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二哆哆嗦嗦，眼看就要站不住，或者尿裤子。
宝盒打开。
我简直不刚相信自己的眼睛，三个小红点，像是三只过年的小红灯笼，笑嘻嘻地向我们祝贺胜利。
小！
这一转眼，一百九十大洋，就成了三百八十大洋，我的心都狂跳起来。
满场子的人都惊叹不已。
我用军装下摆兜着竹牌筹码们，等连长下令撤退。
连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看王老二，好像很随意地问道：“王老二，你欠了多少钱？”
王老二一副眼神飘忽，魂不附体的样子，回答说：“回长官的话，也就四十大洋。”
连长点头道：“四十。刚才给吴老三的数字，给了你，还不够你还债，这就还悬乎。你老哥转身觉得不够，再给送进场子里，也保不齐。这样吧，给你二十，你再押一铺。我看你今天这会儿运气不错，闹好了，一手就能把债还完了。你看怎么样？”
王老二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一个劲摇头，又一个劲点头。
连长说：“小关子，给王老二大哥二十大洋的筹码。”
我的脑子那会儿也已经不清楚了。我立即拿了两条雕刻精致的小竹牌子，二十大洋，递到王老二手里。
王老二的表情，已经说不清是哭还是笑。他拿着筹码，傻傻地站着。
连长一挥手，宝官立即摇动宝盒，嘴里几哩咕噜吆喝起来，声音忽高忽低，像唱歌一样，很是好听。
说也奇怪，我的耳朵忽然灵敏起来，我听出来，宝官唱出的一串串歌词般的场子里专用的套词，竟然不同于先前的套话。
先前的套话，我听不大明白，也是听到有些祝客人发财，运气好的阿谀之词。这会儿，我听到的，都是什么“宝盒神通广大，妖魔鬼怪一扫光，所有财宝都搜尽----”的词儿。
要说，这就算是最恶毒的赌场咒语一类了吧？后来我才知道，赌场里宝官如果念出这样的咒语，那是到了情急的时候。听说还挺怪，大凡一到这时候，赌客要不识相收手走人，片刻功夫，就得被赌场杀个干净。
我那时候还没听说过这些，只是听明白了几句词儿，不由大怒，先瞪宝官，再看向连长。
连长根本没把这些词儿当回事儿，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笑咪咪地，一副赢了大钱的赌徒模样。
宝盒摇定。
连长问王老二：“老哥，你看押哪里？”
王老二直眉瞪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样子看上去，魂魄已经回来，只是知道我们连长大哥赌势凶猛，金额巨大，他不敢当这个参谋出主意。
连长又转向宝官：“老哥，你说，我应当押大还是押小？”
宝官肯定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拱手：“长官，我们是做生意的，讲究公平正道，童叟无欺。您长官战场大英雄，鸿运星高照。您请下注。”
连长仰脸大笑：“好，托你老哥的吉言，我再试一把。你老哥话还中听，你老哥话里，有个大字。却之不恭，我也就托大一把，小关子，全上，大。”
我照令行动。
