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晃悠,两人到了扬州城,繁华一如当年,街上熙熙攘攘,人们忙忙碌碌,一家药店前挂出了招牌,药材大优惠,罗家直营,正宗天龙岛种植。
燕青山凭着记忆带石虎来到一处有些陈旧的宅子前,门上已经有了灰尘,似乎很久没人居住,燕青山既庆幸又失望,但还是敲了敲,‘咚咚咚!’灰尘被扬起,落在他的手掌,他摇摇头,便要转身离去。
“吱呀!”开门声响起,隔壁门打开,一个妇女探出身子,“你们找谁啊?”
“大姐,这户人家是不是姓范?”燕青山问。
“没错,他妻子是个天龙岛女子,绿眼睛,可好看了。”
“那他们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妇女道:“他们好像去了江陵做生意,很少回来,但房子留着,也不卖。”
“好,谢谢你,大姐,既然不在,我们就走了!”
妇女点点头,随之关了门。
两人走了不到一刻钟,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从巷子跑到门口,大口吹着上面的灰尘,叫道:“爹,姨娘,快点啊!”
不一会儿,一对男女从巷子口结伴走来,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肉嘟嘟,小短手,绿色的瞳孔,煞是好看。
刚到门口,范舟陡然变色,转过身,角落走出一女子,妇人打扮,端庄秀丽,范舟脸上一喜,大步迎了过去,走至女子面前,“师姐,你怎么从江陵来扬州了!”
来人正是一路跟随燕青山的乐莺,她轻声回道:“师弟,天涯师弟回来了。”
范舟呼吸一滞,瞪大眼,僵了会儿,紧紧抓着乐莺袖子,急声问:“师姐,你说什么,四师弟没死,是么,他没死是吗?”因为激动,范舟已经语无伦次,看情况不对的姬可心和范蔓蔓也跑来。
乐莺轻轻点头,“虽然他想着变化很大,但是我知道,就是他!”
“师弟没死,师弟还活着,太好了!”范舟咬着拳头,显得不知所措,随即道:“对了,我要去找他!”
“等等!”乐莺拉住了他。
“怎么了,师姐?”
乐莺道:“师弟现在情况不太好,当然不是他有什么危险。”看到范舟急切的样子,乐莺只能换了语气,“而是他或许并未下定决心与我们见面,我想,咱们暗地里护送他到刘家村就好!”
范舟沉思了一番,道:“可心,蔓蔓,你们在家待着,我陪你们乐莺姑姑出去一趟!”
“恩,知道了,爹!”蔓蔓显得很激动,漆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不知在打什么歪主意。
姬可心道:“范哥,你小心些,若是有机会,代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安排妥当,乐莺和范舟两人出发了。
燕青山对这些一概不知,因为他越来越紧张,甚至刻意放慢脚步,这惹的石虎十分不满,忍不住将他扛在肩头:“先生,你这么磨蹭,啥时候才能到刘家村。”
燕青山抱着拐杖,无奈道:“你个傻大个知道个什么,我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去,难免会有些紧张。”
“得了吧,你那表情跟我刚见我媳妇一个样儿。”石虎这次显得很聪明。
燕青山脸一红,没反驳他。
再怎么磨蹭,也改不了他们不断前进的事实,刘家村村口那条路依然宽阔,周围的林子还能藏人,还记得当年李清月一招寒冰剑气吓傻了一群劫匪,但心地善良的她缺将劫匪放了,自己只能趁夜里将劫匪揍了一顿送进了衙门,以绝后患。
绝寒宫的遭遇他在南越便已得知,曾经说永远不做绝寒宫掌门的她,却活成了自己最不希望的样子,江湖第一的绝寒宫,掌门却是个二十多岁的丫头,听说她一头白发,江湖人习惯称她冰仙子,想到这,燕青山心里唏嘘不已,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他终于还是走到了门口,热烈的太阳将他脸上烤出了细密的汗珠,门并未锁,显然是有人的,他如今耳力很差,隐隐感觉里面有交谈的女子声音,石虎觉着接下来的一幕不适合自己,便走的远远的。
他沉思许久,不断在感受着心跳,血液快速在他体内窜跑,他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呼吸过于急促,等到了避无可避之时,他用拐杖轻轻推响了门,‘吱呀!’门开了。
在那一刻,太阳遮住了眼,躲进忽然出现的乌云里。
六只眼睛互相望着,燕青山无数次设想过,再见到李清月,再见到方朝雨,要去说些什么,他极度希望方朝雨远离他,在皇宫做个娇贵的公主,这样,他才会感到安心。
但同时,他也会感到失望,方朝雨城墙上那一袭红嫁衣是他活到现在最大动力,每当黑暗向他袭来,他便将那红衣当做光,引着他向前蠕动。
“燕大哥,你回来啦!”一身蓝衣,面如冰霜的李清月打破了沉默,她说完,捂着嘴,一颗小冰晶从她通红的眼角缓缓落下。
曾经软糯娇俏的面容如今成熟了,燕青山冲着李清月笑笑:“清月,好久不见!”
方朝雨忽然起身,跑进了屋里。
没人管她。
李清月也站起身,走到燕青山面前,打量着他,然后俏皮一笑,“燕大哥,朝雨姐姐等你这么久,你可要好好哄她!我先走啦,等你哄好,我要喝你们喜酒!”
“好!”
忽然,李清月上前抱住燕青山,“燕大哥,祝你们幸福!”抱的很紧,燕青山挣脱不开。
好一会儿,李清月放开他,揉揉红红的眼睛,“走啦,加油!”
燕青山宠溺地想摸她脑袋,可没有多余的手,只能作罢。
李清月跑开了,出了门的李清月跑的越来越快,冰晶顺着眼角像一串断线的珍珠落个不停,“骗子,冰心诀第九重根本就是骗人的!”
燕青山拄着拐杖轻轻推开了屋门,女子坐在床边,头转向另一边,也不看他,一手捂着嘴,一手抓着床边护栏。
燕青山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坐下,轻笑着说:“朝雨,嫁给我好吗?”
女子娇躯颤抖,呜咽声愈来愈大,终于,女子放开手,身子歪向一边,燕青山顺势揽住她肩头,恰好看到那抹狰狞的伤疤,瞬间,眼泪顺着他的眼睛狂流而出,他说:“朝雨,我爱你,做我妻子好吗?”
“好。”女子轻轻吐出一个字,然后伸出双手抱住了燕青山瘦弱的腰。
两人紧紧偎依,无言。
天空乌云渐渐散去,重新露出金黄的太阳,似乎,在笑!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