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北宇宙天文观测站
郑奇的“疑点”还仍然存在，对梁如棉的“审查”也没有结果。
只凭人家向外打了个微秘就认定有嫌疑，也说不过去。
刘经政一边想着一边走进餐厅，这两天可谓是食不甘味，饭都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
他们刚刚坐定，厨师李成先就拿着一块抹布走进来擦了擦桌子说：
“刘书记，你稍等，我这就给你们端去。”
说着朝外走去。
原先这些零碎活计都是小牛一个人做的，现在没办法，小牛被关了禁闭李成先只好代劳了。
由于多年来孙长青他们对李成先一向不错，无论从工资还是福利，只要职工有的就少不了他的。
再加上李成先本身就很勤快做起活来又麻利又有次序，更加上目前正是非常时期，尽管眼下稍忙碌点，他自然也毫无半点怨言，更不会推诿和推辞。
不过他今天的出现，却徒然间让一个人引起了关注，那就是敏感多疑的刘经政。
这两天对全所里的干部、教授、职工和锄地似得都一个不留地查了个底朝天。
除孙长青和张立邦身在异地无法对其调查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死角，却不料在这里还埋没着一个。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脑子里绞尽脑汁地把整个所上上下下翻腾了无数遍。
从微秘卡记录的通话内容，从每个人平时的为人处事，再从对他们的行色观察，一个又一个可疑冒出来，又一个一个地排除掉。
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把这个李成先给不经意漏掉了。
这就是对工作严重疏忽造成的呀。
不行，得把这个死角给他补上。
何况记得他当时好象还出走了一段时间，后来冯建宇才给他打微秘招呼回来。
这期间就给他造成了空隙和泄露机密的机会，是不是真的就是他呢？
这时冯建宇和李文也走进来，李文无话找话地：
“也不知道陨星到底会不会和地球碰撞，但愿是虚惊一场。”
刘经政句句不离本行：
“即使是撞不了也应该把那个泄密的人找出来，这时政治问题！组织纪律问题！
建宇啊，我们可不能松懈调查这根弦哪。”
“来的稍迟了点，各位领导慢用。”
他们正说着，李成先端着一大盘早餐走了进来，一边往桌子上放一边带着笑说。
冯建宇随即招呼：
“我们都开始吃吧。”
这时他发现刘经政看着李成先不动筷子就推了刘经政一下：
“刘书记，吃呀。
老李又不是大姑娘，你盯着人家看干吗？”
李文也带笑说：
“刘书记你想什么呢？赶紧吃吧。”
“大家慢用，慢用。”
李成先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出来。
他的脊梁仿佛渗出了冷汗。
刚才他就感觉到刘经政看他的眼光有点异样，这回就更证实了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这种眼光是刘经政对自己以前从未有过的，为什么今天他突然这样怪怪的看着自己？
听说这两天所长不在所里面，他都快一手遮天了，查了这个查那个的，难道——
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叫李成先的心里怎能安稳？
他真的不敢往那里想。
即使时常有年轻人来食堂吃饭说起刘经政调查的事来，他也不愿多掺和。
心里本来就心虚，再加上自己的本性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怕事人，人家说说他心里就着慌。
现在他仿佛预感到什么，刘经政那一双不依不饶尖锐的眼光使他从心里不寒而栗，就像有人往他的后背上扎针似得。
联想到他曾给他老婆打过的微秘，李成先在厨房里是越想越乱，手里提着水也不知道倒在哪儿了。
这下子就都完了，这要是让查出来还不得坐牢？
李成先一个人站在厨房地下发怔，心里是越想越乱越想觉得事态越严重，越想越害怕。
冯建宇在门外对他喊：
“老李，把汤端上来。”
“啊，啊。”
他答应着一看自己手里还端着水盆子，火在一边闲着还没有做。
于是手忙脚乱的胡乱做成了一锅端了上去。
他不敢正眼看刘经政，就像一个做下错事的孩子，见到老师一样。
但他隐约感到刘经政那双锋利的眼光始终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过。即使是刘经政在低头喝汤的时候。
冯建宇喝了一口：
“老李，这锅汤怎么咸成这个样子？”
李成先舀了一勺试了一下，咸滋滋的，而且还有一股怪味：
“看我这记性，肯定是上成了双份盐，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就准备将汤端下去。
刘经政面无表情地：
“建宇，你没有发现老李今天有点反常吗？”
又看了看李文。
冯建宇不以为然：“没有呀，有什么反常？
做饭的时候多放了点盐那也是经常的事。
何况咱们这两天还都是人心惶惶的，何况他忙里忙外的，伙房里的事都是一个人做，要有反常也是正常的，都是让陨星给闹的。”
李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一边忍不住问；
“刘书记，你是——觉得李厨师——”
刘经政回过头来一副慎重的表情对李文说：
“是啊，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
因为在他的意识中李文还是向来支持调查工作的，从郑奇到所有人，李文没有在这件事上为难过他，也没有说过一句不利于他调查的话。
冯建宇想淡化刘经政的话题：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吃饭。”
刘经政不满地对冯建宇说：
“建宇，什么胡思乱想！非常时期必须尽职尽责才行！”
李文像是看不惯似地：
“你们别说了，都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走进他的办公室，李文给二人冲了一杯茶水。
刚坐稳，刘经政就又三句不离本行地：
“李队长，我细加观察厨房的李成先的表情确实有点不对劲。
再说所有人都经过调查了，唯有漏了个他，而且，他的微秘卡也没有被收缴——”
冯建宇打断刘经政的话：
“不收缴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能用？
所里的信号都是屏蔽了的，收不收缴又有什么关系？”
李文随即指了指戴在手指上形如戒指的微秘卡说：
“建宇说的是，我现在就戴着微秘卡，可不能通话呀。
只要在这个围墙里面什么通讯设备都是废品。”
“可是李队长，在未屏蔽之前李成先会不会向外通话，会不会无意或有意地泄露重大秘密，谁能保证？
我们不要忘了，特别是建宇，你是知道的，李成先是从所里走出去又被叫回来的。
这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向外传递有关陨星撞击地球的绝密消息。
我认为这个人的嫌疑最大。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对这个人采取隔离审查，否则我们就会——”
刘经政一股脑儿把要说的话都倒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