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一怒,收取三山⑤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370字 发布时间:2023-04-15

在田氏三雄及凤凰山众人的带领下,鹿骄嵘很快上到凤凰山山头,却在门口止了步伐,说道:“田雀,你带二十人入寨,与寨中之人合力,撤掉所有的机关陷进,以一个时辰为限。”她伸手指向田羚、田狈,悠悠说道:“你若不出来,我就杀了你这两个兄弟,还有凤凰山一干人等,且叫昊天鹰、玄霜鹰放火烧了整座凤凰山。”


田氏三雄心头骤紧,背后吓出一声冷汗,田雀暗暗疑惑:“她怎知晓我们在寨中布了机关陷阱?”他与田羚、田狈面面相觑,梗起脖子说道:“休……要唬我,你……只带了三雁……前来,昊天、玄霜二鹰……根本不在……凤凰山?”


鹿骄嵘伸手往左右远处一指,说道:“三雁与我随行,昊天、玄霜二鹰带着倚天教众抄小路而行,已将凤凰山围了起来,只消我发个暗号,凤凰山东南两面便起火烧来。”


田氏三雄满心疑狐,踌躇不定,鹿骄嵘最是厌烦行事拖拉之人,说道:“我数三声,你若不迈出步子,我就下令杀人!凤凰山嘛,烧了便烧了,我座下已有七座山头,不缺这一座,一!”


田雀惊惶之下,心尖儿直发抖,一时没了主意,待鹿骄嵘喊出“二”时,他身后忽然被人推了一下,猛的向前跌出,田狈催促道:“大哥……快去。”田雀便点了二十余人,踏入寨中。


鹿骄嵘根本不急,在山门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田羚田狈等人却如架在碳火上烤炙一般,煎熬难耐,惶惶不安,看到田雀带人走出,才将悬着的心吞回肚子。


鹿骄嵘扔出一面令旗,田雀展开一看,原来是倚天教的令旗,上边却写了一个“洛”字,他不明所以,心道:“倚天教何时多了一个洛天堂?”却听得鹿骄嵘说道:“从今日起,倚天教接掌凤凰山,改名洛天堂,由闰师雁兼管。你将这面令旗插在山寨中最高处。”


田雀心头一震,双手颤颤巍巍,只觉接到手中的是一块滚烫的火石,鹿骄嵘道:“是山头易主还是诸位与凤凰山一起灰飞烟灭,你来决定罢,只需记住,我鹿骄嵘耐性不好。”


田狈忽然窜出来,抢了令旗,奔入寨主,田羚道:“寨主……弃我们而去,我们……要……活命。”片刻功夫,凤凰山山头便出现了倚天教的令旗,迎风招展。


鹿骄嵘颇是满意,领三雁踏入山寨,直奔大堂,坐了昔日豹荻的座位,闰师雁伴在她身侧,金徽、赤水二雁护在座下。堂下站满凤凰山弟子,乌压压一片,延至堂外院中。


鹿骄嵘朗声说道:“降者不杀!”话音一落,田狈田羚率先跪下,田雀略略踟蹰,也跪倒在地,众人纷纷跟从,高呼:“拜见教主,拜见堂主。”


闰师雁踏前三步,说道:“今日诸位归降认主,他日若有一人生出反叛之心,我便诛杀百人,还望诸位管好自己及身边的人。”


恐惧如霜,又蒙落在心头,众人面面相觑,惶惶不安,又听闰师雁说道:“凤凰山三雄,我瞧你们不喜,你们三人跟着石藻,前往龟峰山,投靠闻天堂的青霄鹰周顾,从此改名叫龟峰山三雄罢。”田氏三兄弟一愣一愣的,金徽、赤水二雁笑上双颊,又厉声催促三人快滚。


鹿骄嵘与三雁在凤凰山住了两日,闰天堂人马便赶了过来,统共一百二十人。凤凰山与黄袍山相距最近,日夜兼程也要四天四夜,倚天教弟子能如此快赶来,想必早就接了鹿骄嵘命令,提前出发了。


鹿骄嵘留下一百二十人与闰师雁,协助管控凤凰山,她带着金徽、赤水二雁启程前往鹤屏山。


有石菇的报信,鹤童颜早早知晓了鹿骄嵘的计划,震惊惶恐之余,当即未雨绸缪,在路上设好了埋伏。


入鹤屏山需经过羊肠道,此处道路狭窄,两旁山岭陡峭,适合埋伏阻击。鹤童颜带了山寨大半人马,埋伏在此,等待鹿骄嵘经过时,便一举击杀,叫她有来无回。


从凤凰山赶往鹤屏山,满打满算只需四日罢了,鹤童颜在羊肠道等了足足四日,仍然不见鹿骄嵘出现,他心起疑惑,以为鹿骄嵘路上耽搁了,便又等了两日,依旧不见倚天教人影。


鹤童颜捉摸不透,与座下湖氏三兄弟商议,湖蚌挠着脑袋,道:“莫非那魔女折回青鹿崖了?”湖蚝道:“那魔女接连收了龟峰、凤凰两山,风头正盛,怎会轻易折返青鹿崖?”湖蛎道:“鹿南风谋略手段极是厉害,她肯定猜出我们在羊肠道设伏,这才故意绕开此路,另走他路。”


此话一出,鹤童颜脸色一变,道:“我竟大意了。”他大急之下,吩咐湖氏三兄弟带着一百人留守羊肠道,自己带了两百余人飞奔回山寨。回到鹤屏山上,却见寨中一切平和,安然无恙。


鹤童颜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带着一腔疑惑,前往羊肠道,湖氏三兄弟也百思不得其解,如此又过了两日。鹤童颜终究坐不住了,说道:“鹿南风既扬言要拿下我鹤屏山,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此番却迟迟不来,恐有奸计。”


湖蚌自告奋勇,要出羊肠道,到前方打探敌情。鹤童颜自是欢喜,当即应允,湖蚌带了二十人策马下山,半日后慌慌张张而回,脸色煞白,道:“寨主,鹿南风果然来了。”


鹤童颜大喜,吩咐寨中众人,准备伏击,湖蚌却道:“鹿南风已在羊肠道外守了数日有余了,却不愿进山,要等寨主自己出去归降。”鹤童颜勃然大怒,骂道:“休想!”


湖蚌哭丧着脸,说道:“鹿南风带了一百多人,守住了出口,三鹰三雁中只有赤水雁跟在身旁。”青霄鹰接掌龟峰山、闰师雁接掌凤凰山,两人自然无暇追随鹿骄嵘左右,但其余两鹰两雁却只来了一雁,倒叫人惊讶疑惑。


湖蚝湖蛎正思忖当中缘由,湖蚌又道:“鹿南风留了一句话,叫我带给寨主,她说……她说,寨主若不愿出去归降,不如退回鹤屏山,好好看一看鹤屏山西面、南面、北面。”


鹤童颜心头一震,不详之感油然而生,当即命令道:“湖蚝,你们三人立即返回鹤屏山,带足人手,去往西面、南面、北面察看一番。”湖蚝三人隐隐察觉不好,领命离去。


鹤童颜一等就是一夜,湖蚌先回到羊肠道,面有惶色,道:“寨主,鹤屏山南面已被倚天教的昊天鹰带人围了。”鹤童颜心头一颤,大惊失色。


半个时辰后,湖蚝带人赶到羊肠道,面色惶恐有过之而无不及,道:“寨主,鹤屏山北面有倚天教的金徽雁带人镇守。”鹤童颜心头凉了半截,面有慌张之色,道:“鹤屏山北面,想必是玄霜鹰带人把守,鹿南风已将我鹤屏山团团围了。”


果然,半个时辰后,湖蛎归来,带来的正是这个消息。鹤童颜如坠冰窖,心中顿生绝望之感,这才明白,为何鹿骄嵘迟迟不上山?原来她早就围了鹤屏山,正“守株待兔”,等着鹤童颜坐吃山空。


鹤童颜这只“兔子”若出去归降便还有一线生机,若死守只能饿死,鹿骄嵘只需守在羊肠道外,不费一兵一卒,还能坐收渔人之利。


鹤童颜等人正心烦意乱,鹤屏山上有人来报,言山上粮食不足,需下山采办。鹤童颜大怒,道:“勒紧裤腰带少吃一些,鹿南风那魔女正守在羊肠道外,不怕死的就出去。”


几个弟子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言语。湖蛎问道:“山上粮食还能支撑几日?”一人哆哆嗦嗦伸出三个手指,道:“三日。”


鹤童颜只觉头昏脑涨,他不愿归降,又不愿饿死,摆手说道:“你且先回去,待我好好想想法子。”几个弟子走后,湖蚝问道:“寨主,咱们继续守在羊肠道,还是返回山寨?”


鹤童颜暗叹一声,道:“在羊肠道守着,我们不出去,鹿南风也休想进来。”他带着湖氏三兄弟及众人又在羊肠道守了三日,所带粮食逐日减少,鹤屏山上粮食吃尽,人心开始动摇。


昊天鹰、玄霜鹰、金徽雁趁机在鹤屏山的西面、南面、北面放出话来,言倚天教已在山下备足了粮食,鹤屏山众人下山归降者不杀,山寨中有人蠢蠢欲动。两鹰一雁已有动作,但守在羊肠道外的鹿骄嵘始终没有动静。


鹤童颜听了山寨上的情报,怒火攻心,道:“传令山寨众人,谁敢下山投降,一律格杀勿论。”湖蚌问道:“寨主,我们可要返回山寨,稳定军心?”湖蚝道:“当务之急是吃食,若我们粮食耗尽,大家都要饿死。”鹤屏山上粮食已尽,羊肠道上的粮食也所剩无几,撑不过两日。


湖蛎愤愤然道:“与其饿死,不如杀出去与鹿南风一决生死。”湖蚝当即反对,道:“鹿南风这魔女阴险狡诈、手段狠辣,与其与她正面交锋,不如退回鹤屏山,从西面、南面、北面任选其一,突围出去,方有一线生机。”


鹤童颜道:“鹿南风围了我们鹤屏山,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哼哼,我也留了一手,当日石菇前来报信,我便已派人去往青海门,向白茶仙翁求救,我们再撑几日,就能等来救兵了。”


湖氏三兄弟却不觉欢喜,湖蚝道:“鹤屏山到青海门,一来一回颇费时日,寨主,我们……”鹤童颜忽然扬手,一掌打在湖蚝肩上,将他震退三步,道:“我们本是小山小寨,如何能与鹿南风那魔女抗衡?龟峰山鸭先知的下场,你没瞧见么?为今之计只有等,苦撑几日,五神貂尚在中原,只消他们收了信,快快赶来,咱们里外合击,定能打败鹿南风。”


鹤童颜一动怒,白发与红脸上皆是怒火,湖氏三兄弟战战兢兢,不敢再语,强撑着守在羊肠道上。只是往后三日,每日都有人来报,鹤屏山上的弟子,又有几人扛不住饥饿,夜里悄悄下山,归降倚天教了。


鹤童颜终于坐不住,留下湖氏三兄弟镇守羊肠道,自己带人返回鹤屏山山寨。湖氏三兄弟及众人饿了几日,面有蜡色,湖蚝道:“青海门五神貂当真能赶来搭救我们么?”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起身,抽着鼻子猛的嗅着,原来风中有一股浓浓的香味,饭香、肉香、酒香……交杂在一块儿,随风而来,勾动了众人肚里的蛔虫。


那蛔虫一动,人人肚中都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响彻山谷,而后便有弟子道:“湖大哥,咱们降了罢,再耗下去,非饿死不可。”湖蚌怒道:“寨主有令,胆敢归降者,一律斩杀。”众人喏喏闭嘴,却脸有怒色。


过了一日,黄昏日落,鹤屏山上有人来报,言鹤童颜趁着夜色,混在归降的弟子当中,悄悄下山,守在西面的玄霜鹰一时没有察觉,竟叫他逃了去。


湖氏三兄弟勃然大怒,湖蚝道:“大哥,那鹤童颜自己跑了,叫我们在这里饿死,咱们出去降了罢!”鹤屏山众弟子激动愤然,道:“对,出去归降鹿南风,尚有一线生机。”


湖蚌骂道:“他娘的鹤童颜,卑鄙无耻。”他带着两个弟弟及鹤屏山众人出羊肠道,行至半途,又闻到了浓郁诱人的饭菜酒香味。众人咽着口水,狂奔而去。


只见倚天教已备好了酒菜,馒头、包子、烧猪、烤鸭……应有尽有,列得满地都是。倚天教众人站在食物之后,腰间大刀皆已出鞘,寒光闪闪,湖氏三兄弟等人腿脚一软,急忙止住步伐。


只见鹿骄嵘站在人群之侧,虽面带寒纱,但威严泄了满地,她冷冷睨了众人一眼,并不言语。赤水雁朗声说道:“倚天教已为众位兄弟备好了酒菜,只等兄弟们享用了。”


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降者不杀,视为兄弟,可享用酒菜,否则便要成为刀下亡魂。众人抱着归降之心而来,当即跪倒地上,高呼道:“拜见教主,我等自愿归降教主,从今往后,唯教主马首是瞻。”


赤水雁道了一声“好”,又使了个眼色,只听得“嚓”一声巨响,倚天教众齐齐收回大刀,退后一步。鹤屏山众人当即蜂蛹上前,扑在酒菜之上,抓起鸡鸭鱼肉就往嘴里塞,堪比饿狼。


待众人吃饱喝足,赤水雁掷出一面锦旗,正是倚天教的令旗,面上却写了一个“爻”字,她朗声说道:“从今日起,鹤屏山归入倚天教门下,改名爻天堂,由我赤水雁接掌。今日是你们自愿归降,日后谁若生出反叛之心,我就叫你们活活饿死。”


湖氏三兄弟又带着众人向赤水雁一拜,道:“属下参见堂主,多谢堂主活命之恩,日后必当誓死效忠堂主。”


赤水雁与赤天堂一百二十人,押送粮食,亲上鹤屏山,鹿骄嵘不声不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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