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总对我的赞赏之词我都没有听到，有些失魂落魄。
马化龙说他的人随时在侧保护我，为什么没有出手？
还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方便出手？
还是这场骚乱本就是黑帮策划的？或许策划者就是马化龙本人？
我心下一凉，半晌不语。
“你们，全体在楼下警戒！”牛震北下令，“小疼啊，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小疼…没有说小沈，或沈疼，这味道大不一样啊。
走进牛总的办公室，牛震北有些疲惫，坐到沙发里。我泡了一杯咖啡递给他。
“小疼啊，看来让你当这个班长是没错的。若非你急中生智，指挥助理团大摆水龙阵，今天这事，不堪设想啊！”牛震北口气里满是赞许。
“那些人并没退去，仍在包围大厦，我只是不明白，金山市的警察为什么不来帮我们？”
“民众愤怒，总要有个出火口。我们，就成了泄火的对象了。那些警察，巴不得我们被砸烂呢！”他叹息，很是无奈地说。
“S国总统与咱们集团一向交好，他会置之不理？”
“交好，是因为利益。置之不理隔岸观火，也是为了利益。小疼啊，你还年轻，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啊。”
“我的确不明白。”我说。
牛震北站起来，走到长窗前，俯瞰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沉思了一会，忽然说：“小疼啊，你是不是也相信B计划的传说？而且确定我也参与了这个计划？”
我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俄顷，他回过身来。“这是个大阴谋，天大的阴谋！”他说，眸子里满是压抑的怒气。
“为什么？…”我的确一肚子疑惑，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炮制这样一个谎言吗？”
我摇摇头。“他们…又是谁？”
“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牛震北坐下，“你听说过本世纪初亚洲金融风暴吗？”
我点点头。那是本世纪初，这个星球上的几大财团，联合几个富可敌国的量子基金，整合了天量的资金，联合狙击亚洲股市。几个月之内，令亚洲几大经济体股市暴跌，许多国家财政被洗劫一空，众多散户更是血本无归，倾家荡产，乃至跳楼自 杀的比比皆是。
这背后，还有某超级大国在幕后操盘，所以危害巨大，令整个亚洲经济一蹶不振，阴影波及现在。
“他们这次搞的这个阴谋，比那次金融风暴还大，危害也必将更严重，而他们，则坐收暴利！”
我还是不明白。
“这个虚假的谎言，蒙蔽了全球大多数人，造成混乱的同时，经济会同时遭受重创，人们信心尽失，股市暴跌！地产暴跌！所有行业面临清盘倒闭。而此时，他们就会出手，以海量的资金，白菜价收购这些资产。谎言总会过去，一切会回归正规，到那时，这些人已将全球财富尽数拢于己手，相应地，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哎！”
我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还有这样玩的？
那得有多大资金？又该有多坏！
恶毒、奸诈、贪婪、阴狠、虚伪…不能形容其万一啊。
这是那些打领带穿西装风度翩翩出入上流社会交际圈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我们环宇，只是牺牲品！”牛总跌坐在沙发里，皱起眉头，一筹莫展。
“这帮人，不知会围我们多久。”我也很无奈。
“燕北是个好地方吧？小疼，玲玲去了就不想回来了，说那儿山高水清，风吹草低，民风淳朴，爽心惬意，她宁愿去那儿烤炸鸡，也不愿回来帮我打理公司，经历商界这些尔虞我诈。哎，等我老了，也去趟燕北，看看那儿的塞外风光。”他的眼角里噙上了泪花。
燕北…那儿有我爸我妈，我哥我姐…
那些趴在养猪场水塔顶上和杨志吃泡面喝啤酒的时光宛在眼前…
“牛总，这次我帮您！”我下定了决心，站起身。
“小疼，你去哪儿？”
我毅然决然走出办公室。
“牛总，环宇这艘船，咱不能让它轻易就翻了！”我说。
昂然下楼。
洋鬼子反 华历来是传统，牛总毕生心血不能毁于一旦！
我命曾凡和四眼打开大厦大门。
两个水炮架在门口。嘱咐他们我一旦遭遇不测，水炮阻击，立马封门，不要管我。
宁小青泪汪汪拽都拽不住我。
我昂然而出。
站在大厦前的台阶上。台阶下是乌泱泱的人群，口号此起彼伏，横幅遮天蔽地。
我一个人现身，赤手空拳，令所有人一惊，聒噪声平静了下来，所有人注目于我。
连那些纹身的打手也提了刀棒未敢贸然上前，个个瞪大了眼。
我从裤腰带上扯了几扯。
有点紧张，这扣子也有点紧。
不过，好歹把那一串钥匙解了下来，上面还挂着啤酒起子。
我翻拣了一下，把那个缚虎降龙令牌找了出来，高举过头顶：“马化龙，你狗日的给我出来！”
下面鸦雀无声。
马化龙也并没站出来。
“你不是说这令牌能号令天下黑道吗？我倒要瞧瞧是真是假，你千万别说这里面没有帮派的人，也千万别告诉我这牌牌是你义乌小商品城买来的，你今儿跟我说个明白！”
都特么想拿我当枪，我沈疼这杆枪服务态度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好，都把牌藏在背后是吧？我今天就要你们都亮出来，看看谁说的是真话谁的是谎言！
一片肃静。
无人应答。
马化龙鬼影也没见一个。
这牌子果然是假的，还号令天下黑道，还全球黑 社 会组织联合会副秘书长，亚太有组织犯罪联席会议主席…这噱头太大了吧！嘿嘿，骗三岁…啊五岁小孩呢！
我自嘲地一笑，垂下手来。
这被人愚弄的滋味果然爽！
“沈爷，唐人街龙门帮徐九见过沈爷！”
“墨西哥海湾集团属下诺斯曼见过沈爷！”
“哥伦比亚雷神集团雷阿若见过沈爷！”
“s国霸王虎乔治李见过沈爷！”
……
肃静的人群里一个个纹身汉子走出来，有黄种人，也有白人黑人，向我恭身施礼，然后退到一边。
这特么…
老马没忽悠我？
一个操着蹩脚华语的白人汉子冲我抱拳施礼，道：“小的们万死不敢忤逆沈爷，我等还指望沈爷带我们逃生呢。”
草！这老马不干传销可惜了，甘情这帮社会人也被忽悠了。
“想逃生是吧？领你们这帮人立马滚蛋！”本抱着挨顿揍的思想出头，没想到这牌牌还真是护身符，魔力无穷，快顶半个指环王了，早知这样就珍而重之收藏，不挂裤腰带上了。幸好没丢！
这帮人丝毫不敢违逆，依令收拢各自人马散去，那帮裹挟来的群众多半是来看热闹的，更成不了事，一时走得干干净净。
这围就这么轻轻易易地解了？
我自己也感觉大出乎意料。
却丝毫没有开心，心情沉重地走回大厦，觉得这事愈加复杂。
大厦内所有环宇员工分列两旁，目光中有崇敬感激崇拜赞赏，也有迷惑疑虑深思讶异…
我这个兰翔毕业的维修工，的确像雾像梦又像花，让人猜不透看不穿。玻国总统与我亲密拥抱，天下黑帮受我训斥，更不用说在环宇集团内火箭般的窜升速度…
迈着普大帝般的步伐…
胖四眼紧跟我屁股后边，“沈哥，沈总，以后您内 裤我来洗。”
高个男：“我那八千块钱，明天…不，下午就送您办公室去，不用还！”
我又不是坨S，最讨厌苍蝇烦。
我挥挥手。
走进电梯。
上楼回到我的办公室，坐在椅子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