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躺在了床上,云台真人捏着陆宥的手腕,给他诊断脉象,见他醒了,把手腕放下,“体内青碧之力已有凝炼态势,压迫住了心脏,强行运行内力去冲撞,反而适得其反。用药去舒化还是太慢,从今日我要每日行针,以此来打通血脉。”
说罢,云台真人拉开陆宥胸口,将五根银针扎在五个穴位,运行内力,以银针为引,向内输送内力。
陆宥只觉胸口有一块石头,内力在这块石头上流动,似乎要融化这块石头,那股滚烫的气又生起来了,在胸口处乱窜,陆宥疼痛难忍又晕了过去。
醒来,云台真人已经收好了银针。陆宥觉得胸口似乎没有以往那么沉闷了。
“今日只消融了一点,至少还有七天的针程。走,去集市上给你买点东西补下。”云台真人丢给陆宥一个布袋,转身出了门。
陆宥起身垮上布袋跟着云台真人出了门。
翻过了两座山,那路崎岖,云台真人却如履平地,陆宥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摔了几个跟头才到了村落集市。集市在一片丘陵的谷中,到了集市已经是申时末。集市上摊位已经没了多少,零散有些卖肉卖菜的。
“老道士,又来买肉啊。”那边有个摊位的老板招呼云台真人,似乎是老熟识。
“这排骨怎么卖?”云台真人到了那个摊位,挑起一扇排骨。
“五十文一斤,算你便宜点,四十五文。”老板大手一挥。
“这么贵,一月未来买肉,这肉涨了这么多钱?”云台真人放下了排骨。
“哎哟,老道士,你是隐在深山里面,两耳不闻山外事哦。这时日,上头的税又增了,岭南又叛乱,娘的,这些钱就往老百姓身上压,活不下去了,我们也没办法呀。”老板挨近云台真人,压低了声音说。
“那这三线肉呢?”云台真人又挑起了旁边的一条肉。
“三十文,不,二十五文吧。”老板拍了拍案板。
“好好好,来五斤。一半切成丝,一半切成片。”
“好嘞。”老板拿起肉,放在案板上,菜刀上下挥动着,不一会儿,两包肉就切好了。
云台真人招呼陆宥把肉装在布袋里,又向下一个摊位走去。
那个摊位也是卖肉的摊位,上一个摊位的老板招呼云台真人,“诶,我也有啊,不一齐在我这儿买了。”
云台真人摆摆手,“可不能,恩施要均等。”
云台真人又在下个摊位买了一只鸡和一些蛋,布袋装得胀鼓鼓的了。
买好了肉与蛋,本来还想买些豆腐,可不一会儿,集市上的摊位都撤得差不多了。云台真人拦住一个摊主问,“怎么就走了呢?生意都不做了啊。”
“哎呀,老道士,再多呆一会可就多交摊位费,一天这集市摆下来,除开摊位费可赚不了多少了哦。还不如不做你这单生意。”摊主赶忙地收拾东西。
云台真人也没有办法,准备离开集市回山中去。陆宥跟着真人,刚出集市口,与一个教头模样的人擦肩而过,那人看了他们两眼。
回到深山茅屋,天已经只剩下一点微光。
“真人,你们道士还吃肉吗?”陆宥终于问出了他的疑惑。
“肉也是自然灵气,诶,怎么不可以吃了。你这身体得多吃点,才有底子。”云台真人头也不抬,烧水准备将那鸡去毛“就是这肉越来越贵了,可能再过不久,就不得不吃素了哦。”
晚上,云台真人煮了一大锅鸡汤,陆宥狼吞虎咽,连着吃了三大碗饭。
“啧啧,”云台真人摇摇头,“还是赶快加快进度,不然,我要被你小子吃穷。走,吃饱了洗了碗练步法去。”
夜晚山间,烛光曳曳。
弓、马、仆、虚、歇,陆宥一板一眼地练着。云台真人在旁指导,让他在功法之上加上心法,关注体内灵气流转,试着操纵内力,内外合一,心静步稳。
陆宥静心练着,似乎与这高山黑夜融为一体。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云台真人为陆宥行了七次针,加之陆宥自身内力运行愈发畅达,胸口中凝结的灵气已炼化开来。
陆宥在练步法时已能稍稍运行青碧之力了。
“不错,七种步法已成,凝结的灵气也活动起来了。是时候练功法了。“
高山之间,云台真人起势,身如鹤形,以身画天圆地方,而后迅捷探手出击,若云中之鹤,飞击之鹰。这套功法看似洒脱却步步紧逼,功法迅捷成合围之势,似乎留有突破之口,却怎么也看不真切。云台真人这套功法灵形结合,迅猛却轻灵。
陆宥看得呆住了,隐隐觉得这套功法在哪见过。
耍完一套,云台真人收功站定,“小子,这套鹤落长空,你看出什么门道没有?”云台真人问他。
“功法灵逸,出手快且发力狠,狠手在大开大合的招式之中,突破口虚虚实实,但我却看不真切。”陆宥如实回答。
“小子,头脑也不笨嘛。”云台真人还算满意。
“真人,我只是没有之前的记忆了而已,不是笨。”陆宥皱着眉。
“哈哈哈,还早,还早。”云台真人继续说,“一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二说一力降十会,这套鹤落长空手将速度与力量结合,再将招式隐藏,隐而再发,发而再隐。这是上乘之学,需要学习之人有非凡的天资。这套功法,这世界掌握的加上我也就三人而已。而这,只是你要学习的基础。”
“基础?这套功法如此之难,而我却只能当它说基础?”陆宥有些不太自信。
“功法在形,而你要练心,练气。你的目的是操纵青碧之力,鹤落长空只能是根本。”云台真人看向高山。“青碧之力有颠覆世界的力量,你要慢慢参悟。”
云台真人又叹了一口气,“时间不多了,我们抓紧。鹤飞而上,今日且练爬山涉水上树。走。”
云台真人说罢向山上跑去,陆宥反应过来立马跟在他身后。
爬山,需眼急脚快,气要上提却不飘,乱石嶙峋,草木荒芜,须快速判断,脚步稳健,身形如飞,借力发力。
逆流涉水而上,以脚感知水,感知外界灵气,非要对抗,而是让其流动而下,身形脚法是之窍门。
上树,手脚并用,借万物可用之物,树枝,藤蔓,繁叶,可荡,可攀,可跳,可以下为上,懂得分析路径,找到出路。
鹤飞而上,体内运气要向上,鹤飞晴空。
鹤飞而上,陆宥练了七天,摔了无数个跟头,终于在第五天到落日时,站在了高山最高处的树尖之上。
而后,鹤落而下。
下山,更需眼急较快,气要下压而不沉,在下坠中迅速判断落脚点,找到着力处,保证快速却不伤腿脚。
顺流涉水而下,在水流与灵气流动中感受的它的趋势,借其趋势却不被趋势所带动,身在江海,独善其身。
下树,手作辅佐,脚法根本,与下山不相同的是,在选择可落脚的树枝时,借其地而不伤树身,大法包容,万物有灵。
鹤落而下,体内运气要向下,鹤自高处落下,一定是洒脱且自然。
鹤落而下,陆宥练了十天。
这十七天损了云台真人一瓶跌打酒,三斤肉,二十个鸡蛋,陆宥这功法总算入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