们从西方极乐世界往下看，我和杰姆斯兄弟，借你们的人世遗物一用，专杀你们的仇人。
你们也多给我们念着经，罩着我们杀敌。
小日本鬼子，妖魔鬼怪，日子长不了。
你们睁大了眼睛，替我们收着那帮畜生的鬼魂，都给他们砸到地狱里去，让这帮人间渣滓永远不得翻身，永远不得再祸害人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时间到了，妖魔鬼怪一扫光。阿弥陀佛！”
杰姆斯听我说得带劲，问我念的是什么。我告诉了他。杰姆斯感叹道：“西方东方的伦理宗教，道理有共通之处。东方还讲究轮回，似乎某些方面，更加奇妙一些。”
我们在木屋角落里的破柜子里，找到了一瓶白酒。这个发现，让我和杰姆斯都很高兴。
晚上吃饭，也就是喝酒吃肉的时候，我跟他说了花和尚鲁智深不戒酒肉怒杀坏蛋的故事，他听得睁大了眼睛，说：“痛快，痛快！”然后，他给我讲了英国绿林英雄罗宾汉的传说。
酒足饭饱，我和杰姆斯开始商量，仔细地制订计划。
这计划，不光是生存计划，而且是战斗计划。日本鬼子一天不完蛋，我们，一个中国军人，一个英国军人，这世界大战中的俩盟军军官，就将在这马来亚的丛林里，并肩作战到底。
我对日本鬼子一肚子仇恨，正好杰姆斯也是如此。这就在军人职责的基础上，又加上了个人的仇怨。
其实想想，这哪里仅仅是个人的仇怨，是地地道道的民族情感， 对那些不配做人类的凶残法西斯敌人的仇恨！
我在军队的军衔是少校，杰姆斯是上尉。他说：“两个人，关，你的军衔高，你是我的上司。”
我说：“没这样的事，现在就咱俩，谁的本事大，谁的主意多，谁的主意对，听谁的。你丛林战比我有经验，你指挥。”
其实我看出来，杰姆斯和我一样，已经预计到，将来的战斗生活中，少不了要犯险什么的。军队里的老规矩常常是，职务高的，担任指挥多，亲自上阵的时机，相对少一些。杰姆斯是想多动手呢！
到底是合格的军人，就俩人，还都想争冒更大的风险。
稍微说了几句后，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就开玩笑说：“这样吧，什么事，咱俩商量着办。万一要是有不同意见，咱俩抓阄解决。”
杰姆斯问：“什么是抓阄？”
我解释了一番，杰姆斯说：“好，有不同意见，抓阄决定。另外，还可以赌牌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