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露被绑架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比三年还长,她百思不得其解,绑架她的人为何到现在还没露面,也没人来欺负她,也没有人要她做什么,绑架的目的不是为了勒索,那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色,三个多月了无人问津,也不像啊。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而且吃得还不错。无聊打开电视机,看了这个频道换那个频道,幸好电视频道多,总有喜欢看的电视节目,每天浑浑噩噩地在看电视中度过。绑匪为了她们两个人,雇佣了三个菲佣,菲佣上面还有管家,一天的生活开支也不少,难道绑匪也是亿万富翁?
玛利亚.莎莉小姐的脑子用我们中国人的思维去理解的话应该是进水了,一会儿唱一会儿跳,没有痛苦也没有忧愁。也许是心中有爱,人生还有许多期待吧。活着开心一点,死了也就安然一些。从她身上可以隐约看出一些英国贵族的精神来,见一次匪首回来高兴得不得了,从被绑架到现在匪首见了她三次,每次见面都让她无比激动。她对夏雨露说:“绑匪眉清目秀气宇轩昂,有时又觉得他文质彬彬书生模样,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我们的交流没有任何障碍。只是他的外表有点冷酷,这冷酷又是我最喜欢的。绑匪非常的博学和幽默,比我大英帝国的男人更有内涵,更有魅力;比小日本的高仓健还有男人味,这样的男人千载难逢,庆幸他绑了我。只可惜他好像不是那么喜欢我,三次见面我都用勾魂的眼光看他,他好像都读不懂我眼睛里要说的话,一点也没有那种好 色的冲动,依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真的是受不了了。第三次约见,我就主动要求留下来陪他过夜。他还开玩笑似地说,不是说英国女人很高贵吗?你这样主动有点轻薄哦。”
“什么叫轻薄?我不懂!高贵的女人也有爱情,也有生理需求。英国的贵族也一样繁衍后代,我是贵族的一员,我也有爱的权力。”玛利亚.莎莉小姐起身坐到他的大腿上,她说:“我感觉到了他的亢奋,可惜只摸了我一下,没让我留下。”
夏雨露听了玛利亚.莎莉小姐的描述感到奇怪,匪首很帅又会说流利的英语,这哪像是匪首。绑匪还会英语,在中国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江南市有多少人会说英语,能流利说英语的又有几人?绑匪能达到流利的程度太不可思议了,除非绑匪也受过高等教育。匪首约见了玛利亚.莎莉小姐三次,怎么就不约见她呢!
这匪首肯定是她认识的,见了她,她就不能活着出去了。匪首不见她,说明他还下不了手,或者还没想好是杀还是留,不见反而能让她多活几天。天下没有绑匪不为钱,也没有绑匪不为色。三个月了,把她打入冷宫不闻不问的,除了朱胜华还能有谁?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人就是朱胜华,而且一定是他。她问玛利亚.莎莉小姐:“匪首戴不戴眼镜?身高大概多少?”
“戴眼镜,度数比较深,一米八不到一点。”
百分之百是朱胜华,夏雨露为了自保,利用他的弱点写了一张纸条交给菲佣,要菲佣把这张纸条交给上面的管家,要管家一定把这张纸条交给匪首。
江南市公安局刑警队派出四名刑警去丽都市调查投递人,通过多次走访、询问、调查,仍一无所获。丽都市邮电局对此事也算高度重视,调集了邮电局取信的员工开会询问,得知一封信是街北路边的邮筒里取出来的,是寄给江南市凌晨的;一封是东山街邮筒里取出来的,是寄给首都英国大使馆的。由于那几天邮筒里没几封信,所以那两个取信的员工记得比较清楚,特别是那封寄往首都英国大使馆的,取信员工心里还打过嘀咕“我们这个地方怎么还有寄信给英国大使馆的人。”是谁投进去的,那只有天知道了。
由于两封信都是从丽都市寄出,朱厅长指示丽都市公安局地毯式地搜查夏雨露的下落,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夏雨露。
正当夏雨露的失踪案依然毫无进展之际,江南市公安局又接到了江南大学报案,说本校校花梅寒同学毕业典礼后不知去向。
第三天台原市医学院附属一医年轻貌美的妇科医生胡晓蓉失联。
第五天省城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季节下班后失联。
第九天丽都市政府办公室一秘金一叶下班后失联。
美女失踪案烽烟四起,大多是下班后失踪,江南以及周边地市人心惶惶,许多人不敢下班,要么男朋友来接,要么家人来接,要么几个人下班一起走,下班单独行走的人越来越少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只要是出了名的电影明星、影视演员、校花、节目主持人、政府机关工作人员以及有名气的民间美女等,都陆续离奇失踪。那些确有姿色的美女谈美色变,不敢化妆,不敢穿着性感,市场里兰蔻滞销,口红无人问津。有些年轻女子还穿起了七十年代的军装。如果你在村头巷尾赞美某一个女人如何如何的漂亮,那这个女人若听到的话很有可能会和你吵架。
刘三强接过菲佣的纸条后,小心翼翼地展开一看,吓了一跳。纸条是夏雨露写给朱厅长的,他当即给朱厅长打了个电话说:“下面有一张纸条递上来,下班有空的话过来看一下。”
朱胜华下班后急急忙忙来到“月夜风荷”四合院,打开了刘三强递过来的纸条一看,上面写着:胜华,把我接来三个多月了,什么意思啊?只约玛利亚不约我,我吃醋!夏雨露。
朱胜华看了纸条后笑着对刘三强和王邦五说:“真聪明,怎么会猜到是我。”你传信号给菲佣,叫她带夏雨露上来,我在负一楼见她。
夏雨露见到朱胜华就像见到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紧紧地抱着泣不成声,到底是委屈、是激动、是喜悦、是悲哀、还是怨恨都说不清楚,毕竟他们曾经是恋人。也许是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匪首”后,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滋味,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愉悦,她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说:“你不闻不问,准备把我软禁多久?”
朱胜华此时此刻被她这样一哭弄得柔肠百转,怜香惜玉溢于言表,他的手轻轻地拍打着夏雨露的后背,拖着夏雨露的身体慢慢移动到椅前坐下,然后把夏雨露的身体挪动到自己右胸前位置,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脸贴着她那满是泪痕的脸颊。夏雨露眯上了眼睛,享受着朱胜华短短的胡须摩擦着脸颊的快感。她忘却了四周坚固而又没有出口的囚室,忘却了度日如年的幽禁和失落,忘却了随时都有杀身之祸的恐惧,靠在这个男人的怀中究竟是灾难中重生,还是因迟来的爱而喜出望外。她不知南北东西了,只觉得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一下子又回到了初恋。
朱胜华的腿有点麻了,示意夏雨露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毫无情趣地问道:“在这里吃得住的都还好吗?”
“吃住就不说了,我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还活着就是万幸了。你什么意思啊,三个多月了不见我,你把我接来干吗,玛丽亚.莎莉小姐比我好很多?”夏雨露撒娇似的生气,在朱胜华看来是多么令人陶醉。这种带着几分醋意的柔情,把心中始终还有朱胜华的意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现在问题来了。”朱胜华严肃地说。
“见了我,就得把我杀了?”
“反正我们见了面你就回不去了。我不可能放你回去,放你回去就是给自己上枷锁。”朱胜华觉得夏雨是绝顶聪明。
“你放我回去,我什么也不说好吗?”
“你的话我还能相信吗?”
“那你是铁了心要杀我了?”
“杀你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我不仅要杀你,还要杀好多美女,你去天堂的路上不会寂寞。漂亮的女人是祸水,不杀个痛快难解心头之恨。下面的牌位你应该都看到了,你的半身坐像和香炉都给你准备好了。”朱胜华说着说着不由又想起读大学的情景,有点激动地说:“当年为了改善你在大学的生活,我大学报到后就去找零工干,但找了好多地方,那些零工不是时间冲突,就是不适合我。后来我灵机一动,就把你的半身像用番薯雕刻出来,放在宿舍里自我欣赏,看看有没有别的人喜欢雕塑。我的同学问我,番薯雕的原型人物是谁?我说是我的未婚妻。他后来跟我说要一尊泥塑的雕像,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按他的要求给他雕塑了一尊半身像,他非常满意,说好一百块的却给了我两百块钱,我真像疯了一样高兴,心想每个月补贴你一百块钱应该可以做到。大学四年我每个月都给你寄去一百块。除了雕塑所得,有些是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可以想象我为你付出了多少艰辛。没想到你一声不响就成了别人的老婆,你说我无缘无故地被人抛弃是什么滋味,我有那么大度吗?”
“只有我该杀,你杀那么多无辜的人干啥?”
“我不再重复了,漂亮女人靠不住,漂亮女人像你一样杀人都不用刀。你曾置我于死地了,现在还有什么情面可说?当然,你是我要杀的第一个人,所以你的牌位是第一位。接下去是哪个最漂亮杀那个,以此类推。这些罪过阎王会记在你的头上,你之后被杀的那些人等同于是你杀的。”
“那你为何对我迟迟下不了手?”夏雨露太了解朱胜华了,说得凶狠其实心地不坏。
“刘三强和王邦五说你罪不至死不能杀,更不能滥杀无辜。我心一软,这事就延后了。其实他们两个把刀具器皿都准备好了,肢解你大约半个来小时。”
“那你现在还杀吗?”夏雨露看似平静,内心早已在发抖,心里嘀咕着:“今生认识你注定悲哀。”
“你说呢?”
“我知道你迟早要杀我,放了我你怕我告发你,所以必须杀了我。胜华,反正落入你手注定在劫难逃,在你杀我之前,让我做一回你的妻子。这样我才会死得心安理得,在阎王那里也不会再有亏欠。”夏雨露说得很坦然,其实她是使出浑身解数自救,为求生而投石问路。
“你不是很保守吗?陪我睡了你不是会感到不安吗?又怎么向凌晨交代?”朱胜华有点气愤地连问。
“不交代了,豁出去了。人死了,名节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夏雨露从写纸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盘算好了,她想利用朱胜华对她曾经的痴迷,再投其所好尽可能地保全自己。如果还能回到凌晨身边,自己不说谁又能知道?就是知道了,在生死攸关面前,名节和生命比起来那是微不足道的。如果这也计较,那他真是无可救药了。
“好!你去洗澡吧。我叫他们准备酒菜,我们喝一点。”
“你要我?”夏雨露难掩喜悦,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我心中还有你!”朱胜华还是初心未改,痴情依旧。恨她的时候都是她不在眼前的时候,她在眼前是一点也恨不起来的。
“我们做不了长久夫妻的,再说我现在是有妇之夫不适合你。如果你心里还有我,那就不要杀我,杀了我心里有我也没用了,也没有来日方长了,后悔也没用了。”夏雨露被求生的欲 望强烈地驱使着,她想方设法利用自身资源诱 惑朱胜华,希望他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放了她,毕竟生命无价,活着比什么都好。
“那是后话,就看你表现了。”朱胜华说得不明不白。
夏雨露是过来人,知道“就看你表现了”是什么意思。今晚她要使出女人所有的魅力把朱胜华搞得神魂跌倒,欲 罢 不 能,至少不会那么快就杀了他。真没想到朱胜华还是初试云雨,虽然他身强力壮,又如饥似渴,但对她这个久经沙场的少 妇来说,这些都不是事。良心发现自己愧对他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娶并不是性冷淡,而是走不出爱恨交加的阴影。她深感自己罪孽深重,要杀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第二天上午,菲佣来领夏雨露到负二楼的时候,她含情脉脉地挥手象与恋人告别一样对朱胜华说:“如果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期待你再召见。”夏雨露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朱胜华: “这里是哪里?”
“江南市公安局啊!”
“那你是公器私用,还是以什么罪名把我关在这里?”
“如果你以后还有机会回去的话,你会知道的。”
“原来公安局是人间地狱啊!”陪了朱胜华一夜胆子也大了。
“请你好自为之,监护你的人都是公安局的人。起码你在这里死了以后会有人告诉你的家人,你那个和我有夺 妻之仇的凌晨会知道你死在那里。要是你出去在外面死了,尸骸也找不到,你的家人永远不知道你死在哪里,你就会在地球上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朱胜华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威严的。
夏雨露领悟了朱胜华的话外音,关在这里反倒会安全一些,出去可能会更加危险,那些杀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死了将尸骨无存。在这里死了有牌位,以后家里人会知道,最好是不要死。她是第一个目标,如果她死了,后果将不堪设想,不知有多少人会步他的后尘,保全自己就是拯救别人。她觉得自己今天的话说多了,给了他一夜就忘乎所以了,就觉得自己和他又回到热恋阶段了,真是太愚蠢了。一旦他对你不信任了,危险就随之而来,死的会更快。温柔一点,能促使他心里对她还有想法,感觉她还有味道最好,那她的生存时间就会延长。男女之间的事绝对不会这样容易满足的,一夜是不够的,特别是对你有好感的时候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这事其实和吃饭一样,吃饱了暂时不想吃,过一会儿饿了又想吃。从昨晚的情况看,他依然爱着我,暂时还不会对她开杀戒。不过再这样不自量力地和他顶撞,离死就不会太远,何况他本来已经付诸实施,幸好还有人劝说,命不该绝。
她反过来又觉得不对,江南市公安局秘密关押了她这个江南市的公职人员,难道就不怕走漏风声。上一任局长,现在的公安厅厅长为泄私愤绑架了她,那现任局长会无动于衷,公安刑警都是帮凶?
如果不是秘密关押,应该要罗列一个罪名,我一个女公职人员,没有公安机关要关押的罪状,就是欲加之罪,也难找其辞。再说有罪关押雇用菲佣干吗?那个英国人也一样照关不误,难道外国漂亮的女人也靠不住,也该杀!
她越想越觉得树欲静而风不止,危机与日俱增,越想越觉得公安局藏污纳垢深不可测。或许这里根本就不是公安局,是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她现在害怕放她出去了,这个社会与她的认知截然不同了,阳光的背后如此阴暗,这是她闻多未闻过的,也没想到危险会和她随影随行。一旦朱胜华放她出去,哪里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怀疑是她走漏了风声,自己怎么死的又死在哪里,又有谁会知道。虽然死了对自己来说知道和不知道意义不大了,但对家人对子女是完全不一样的。朱胜华是什么人,是能呼风唤雨的公安厅厅长,他一招手不知有多少人愿意为他去拼命,这个人得罪不起啊!还是关在里面能苟活得久一点,说心里话如果明天放了她,她像玛丽亚.莎莉一样还舍不得走,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玛丽亚.莎莉小姐的脑子没有进水,要是说她脑子进水,现在她的脑子也在进水了,这个随时可能置她于死地的地方却有她的牵挂了。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她还是以前的夏雨露吗?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和以前被你唾弃的人还有什么两样?哎,时势会改变能人生的轨迹,环境会戏弄一个人的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