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谈鬼事
书名:江湖如昨2唐门往事 作者:纺瞳 本章字数:5989字 发布时间:2021-02-05

程梦云也离开了木屋,离开了这片原野,顺着那条不知从何处始又不知至何处终的古道一步步远去。

她想实践心中的一个计划,即返回山洞戴上那些苗家堡特制的铃铛,然后赶往唐门,尽力干扰阿铃对云亦萧的神智蛊惑。

但她也明白,自己若回去定然会先被阿铃截住询问那一段段洞穴里所藏的各种秘密。

阿铃虽早与金存弓勾结,可他们定然一直是各怀鬼胎,否则也用不着特意派她紧随云亦萧去那一段段洞穴冒险。

她格外纠结,到底回不回去?

若不回去,就拿不到那些铃铛,苗家堡特制的铃铛,是其他铃铛无法代替的。

其他铃铛发不出那种足以深入潜意识来控制别人行动的音律。

她心乱如麻,停在古道上,只觉一时间进退不得。

仿佛前有渊壑后有绝崖,进退都可能失足跌落,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铃铛声。

叮铃铃,叮叮当当。

她已听出这分明就是苗家堡特制的铃铛所发。

难道阿铃在附近?

她前所未有地惶恐不安,平生第一次怕阿铃就像怕恶鬼。

她艰辛地终于鼓起了些勇气,呼喊道:“铃姐,是你么?”

诡异莫测的铃铛声中,立刻有了答复:“不是。”

对方虽否认,却也是女人声音,而且明显要比阿铃的声音更妩媚,更具魅惑力。

这声音听在耳里,就像海潮冲击着沙滩,就像激烈旺盛的山火席卷着干枯的丛林。

原本处子之身对那方面懵懂无知的程梦云听了这声音,小腹也莫名地燥热起来,心脏怦怦乱跳,似陡然升腾起对云亦萧的渴望,眼前若隐若现着云亦萧在欧阳双凶那段洞穴中的那口酒缸里几乎赤裸的上身。

结实鼓凸的肌肉,黄铜色的皮肤,光滑粗壮的脖颈。

云亦萧久经锻炼的身躯就像一块刚出炉的火热生铁,正在一点点地接近她渴望的红唇。

她只觉自己的身体也突然赤裸了,无比羞耻,无比急躁。

她开始大量出汗。

浓厚的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服,黏湿的肉体闪烁着朦胧的金光。

一绺绺发丝贴在额角就像一条条小鱼贴在沙滩上。

身体的一切都苦中作乐地挣扎不休。

最要命的是,小腹下面也湿哒哒的。

她瘫软在地,放荡地扭动着,口中却惨烈地呼叫:“放过我,受不了,我会死……”

不知何时,一条人影已伫立旁边,垂目凝视她,似乎面含微笑,正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何时,旁边又出现了另一条人影,状态与前一条人影相同。

“跟随夫人出来做事,就是有不少的好处。”

“牛头马面偏要做庄主的亲信,真是不解风情。”

不知何时,又有一条人影徐徐地飘过来:“什么不解风情,你们每次除了眼馋,还能干嘛?”

“眼馋也是种福气。”

这三人的话,程梦云根本听不清。

她耳朵嗡鸣,只能在嘈杂的嗡鸣中模糊地听见云亦萧的呼唤。

她仿佛骑在高高的浪头,汹涌地在大海里左冲右突,跌宕起伏。

终于她随着浪头砸碎在一块巨大坚固的礁石上。

她成了点滴鲜血,坠入了万丈深渊。

黑暗,寒冷,潮湿,沉闷,还有一缕冲鼻的腥气。

“看,红了。”

“果然是个没被人糟蹋过的处子。”

“夫人,接下来怎么做?”

“带着她,找胖妞。”

XXX

泉声泠泠,火光闪闪。

一堆篝火在泉边。

程梦云醒来,腰酸背痛,仿佛自己做了一万件苦活,走了一万里的艰途,从所未有地疲累,从所未有地沮丧消沉。

她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过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竟已被人换过了衣服,手腕戴上了大小不一样式各异的铃铛。

苗家堡特制的铃铛。

衣服散发着一股馨香,浅浅淡淡的,就像即将遗失的梦痕。

她整个人焕然一新,体内似乎少了太多东西,又多了太多东西。

所以空荡荡的同时,又无比充实。

她不仅清楚地嗅到了衣服的馨香,还嗅到了自己终于成熟的气味。

原来一个女人成熟是有特殊气味的。

那种气味酸酸的,涩涩的,湿湿的,软软的,暖暖的,静静的。

就像一串熟透的挂在枝头沉甸甸的葡萄。

就像一块刚从浴水里捞出的毛巾。

就像一片不动声色的夕阳映照着和睦平凡的山村。

现在她每一下呼吸,都是在呼出那种气味。

现在她嘴鼻呼吸着,下体的某处也会默契地随之呼吸。

那处呼出的那种气味更浓郁,更复杂而芬芳。

她终于成熟,终于有了足以征服自己心爱男人的独特魅力。

XXX

篝火虽然烧得很旺,却似特地为她一人准备的。

另外还有几人只影影绰绰地围坐在不远处。

他们在谈笑,有个人影还伸手向她招呼,示意她也赶紧过去参与其中。

她迷惘着迟疑着,终于走过去。

她的眼睛适应黑暗的能力非常强,当初在苗家堡伴随各类毒虫成长,就是处身于漆黑潮湿的地下室。

她立刻看清一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

两男一个干瘦如柴,一个矮墩黑胖,瘦子即便坐着,身形也显得修长如竹,胖子即使站着也像是没有脚。

两女则是一个细挑纤弱,即便脸部黑黝黝的,程梦云也敏锐地感知到她就是那摇动苗家堡特制铃铛、说话充满了魅惑力的女人。

另一个女人肥硕矮墩,却衣着奢侈,即便篝火渐衰的光亮难以照及这边,她衣裳的繁华秀丽也灼灼地逼得程梦云胆战心惊。

这个女人就像一大堆盛开的鲜花,色彩浓烈,只是无法驱散身边笼住其他人的黑暗。

其他人在她的陪衬下都显得如鬼似魅,如雾似烟。

程梦云也在她强大的贵气感染下显得自卑颓丧。

但她的下身却是残废的。

她的双腿已经齐胯而断,或许正因如此她才长得这么胖,所有的营养都只能由上身吸收。

看清她下身的情况后,再看她上身,程梦云的感觉完全变了。

程梦云感觉她更像一只绚丽的巨型不倒翁。

市面上贩售的不倒翁,岂非都有画着绚丽的图纹?

先前程梦云在篝火旁泉水畔醒来,疲累地撑起身子,向她热情招手的是那个苗条女人,现在邀请她坐下参与其中的就换成了这个胖女人。

胖女人说:“来,你也讲讲,你也听听。”

她的嗓门居然很纤细,出来的声音居然很娇气。

听她的声音就像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天真可爱。

这样的声音比妩媚的声音更难拒绝,所以程梦云乖乖地在他们之间坐下。

他们就像一群蝴蝶齐聚在一朵盛开的向日葵上,却不知他们是要她讲什么听什么。

胖女人说:“讲鬼故事,听鬼故事呀。”

感到自己的肉体分分寸寸都已绝对成熟,程梦云不再幼稚地惧怕妖魔鬼怪。

可她不懂讲鬼故事,她不善于讲故事。

她从小到大根本就没听过多少故事。

那就先听他们的。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会暂时全忘了阿铃和云亦萧。

全忘了阿铃处心积虑的阴谋、云亦萧生死难测的命运。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会深更半夜地像蝴蝶般跟一群陌生人坐在这片黑漆漆的树林里,围成一个圈讲着鬼故事。

苗条女人道:“谢必安,开头由你来讲。”

一个瘦男人很恭顺地点头:“是,夫人。”

这个叫谢必安的瘦男人声音尖得不得了,特别刺耳,程梦云忍不住要伸手捂耳朵。

夫人突地凑过来,对她附耳柔声道:“没事,他的声音听惯了其实比糖还甜。”

程梦云怔住,竟真的有些感到他本是尖如针的声音已甜如糖。

她已听得心里甜丝丝,仿佛对面不是一个陌生男子在讲鬼故事,而是云亦萧在真挚温和地对她述说情话。

她朦胧地听着,朦胧地笑着,直到夫人说:“好,故事很曲折,可惜不太吓人,范无救,轮到你了。”

范无救的声音低沉沙哑,就像垂危的老人辛苦地咳嗽不已,虽不刺耳,却令人听了难过。

程梦云甜丝丝的心里立刻又是一片苦楚,仿佛对方不是在讲鬼故事,而是在包公的大堂上哀述冤屈。

她难过地听着,脸上愁云惨雾,直到夫人说:“好,故事虽不曲折,但情节很感人,可惜还是不吓人,下一个是不是该唐三姐讲了。”

那胖女人兴奋地拍手笑道:“是,该我讲了。”

原来她姓唐。

她一笑起来,不再像不倒翁,而像是一大块未曾切割均匀的花生糖。

她的甜不是丝丝的,是团团的,让人觉得发腻反胃。

这次程梦云听清了她所讲的鬼故事的一字一句。

程梦云必须用耳朵的专注来压制胃部的不适。

XXX

有一个女孩,在兄弟姐妹之中始终是最受父亲宠溺,父亲几乎可以满足她随意提出的任何要求。

除非倾尽家财也无法达成,父亲才会用别的礼物来补偿。

可惜父亲并不长命,她十一岁时,四十三岁的父亲就撒手人寰。

母亲也早在生下她时难产而死,父亲死后,家里只剩下那些嫉恨她的姨娘及兄弟姐妹们。

父亲死后的最初半月,他们肆无忌惮地想方设法地刁难她折磨她。

到了十六天,他们却全都改换了态度,对她面含笑意,恭顺至极,给她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饭食,住最好的卧房,用最好的婢仆,睡最好的床。

很久后她才从一个丫鬟的嘴里听说,原来在十五天的夜晚,他们全都撞上了老爷的恶鬼,威逼他们必须善待她,她的任何要求都必须尽力实现,否则老爷的恶鬼就要降下瘟疫,使他们在病痛的煎熬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老爷的恶鬼是以托梦的形式来侵扰警告,他们未必肯信,但老爷的恶鬼不是出现在梦中,而是在他们睡觉之前还一点也不犯困的时候。

听丫鬟说完,她也不禁毛骨悚然。

过了一两年,她又开始恃宠而骄。

期间曾有个姨娘对她的态度稍微恶劣,很快就患上了恶疾,遍访名医,都瞧不出所以然。

恶疾使那个姨娘的身体布满了脓疮,连舌头也烂掉半截,水喝到嘴里就像灼热的岩浆,吃饭只能吃稀的,却也是吃一碗吐半碗,整天活得生不如死,想死又四肢瘫软,全无力气,就算咬舌自尽也难为。

别的姨娘及兄弟姐妹们见状更是胆战心惊,再不敢对她有丝毫怠慢。

直到某天,去一座山上游玩,山势险峻,山路崎岖,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爬至山腰,突遭暴雨,附近都是悬崖峭壁,无可避身,加之泥流奔泻,不少人当时就被冲下山崖高坡。

人们畏忌老爷的恶灵,竭尽所能地保护她,等暴雨停歇,又是艳阳高照时,别人死的死,失的失,即使逃过一劫也狼狈不堪,只她全身干干净净,毫发无损。

人们见雨后初晴,山路也几乎干透了,都决定赶紧下山,她却偏要继续上山,因为雨后有了许许多多漂亮乖巧的蝴蝶麻雀正在山林间自由飞舞,越飞越高,直往山顶汇聚而去。

人们只好依从她,继续上山。

一场暴雨本就使人们死伤惨重,也没了舆轿可乘,人们挨个地背着她艰难行进。

将至山顶,地势稍缓,树木扶疏,绿草如茵,鲜花妆点,芬芳袭人,难怪蝴蝶麻雀要一涌而来。

她目睹那番奇景,命令别人放她下地,兴高采烈地飞奔过去,蝴蝶麻雀竟不怯她,很亲热地围绕着她嬉闹。

蝴蝶翻飞,麻雀啼鸣。

她突地唉声叹气,慢吞吞地回到人群,很是沮丧:为什么我不像蝴蝶麻雀有一双翅膀?

人们赶紧笑脸迎对,柔声安慰:但你有一双脚呀,蝴蝶麻雀可以在天上飞,你可以在地上跑,这样不也是快乐的事么?

她坚决不依,大叫大嚷:不行,我不要我这双脚,我要一双能在天上飞的翅膀。

人们纷纷焦灼不安,这种要求怎么满足?

有人试着委婉地转移她的兴趣点:你看,追逐蝴蝶,捕捉麻雀,比跟随它们一起飞更好玩。

说话中,那人已用临时制作的弹弓射下了一只麻雀,另有几个人又捉住了几只蝴蝶。

她见此痛哭,怒吼:你们非但不肯帮我长出一双翅膀,还要残害蝴蝶麻雀。

她的哭声吼声一响起,人们又纷纷头痛欲裂,似乎老爷的恶鬼依然紧守身旁,严密地监督着他们对她的任何态度。

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她长出一双翅膀。

人怎么可能长出一双翅膀?

终于有人闪过灵机,笑道:我们虽暂时帮不了你长出翅膀,却帮得了你另一个忙。

她兴奋地睁圆了水灵灵的眼睛:什么忙?

你不是不想要这双脚么,我们帮得了你。

好呀,或许没了这双脚,我的双手就会变成翅膀了。

那人略通本草,在山林间找来几种可以令人服用之后身体暂时麻痹的草叶。

她满心欢喜地服用了那些草叶,身体立刻完全麻痹。

那人就叫别人一起协作,帮她卸除了双脚。

他们毕竟是满足了她一个要求,所以没有受到老爷的恶鬼惩罚。

后来又有人灵光闪过,在她背上绑了大型风筝,借助陡斜的山势,她也真的可以勉强地飞起来。

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撞到一棵大树,撞坏了脑袋,造成全身瘫痪,昏迷了足足十几年。

人们不再担忧她还想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因为昏死过去的人根本就无法开口。

而将一个动弹不得始终沉睡的病人照顾好,总比实现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简单多了。

实现她的要求往往是全家出动,不分贵贱,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照顾好病中昏死的她,却只需下面的婢仆尽心尽力就足够了。

XXX

唐三姐的故事似乎有一点特殊之处,程梦云隐约察觉却始终无从领悟。

夫人陷入沉思,过了良久才淡淡地说:“他们料不到小姑娘会突然醒来。”

只说这句话,她不为唐三姐的故事作任何评价,不拍手也不喝彩,而是直接转折到她自己的故事。

她自己的故事又令程梦云迷 幻地听不清。

轮到程梦云讲时,程梦云变成了木偶,迷 幻地讲述,却连自己也迷 幻地听不清。

为什么几人的鬼故事,程梦云只听得清唐三姐那个?

程梦云不假思索,因为很快聚会就散了,而她还有别的疑惑要夫人解答。

谢必安和范无救都走开了。

谢必安在地上驼着背勾着脖子,黑黝黝地蜷缩成团,就像一座杂草丛生无人祭拜的荒坟。

范无救则蹲在一棵大树的一根粗壮枝干上,黑黝黝地就像一只大猫头鹰。

他们莫非是睡觉去了?他们睡觉的样子怎会这般奇特?甚至有些阴森恐怖。

程梦云当然没听过冥界中关于七爷八爷的各种传说。

传说的七爷就是谢必安,高瘦面白,倒是和这里的这个谢必安颇为形似。

传说的八爷就是范无救,和这里的这个范无救只能算神似,样子却截然不同。

传说的八爷矮胖面黑,立在七爷的身旁,确实很像一只大猫头鹰。

幸好程梦云目前还不知道那些传说,所以暂时并不如何恐惧。

加上奇妙的夫人紧挨着她,使她内心罕有地平静。

夫人直接揭破了她的其余疑惑:“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身上带着苗家堡特制的铃铛?你想知道我和苗家堡是不是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程梦云点头。

夫人惆怅地叹了口气,柔声道:“我本来可以现在就竹筒倒豆子地全无保留地告诉你真相,又觉得现在的时机尚未成熟,你应该再耐心些,等一两天。”

程梦云点头。

她已经对夫人有无比的好感,她已经在夫人的言谈举止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温暖如春,柔软如云,细致入微,坚韧慈祥的母爱。

这母爱就是一片汪洋大海,给了她这条孤独太久的小鱼足够的遨游空间。

所以她绝不强求什么。

夫人让她顿时领悟了顺其自然才是生命最完美的状态。

在唐三姐讲的那个故事里,人们都对小女孩恭敬顺从。

她不想做贪心幼稚甚至会无理取闹的小女孩。

她已经长大了,成熟了。

尽管又有一个前辈女人向她展现了真真切切的宠爱,但她毕竟懂得怎样去理智地思考,理智地抉择。

突然夫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你看,你这样的女孩子用不着男人动手也可以长大成熟,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程梦云原本懵懂的心,一下子云开雾散,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面红耳赤,垂头痴笑。

夫人见状更是怜爱,伸手拉过程梦云来拥进怀中,轻抚发丝,又干脆地面颊相贴,呼吸相闻。

夫人的呼吸芳香,香如醇酒,程梦云已渐微醺。

程梦云在她怀中入了梦乡,终于再度见到了英勇和蔼的父亲,朴素勤劳的母亲,早熟手巧的姐姐。

他们一家人终于再度欢声笑语地团聚。

而夫人站在左边不远处,阿铃却站在右边不远处。

夫人依然是笑容亲切,端庄优雅。

阿铃依然是冷酷严肃,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支随时会离弦射出的毒箭。

程梦云左看看夫人,右看看阿铃,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不禁悲从中来,热泪盈眶。

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荒凉。

这种荒凉让团聚的家人忽又消失,徒留她孤身在人世受苦。

这种荒凉让她变成了一朵急速凋谢的花。

花瓣枯落,一片一片,风中飘飞。

一片一片,都是她憔悴的容颜。

再看夫人,再看阿铃,都已妆残。

她只希望能见到云亦萧,仿佛云亦萧能使她彻底地摆脱痛苦的过去及煎熬的此刻。

她曾经多么思念家人,此刻却开始怕亲人的影像在自己眼前重现。

她开始怕过去及此刻。

她已不知不觉地将未来全心全意地寄托在云亦萧身上。

许多女人的未来,岂非正是男人给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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