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攻势凶猛,英军退守新加坡。一些华工不愿继续随军撤退,他们要在马来亚中北部打游击。他们不是军人,再退进新加坡,会给粮食淡水供应带来更大负担。英军也正好需要有游击队能够骚扰日本鬼子,就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因为这些华工弟兄没怎么受过军事训练,英军军官担心他们的安全,要我训练并带领他们。
我一听,有了杀敌的机会,立刻答应,和那帮华工弟兄留下了。
日军当时很猖狂,沿马来半岛北部往新加坡的公路长驱直入,有的日军,骑着自行车南下。
我和华人弟兄们组织了一支小小游击队,经常在半路上伏击那些走散了走得慢些的日军士兵。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大刀,就没断过喝日本鬼子的血。
消息传来,驻守新加坡的英军,因为被围困,淡水被控,向数量少于自己许多的日军投降了。
我们的小小游击队,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因为鬼子大队伍来围剿,形势极为险恶,我们决定分散行动。部分人去参加大的游击队,部分人潜藏起来,等待机会。我算是早已经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就打算转回中国大陆,回我自己的队伍上去,接着和鬼子干仗。
当时鬼子在主要的要道口都设了卡哨,搜捕英军的掉队士兵,以及当地抗日的人们。
我舍不得我的大刀,同时我还带了支手枪。大路不能走,小路的重要路口也不能随便通过。我尽走密林小道,终于在丛林中迷了路。
我倒也不心慌。当时心想:“老子这条命,早在华北喜峰口长城那会儿,就该随老团长大哥去了,如今都算是捡来的。小日本鬼子,前前后后死在我手里的,有三十多啦。够了好几番的本儿。这要是推牌九,我这赢大发了!”
我带的干粮吃完了,就在在林子里找些吃的野果,喝点山泉水。选好一个方向,不停地走。我想,“只要走出林子,你小鬼子不能人挨人守住林子边儿吧?我只要找到当地老百姓,他们一看我这模样,一准帮我。要是不巧,遇上了甩不脱的鬼子群,我就杀到底啦!”
走了好几天。这天眼见天要黑,我劈了些树枝,在一棵大树树杈上架了个木架床,躺在上面,其实就是把自己搁在那架子上。我试着伸开手脚,还挺舒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人说话的声音闹醒了。
我向下一看,大约离我所在这棵树七八十公尺,影影绰绰有火光人影,说话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看不清也听不明。我慢慢动弹,想下去,靠近些,躲在暗处,看清楚是什么人才好处置。要是小鬼子,我这临时安乐窝还靠不住,我还得向林子深处走。
这一动,我只觉得手脚都麻,这才想到,自己不是真地在床上躺着,是在架子上搁着,胳膊腿儿,好几个地方血脉不通,四肢不听使唤。
我赶紧伸胳膊蹬腿,使劲揉自己的肌肉。觉得活络了些,就试着向树下出溜。到了地上,我把大刀顺出来。又把缴的鬼子的一支王八盒子手枪子弹顶上膛,在黑暗中,慢慢向那火光处摸去。
我在大刀队,受过了专门的夜战训练,心里还是有些底。摸到可以看清火光处大致情况的地方,我停下了,从一棵大树后悄悄向前张望。
我的眼睛刚刚可以看到发出火光的篝火时,就听得有人吆喝声。
我浑身汗毛一乍。妈的,这是两个日本语词,意思是,“混帐,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